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施青落正在院中练剑,突然停下剑势,不久院外便断断续续的响起一阵敲门声。
施青落执剑立于院中,并没有着急开门,清冷的眸子紧盯着院门,表情冷冷,警惕的感受着院外那道气息。
而院外的人也不急,继续敲着门,像是笃定里面一定有人一般。
施青落丝毫未动,见里面一直没有动静,院外的人这才出声道:
“既在,何故不敢开门?”
声音粗重,但并不响亮,应当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
施青落冷哼一声,轻笑道:
“不请自来,凭何让在下开门迎之......”
而院外之人被施青落这番话说得有些恼怒,也不再多话,直接飞身越过院门。
施青落看着面前的老者,穿着麻布长衫,半白的头发松松垮垮的被木簪挽在头顶,额头上的沟壑明显,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陷在眼窝里,看起来有些吓人,皱巴巴的皮肤看起来比同龄的老人更松弛一些,身上背着一个破烂的布袋。
看到施青落的那一刻,袁颐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清明。
对于袁颐怪异的神色,施青落心中虽有疑惑,但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是你救了梨儿?”
“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施青落神色漠然,语气冷淡的反问,袁颐轻笑道:
“姑娘不用否认......”
施青落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变动半分神色,依旧只是淡淡道:
“既如此,先生何必多此一问”
“你......”
袁颐气恼,施青落并不在意袁颐神情有多难看,也懒得和他废话,继续冷声道:
“先生一早登门,所为何事......”
袁颐压了压心中火气,头一次被一个小辈弄得如此失态,那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一丝凶光。
“既然是你救了梨儿,为表感谢,老夫亲自登门......”
“哦,空手来的......”
施青落语气淡淡,袁颐却被气得不轻。
“你......”
“道谢就不必了,我只不过是殿下花重金请来的大夫,拿了酬劳,自然得办好事情......”
“哦~果真如此吗?”
袁颐显然是不相信她这番说辞,施青落也懒得和他继续周旋。
“我已言明,先生不信是先生的事,所以先生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说着用眼神指了指门口,好似在说“慢走不送”。
袁颐看着施青落这副晏然自若的样子,怒极反笑道:
“姑娘难道就不好奇,为何你能救梨儿?”
施青落面色如常,甚至有些不耐道:
“先生可以,为何我就不能,先生以为自己医术天下第一?”
施青落的回答让袁颐有些意想不到,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人。
袁颐心里暗自衡量了一番,幽幽笑道:
“丫头莫要介意,老夫刚刚......”
“不介意,所以可以走了吗?”
施青落冷着脸,好似并不喜欢听他说话,袁颐也不在意,继续笑道:
“今日上门未提前告知,属老夫之过,还请姑娘莫怪,改日老夫再携梨儿一起上门拜访......”
说着便转身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施青落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未曾将剑收回,直至袁颐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施青落才上前将院门合上。
可就在下一刻,施青落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握住剑柄,借着已经嵌入地里的长剑才堪堪稳住了身形,不至于让自己倒下。
胸口处的手越收越紧,心脏的皱缩让她疼得冷汗直流,刚才用内力压制着,而现在内力已然快压制不住了,握紧剑柄的手也止不住的微颤,最后喉间涌出一股腥甜,施青落向前喷出一口鲜血。
刚刚那体内那不可言说的痛楚与沈梨白吐血那天的感觉一模一样,甚至更甚,施青落胸口起伏不定,意识逐渐涣散,视线逐渐模糊,施青落努力控制着自己保持清醒。
艰难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屋里,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在纸上写了一个“袁”字,然后将纸藏于被中。
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刚刚吐血的位置,意识彻底消散,施青落再也撑不住往前倒去。
皇宫———
近日外邦有使臣来访,炎帝命景寒与景沅二人负责来访事宜,而今日正好是宫宴。
炎帝坐于殿上龙椅,身着龙袍,看起来威严无比,景寒与景沅二人同坐一侧,对面则是被派来邦交的使臣。
因着之前和谈,炎国设立了贸易往来城,使两国百姓之间的货物交易更便利,所以其他外邦想效仿此法,一来能拉近两国关系,二来对贸易发展也有不小的益处。
宴上外邦使臣已说明来意,但炎帝只是笑着听完,并没有任何表态,而是转而说道:
“使臣翻山越岭,不远千里来我大炎,想来路途中定是风霜雨露,颠簸难行,使臣先在京都驿馆好好休息几日,到城中逛逛,领略一下我大炎的风貌”
能做使臣的,当然也是人精,明白炎帝暂时不想谈论这个,微微笑着,顺意而为。
宴后,使臣回了驿馆,炎帝把景沅和景寒留了下来。
永宁殿———
“两位皇儿,方才宴会之上,赤丹来使已表明来意,你二人如何看待此事?”
炎帝坐在殿上,淡淡的说道。
“父皇,儿臣觉得,此事不可......”
景寒率先回答道,皇帝微微勾唇,和他所想一致。
“寒儿觉得为何不可?”
“赤丹地处荒芜之境,物资匮乏,与羽国相较,根本无可取之物.....
赤丹连年扰我炎国边境,虽都是小打小闹,但其心可见。
大炎一旦与之协议,赤丹人便可堂而皇之进入我大炎,赤丹人凶蛮狡诈,若他国违背协议,那赤丹进攻我大炎便是又少了一道屏障”
炎帝默默的深思着景寒的这番话,他可谓是一针见血的指出其中弊端,转而看向景沅道:
“那沅儿呢......你又作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