符钦取下腰间灵简,见到是桑榆的实时传讯,心里疑惑极了,桑榆掌门缘何要找他?
他很快接通灵简,“桑掌门。”
桑榆清艳的面容出现在灵简中,她的面色看起来十分严肃,“符钦殿下。”
没有过多的寒暄,桑榆直入主题,“凡间颇多隐患,还劳烦殿下告知仙盟好生排查。”
符钦正色问:“可是出了何事?”
“凡间皇城郊外,一处叫‘狗叫岭’的地方,正酝酿着一个针对所有人族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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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倒退回一个时辰之前。
地仙学府,剑峰。
桑榆中途失了和容文文的约,转道剑峰的事,容与很快就知道了。
虚空波动传来的一瞬,他便感知到了。
道侣间熟悉而微妙的感应让他知道,来人是桑榆,原要离开的他便留了下来。
桑榆自虚空裂隙走下来。
“师兄?”她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容与,颇有些疑惑,原来她的感知没有错,师兄是真的在剑峰。
只是,容与如今已经正式接任容修文身上的亓族族长之位,正是要熟悉族长事务、陷入繁杂的俗务而忙乱不堪的时候,怎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剑峰?
桑榆的疑惑容与自然察觉到了,但他没有立即解释。一个上午没见面了,容与颇有些想念,下意识上前拥住她温软的身子。
等到鼻尖嗅到熟悉的温暖眷恋的气息,他才开口解释,“方才有些事,大师兄让我过来一趟。”
桑榆颔首,没有多问。
程万里大师兄如今也接任了剑峰峰主一职,大抵是峰中事务有些忙乱,便找了个帮手。
抱了不过一会儿,等稍稍解了思念之情,桑榆便轻轻推开容与,“师兄,我先去找下嫣儿师姐。”
分明桑榆的嗓音和往日别无二致,面容也十分平静,容与仍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来。
“可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他问。
桑榆没有过多解释,只说:“如无十分紧急之事,师兄可不急着走。若无意外,这会儿执法堂的师兄师姐们皆已经到了剑峰。”
她往前走了几步,稍顿,又回过头轻声对他说道:“师兄,我们过不了多久会再见的。”
这是何意?
容与疑惑地看着桑榆穿过游廊,绕到廊柱之后,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容与想起方才万里大师兄接了玉简的传讯之后就变了的面色,然后抛下他径直先走了的异常行为。
再回想着桑榆方才的话,慢慢地蹙起了眉头。
如桑榆所料,当她敲响连嫣儿房门时,星纬师兄已经带着执法堂的师兄师姐们在候着了,还是他来开的门。
“小鱼儿师妹。”星纬见到她,本严肃的面上浮起一丝笑意,率先打了招呼。
“星纬师兄,”桑榆颔首,“竟是你来此,没将小连生吓到吧?”她玩笑似的问。
星纬师兄如今已经接任星岩师伯之职,是岩峰新一任的峰主了。
岩峰峰主亲自来此,可不得将孩子吓到?
果然,星纬无奈地点了点头,“方才被吓哭了,嫣儿师姐才将人哄回来。”
他自诩自己也没那么可怖,还算是玉树临风的儿郎,怎的这些孩子们,有一个算一个,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一般?
真就那么怕他?
桑榆迈过门槛进了屋中。
程连生见掌门桑师叔竟亲自寻来了,小脸又白了两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哭嗝。
“呜呜呜,掌门师叔,我错了。”程连生才止住的泪又洒了下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得连嫣儿和程万里好一阵嫌弃。
桑榆静静地看着他,“小连生,师叔要找你问些事,先不哭了可好?”
她的面色绝算不上严厉,但也称不上温和。
程连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掌门师叔,心里敬畏,慢慢地收起了泪。
“先把眼泪擦擦。”桑榆弯腰,取出手帕,替他擦了擦脸上斑驳的泪痕和糊了一脸的鼻涕。
程连生眼尖地看到素白帕子上的脏污,他忙不迭取过帕子,“师叔,我自己来就好,我,我不会哭了。”
他有些羞赧,除了爹娘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擦鼻涕呢!且这人还是他素来尊敬的掌门师叔,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等程连生自己整理好仪容,他已经恢复了平静。
“星纬师兄,”桑榆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星纬,“我只问两句,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星纬颔首,示意跟他一同到来的执法堂长老记录。
是了,和桑榆一辈的弟子们已经全数接过长辈们身上的职位,如今最次的也是一峰或一族长老,学府内部与外界也俱都改了称呼,不会再称呼他们为弟子了。
如今学府之中,真正的弟子,也不过是如今在学峰开蒙的那一批三十五名小弟子。
负责记录的是执法堂二长老星玥,留影珠脱离她的袖口,高悬在半空,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桑榆蹲下身,缓了语气,问程连生,“小连生,你能否将那日到凡间所见之事再和我说一次?”
虽然嫣儿师姐已经问过一次,但执法堂要调查,也是得再问一次的。
程连生心中惴惴,但如他所说,是真的没哭,条理清晰地再次说了一遍。
对于五岁稚童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口齿伶俐、条理分明了。
在程连生心里,掌门师叔桑榆和岩峰峰主星纬对比,那还是星纬峰主要更可怕一些的——他是真正执掌学府刑罚之人。
他不敢看其余人,眼睛便只盯着光洁的地面,偶尔抬起头看一眼桑榆师叔,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的事情说完。
期间桑榆还给他喂了几次水。
“小连生,师叔还有一个问题。”桑榆摸了摸他的头,脸色却严肃起来,“你为何想要偷偷溜出学府?”
程连生怯怯地看着她,“我在灵网上结识了一个人,我们约好了那日见面。”
顶着身后父母双亲越来越冷的视线,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他没有出现,我和小壁大哥迷路了。”
然后误入了凡间皇城郊外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学了一些不敢学的话——若非这些话,他也不至于这么快暴露偷溜出学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