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沅卧房———
景沅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施青落,施青落就静静的躺在那,乖巧的像一只睡着的猫。
直到沈梨白推门进来,景沅才有了些反应,然后才发现自己眼睛有些湿润,他侧过脸,擦了擦脸上的泪。
沈梨白也只当是没看到他在悄悄拭泪,然后对着景沅说道:
“我来取针…….”
景沅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站到一旁。
沈梨白坐下,为施青落取针,三十五枚金针全部取完,沈梨白也松了一口气道:
“她现在的情况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但......”
沈梨白犹豫了一下,景沅沙哑着嗓子说道:
“沈梨白,你直言就好,我听着”
沈梨白叹气道:
“她若能平安挺过一日,那就算是真正的度过难关了,若..….若挺不过..….我已尽力而为了”
然后拍了拍景沅的肩膀,他实在是不想说出那句话,景沅心心念念找了那么多年的人,这才刚找到..….
“我明白了,谢谢你,沈梨白”
景沅再次感谢道,沈梨白有些无奈,又扯开话题说道:
“丫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让丫鬟给她清洗一下,换身干爽的衣服”
景沅点点头说好,然后朝门外喊了一句:
“万金,叫丫鬟过来”
“是”
不多时从门外进来两个丫鬟,沈梨白嘱咐道:
“仔细些,尽量避开伤口”
两个丫鬟齐声道:
“是”
景沅和沈梨白一起退到屋外,景沅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有些出神。
沈梨白倒是能猜到一些,便出声安慰道:
“殿下,您也不用太过担忧,我不知道她能不能闯过这关,但是我知道,她的求生意识很强烈,且她之前应是服过什么药物,不然以她的伤势,还耽搁了这么久,就算是师父在,估计也回天乏术”
景沅也听进去了,对着沈梨白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道:
“沈梨白,你说这次老皇帝派我跟着景寒来炎国是不是天意,我找了她这么多年......”
景沅话还没说完,屋里的两个丫鬟就端着水出来,对着两人行礼。
一丫鬟手里拿着一封信,然后呈给了景沅道:
“殿下,奴婢们在为姑娘换衣裳时,在她身上发现了这封信,不知如何处置.....”
景沅接过信,淡淡道:
“下去吧.....”
“是”
两人重新回到了屋里,两人坐在圆桌旁,景沅盯着手里的那封信,似是在考虑要不要拆开看看。
见景沅那么纠结,沈梨白说道:
“殿下若是想看,就打开看一下吧,如今我们还未知她身份,这样贸然把她留在身边,也容易生事端,知晓她的身份我们也才能做好些应对”
景沅想了想,沈梨白说得对,如今她身份不明,自己还得继续防着郑啸那边,毕竟他知道她是谁。
于是景沅打开信,信上的内容他仅看了一眼,便把信纸覆手拍在桌子上,然后异常愤怒,又有些吃味。
沈梨白被景沅这反应弄得有些疑惑,便从他手里拿出那张信纸,然后仔细看起了那信纸上的内容。
看完之后他明白了景寒为什么愤怒和吃味了,然后他又看向床上那女子。
他万万没想到,她就是前几日他和景沅口中那个会受牵连的公主,郑怀安的未婚妻,宇文顾君。
景沅的拳头紧了又紧,这郑怀安不光骗她,还亲手射杀她,简直可恶。
这时门外响起万金的声音:
“殿下..….”
景沅压抑着怒火,沉声道:
“进来”
万金推开门进来,看着自己主子这边生气,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主子已经知道自己马上要汇报的事情了嘛?然后向沈梨白投去求助的目光。
景沅见他看沈梨白,蹙了蹙眉道:
“看他做甚......”
万金收回目光,恭敬道:
“殿下,您吩咐我做的事我已经完成了,而且我还派了几个人在那处盯着,刚刚有人来报说......”
“说什么”
“说大概丑时,有两拨人去找了那具尸体。第一波人像是羽军,看样子像是那位姑娘的朋友”
说着往床上的施青落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说道:
“第二波人将那具伪装过的尸体弄走了,我们的人跟了上去,发现是郑啸的人,而且那郑啸下令,烧了那具尸体,说是要把她......挫骨扬灰.....让她永不入轮回”
万金偷偷瞄了一眼自己主子的脸色,然后又感觉低下了头,他还是头一次见景沅这么恐怖。
景沅眼里恨意翻涌,他攥紧拳头,骨骼咯咯作响,脸色阴沉得可怕。
沈梨白也没想到,这两父子一个利用她还杀了她,一个把她烧了还不够,还如此恶毒的诅咒她。
景沅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阿落,其他的都以后再谈,但是心里已经记下了这一笔,来日方长,慢慢算。
沈梨白见景沅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对着万金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先下去。
万金行了个礼后,不知所以的退下了。
“她居然是宇文顾君,沈梨白,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沈梨白看着一脸苦笑的景沅,他懂景沅,所以宽慰道:
“殿下,从我们了解到的宇文顾君来看,若说她在今日之前对郑怀安的还有一丝念想的话,那今日之事就足以让她在心里抹杀掉郑怀安了,你......”
可景沅却摇了摇头道:
“沈梨白,我不是在意她喜欢的人是郑怀安,我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到她,让她被人所骗,还被人所伤.....”
景沅又说道:
“你知道当我看到她躺在那血泊中的时候,我心痛得无以复加,我有些害怕和她相认了。因为炎国发起的这场战争,她因此上了战场,她还被我炎军伤成这样,我怕她仇视……我。我也害怕她醒后,根本记不得小时候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