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琴酒的表现并不明显,也没有用多大力气,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后的下意识动作。
平野惟抬头,刚好看见琴酒从远处收回目光的样子,但她顺着琴酒的视线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攒动的人群。
平野惟问道:“怎么了?”
这时琴酒已经恢复如常了,事实上他刚才也没有多大的反常,只是在那一个短促的瞬间,琴酒的气场倏地变得冰冷,浑身散发出刺人的杀气。
不过很快就又被他隐藏,如果不是平野惟,而是换成其他人,恐怕都察觉不到。
琴酒也没有要瞒着平野惟的想法,平野惟不是受不得惊吓的菟丝花。
“有人在看着这边,被发现后逃走了。”
琴酒没有用“好像”“似乎”这样模糊的字眼,而是十足的肯定,而且既然是琴酒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有人在注视着他们。
而且那人,或者说那群人,他们躲在暗处,偷偷摸摸地看着平野惟和琴酒,被发现后又迅速躲藏,再加上琴酒的身份,十有八九是来者不善。
平野惟知道琴酒的身份,也知道以琴酒的行事作风,虽然许多人都对他又敬又怕,但他也会树敌无数。
这其中的关窍,就算琴酒不说,平野惟也已经能看明白了。
她顿时放下手机,握着琴酒的手更紧了一些,语气也快了许多:“我们回家。”
平野惟的语气是焦急的,手上猛然加重的力气也证明了她的担忧,但她的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甚至刚才拍照时欣喜的笑还挂在嘴边,只有眼中的几分透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因为平野惟害怕还有人在暗处里观察着他们,担心打草惊蛇。
她和琴酒在明处,而敌人在暗处,敌人知道琴酒的身份,但他们却不知道是谁在偷偷窥伺着自己。
琴酒看着平野惟眼中的情绪,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他没有接平野惟的话,而是直接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语气中并无惊慌。
“怕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十分的笃定和狂妄:“想要我命的人那么多,又有哪一个成功了。”
这是事实,平野惟也知道,但她就是关心则乱,如果是她自己遇到危险,那平野惟恐怕不会如此慌张,但被盯上的人大部分可能是琴酒,尽管知道琴酒有多厉害,知道他之前也经历过许多类似的情况,但平野惟还是会担心,这和她的理智无关,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见平野惟的表情还是有点牵强,琴酒拿出手机,又牵着平野惟的手举起来,“咔嚓”一声,他们戴着戒指的照片就被留在了琴酒的手机里。
琴酒根本就没有什么拍照的经验和技术,不过好在他和平野惟的手都很好看,再加上灯光下闪着光的戒指,所以就算琴酒拍照的时候没有讲究任何光线和角度,照片呈现的最后效果也依然还不错。
琴酒将手机递到平野惟面前让她看。
有句话说,照片也是有情感的,平野惟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了。
琴酒根本没有刻意去找角度什么的,但那张照片却很不错。
虚化的背景是夜晚闪烁着的灯光,而照片正中间是一大一小的两只手,而且手上都带着戒指,一看就是情侣款。
大一点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充满着力量感,而被大手包住的那只小手纤细又白皙。
明明只是手而已,这张照片中却充满了性张力,任谁来看,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一对情侣的手。
平野惟盯着照片看了好几秒才抬头,眼里已经带上了一点笑意。
“看来一开始就应该让你拍的,我找了那么多角度,都没有这张好看。”
琴酒在平野惟面前将这张照片发给她,见人终于露出来了点笑意才收回手机,不过牵着的手却是一直没有松开。
“我们回去。”
*
前一段时间,虽然平野惟都已经搬进了琴酒的家,但因为琴酒忙于任务,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时间竟然还减少了。
而且明明都已经有了突破,两个人从分开睡变成了在一起睡,可因为前段时间琴酒晚上经常回不来,两人在一起同床共枕的时间也很少。
如今琴酒的任务告一段落,两人也终于可以好好的睡觉了。
关灯前,平野惟主动仰起头,在琴酒嘴角亲了一下,很轻也很快,像是蜻蜓点水一般。
“晚安吻。”
平野惟亲完后就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脑袋都埋在被子里,一副“我要睡觉了”的样子。
琴酒才不可能放过她,又把平野惟从被窝里捞出来,按着脑袋吻的十分深入激烈,硬生生把平野惟的睡眠时间推迟了半个小时才罢休。
因为今天在警视厅被警方的人询问了将近两个小时,平野惟本身就已经是十分困倦,睡前还被琴酒按着亲了大半个小时,所以没过多久她就连眼睛都睁不开,在琴酒怀里睡着了。
半夜,平野惟本来睡的正熟,却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她朦胧之中还没睁开眼,胳膊先下意识伸了伸,是想要抱住什么的动作。
然而伸出的手却扑了个空,平野惟的睡意顿时一扫而空,想要睁眼。
但还没等平野惟来得及睁眼,一只并不算特别温暖的手就握住了平野惟伸出来的手臂。
琴酒的动作轻柔,大概是以为平野惟没有醒,所以声音也被刻意压低了,在这深夜中并不会觉得突兀,反而有点催眠哄睡的意味。
其实这个时候平野惟已经完全清醒了,但察觉到琴酒不想吵醒自己,平野惟便也没有睁开眼,假装自己还睡着。
等平野惟不再乱动后,琴酒才缓缓收了手,将刚才被扯开的被子又盖回平野惟身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琴酒起身离开。
琴酒刚走出房间,平野惟的眼睛就睁开了。
其实琴酒的动作很轻,让人几乎感受不到,也没有任何声音,但平野惟偏偏就醒来了。
这不是因为声音,或者是因为琴酒起身的动作,而只是因为琴酒离开了而已。
更像是一种本能,本能察觉到琴酒离开了,所以平野惟才会醒来。
她睁开眼,大床的另一半已经空了,连丝毫的温度都没有残留。
平野惟仅存的一点睡意也褪去了,她伸手,拿过在床上放着的乌龟抱枕抱在怀里,姿势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蜷缩着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昏暗又空旷的房间里,少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