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敬收起悲伤,故作轻松。
“我想问问北襄国王后与军师尤狮的关系!”李杳轻抬了一下眸,抱着奶茶碗喝了一口,继续说,“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北襄王爷现状。”
整壶奶茶喝了差不多一半,李杳感觉饱极了。但因为好喝,故有些贪嘴。
孔敬又喝了一些酒,缓缓开口。心中那悲伤的情绪也慢慢收起。到底是地狱楼的分舵主,说起正事来,便再无刚刚那软绵绵的样子,整个人身上蒙上了一层干练与精明。
“北襄国王后与尤狮其实是青梅竹马,不过这事北襄王并不知道。而且,尤狮的背景并不简单,
他的父亲曾是北襄国先国主的心腹。
北襄国先国主逝后,尤狮的父亲被现任国主秘密斩杀。”
“这么说来,尤狮应该恨他们的国主才对,那为何还要替他做事。”李杳微微皱眉,“就算尤狮不在乎他父亲的生死,心甘情愿替北襄国主办事。那北襄国主能信赖他?”
“公子果然聪明,一下子就说到了关键,”孔敬由衷的夸奖。
李杳微微一笑,算是受用了。
“总不会北襄王后这么厉害,能让北襄国主放弃成见?”
所有的帝王都是疑心的,尤其是这位子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虽然没有见过那北襄国主,但这么久以来,李杳也有所了解。
这北襄国主,并不是什么好人!
“并非,”孔敬摇了摇头,“北襄国主压根不知道尤狮的身份。尤狮从前也只是他爹的私生子。就连他这个姓,也是同母姓。”
这就说得通了,李杳嘴角弯了弯。
“他同王后青梅竹马,是因为王后小的时候寄养在庄子上,满了十六岁之后,才被铁家接回去。
后来进了宫,深得国主喜爱,一跃当上了王后。
当然,这也因她背后有个强大的铁家做靠山。”
“这些事情,你都禀告给长公主了吗?”李杳突然问道。
“公子为什么这么问?”孔敬有些懵,“这些事情一经查到,都是需要禀告上去的。所以长公主一早便知道了。”
李杳又笑了笑,点了下头。并没有解释为何多嘴一问。
只是她证实到,长公主若一早收到消息,那小九也必然知道这里头的一切。
还真不必再由她来转告。
“你继续说。”
“嗯,公子。”孔敬移了下屁股,十分恭敬且端正,“尤狮在北襄国街头无意间替大王子解了围,然后经由王后推荐,入了北襄国主的眼。从此之后,在北襄国崭露头角。”
“有没有可能尤狮也是在忍辱负重?”李杳猜测。
孔敬瞳孔稍稍放大了一些,“不知道底细的只当他是为了名利,可知道底细的,会这样猜就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李杳再次确认。
孔敬点头。
“那好,你把查到尤狮和北襄王后的点点滴滴悉数交给我。尤其是王后在庄子上的那些年。”
“是!”孔敬应下,转过头冲白胖子点了下头。
白胖子又像轱辘一样,滚到后头去了。
“那北襄王爷如今怎么样?”李杳继续问道。
“他!”孔敬叹了口气,“这个北襄王爷年轻时纵情山水诗画。很有才情,也是先北襄国主最属意的接位人。”
“这些我都知道。”李杳打断他的话,“先前我已经了解了他的过去。我想知道的是现在。虽然也有些消息,但我想,你这里的更全面一些。”
孔敬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公子,又看了看公子一旁的朱雀,哑然笑了下。
也是,公子的消息肯定不全然来自于他这里。
“北襄王爷遣散了家眷,似乎是知道国主要对付他。可到底没能逃过这一劫,全王府除了他,无一人幸免。”
“但,”孔敬抬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原在云府跟在身边的婢女替他生了个儿子。眼下正在云府,养在苏宅里头。”
李杳轻轻咳了起来,“还真是没有秘密。”
“公子,你与苏宅里头的人关系匪浅,此举更是胆大妄为。若非九公子有意隐瞒,挡住无数暗涌。苏宅怕早就被夷为了平地!”
一瞬间,李杳神色紧绷,“你说什么?”
“公子,我们能查到的,北襄国主同样也能查到。这并不是秘密。”
“所以,本公子离开云府之后,有人打苏宅的主意?”
孔敬点头,“地狱楼是长公主私下的组织,可她疼爱九公子。所以九公子同样也能收到这些信息。您虽留了神秘脸怪黑脸在,可面对北襄国主派出的无数杀手,也是尽力交瘁。”
“我竟不知!”李杳有些心惊,更多了许多的懊恼。
原以为自己安排妥当的一切,在别人看来漏洞百出。到底还是要小九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好好好,”顿时一股无名的火从心底冒了出来,“北襄国主他这是要赶尽杀绝?”
“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孔敬沉声,“当权者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眸光暗动,李杳推开手旁的奶茶与肉干,“照这么说,北襄王爷怕是命不久矣!”
“装傻充愣本就不是良策。北襄国主早就想杀他,之前是因为根基不稳,要稳固民心。更要彰显他的宽容,才会任他装疯卖傻。
这几年,北襄国势头很强,除了咱们明渊能勉强对付,其余国家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北襄王爷能有几天活,谁都不知道。
端看北襄国主的心情。”
“又或者,”李杳幽幽出言,“他把北襄王爷的挫败当成了一种乐趣。想抓北襄王爷有可能的儿子,也是为了心里的那丝痛快。
他压根不觉得北襄王爷能与他对抗。
他在玩一种游戏!”
孔敬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从公子嘴里说出来,莫名的让他相信。又好像打开了他的新思路。
他觉得极有可能。
最后默默地骂了一声“变态”!
“挺好玩的!”李杳淡淡吐出。
孔敬立马收回刚刚那两个字,骂早了!
白胖子又抱了个木箱子出来,李杳当即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几人随即都站了起来。
王正和朱雀各抱了一个箱子往外走,孔敬跟在李杳的身后,“公子,什么时候回晴川关,属下打算过完年,便去晴川关。”
李杳驻足,稍稍转头,“你打算去晴川关彻查战王?”
孔敬有些尴尬,抿唇,“或许有些细节属下忽略了。如果真是战王所为,不会桩桩件件指向他。”
“聪明!”李杳会心一笑,“只是想通得晚了一些。”
“走了!”李杳已经坐到了牛车上,朝立在门口的孔敬挥了下手。
“公子慢走!”孔敬恭敬弯身。
牛车绝尘而去,孔敬眉心炸了炸,揉了下眼睛,确定刚刚他没有眼花,推了下身旁呆滞了的白胖子,“你看到了?”
“飞,那牛会飞!”白胖子结结巴巴。
孔敬猛拍了一下他的头,“你看错了!”
“看错了吗?”
“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