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收好箱子,坐到她身旁,“属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姐这么想肯定有您的道理。”
“首先,这个余老其实是嘴硬心软的老头,把他绑了,将来皇上问责,他肯定也受牵连。要是个坏人还好,不用顾及这么多,本小姐管他死活。
可偏偏这老头,心底是一直支持战王的。
本小姐不能这么不厚道。”
朱雀也忍不住皱眉,“那当如何是好?小姐似乎十分想要那漠然城!”
李杳点头,“应该不止本小姐想要,有许多人想要。”
她盯着桌子,看得双眼朦胧,“刚刚他们祖孙的谈话你也听到了,余老顽固的顾虑不无道理。
总之,本小姐这次好像不能得偿所愿了!”
“小姐,属下看你们就是多虑了!”朱雀抿着唇。
李杳看向她,目光总算聚起了焦。
“如果尤狮换不到他的价值,那便杀了他就是。”朱雀语气冷淡,说杀人如同杀只鸡一样。
“朱雀,你真是太聪明了!”李杳顿时茅塞顿开。
是呀,漠然城确实不错,大家都想要。
但若是北襄国讨价还价不妥协,余老头又不努力争取,皇上又任之。那么杀了尤狮,便能以绝后患。
“你这么一说,让我想明白了许多的事情。且看他们北襄国怎么做?”
李杳弯了弯眼睛,云雾尽散。
朱雀见小姐高兴起来,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
“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常笑。”被李杳抓到,肯定是要夸一夸的。
朱雀立马收住笑,绷着脸,“我没笑,你看错了!”
“好吧好吧,你没笑!”李杳嘟起嘴,怎么就不承认呢。
“盛公子!”从外头闯进来的人,一脸呆滞,脚都不会提了。
李杳收起嘴,黛眉挑去,生起恼意,“余望,谁允许你不经同意来本公子帐子的,滚出去!”
这一吼,直接把余望的三魂七魄都吼跑了,可脚就像生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李杳气死了,直接几步飞奔过去,提脚就把人蹦出帐篷口,飞出去好远。
仿佛还在半空中绕了个圈,还掉在厚厚的雪堆上。
余望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被雪埋了。
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雪堆中爬出来,就见一张冷漠的脸死盯着刚仰起的头。
“你看到什么呢?”
余望愣了片刻,想起那嘟起的唇,以及那张娇俏撒娇的脸。他十分肯定眼前这个凶巴巴的盛小公子,大约是个姑娘!
“没,没,什么也没看到。”当即就矢口否认。
李杳黯眸,紧握着拳头,微微朝余望的脸上靠去,“敢说谎?”
余望伸出双手挡住李杳的手,“盛小公子,我进去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就只听到你的吼声,然后就被你踢了出来。
你们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吗?”
李杳微眯起眼,再次使力。
又被余望紧紧推开。
“我知道是我不对,应该要敲门才进去。可是我突然想到一个劝通祖父的办法,着急同你说。所以一时失了分寸!
盛小公子,我祖父那个人并不是不懂得变通。他只是考虑得有点多。
恰好,我有个办法,能让尤狮回去之后,消停不少时间。”
李杳举着的手松动了一些,她仔细盯着余望的脸,想看出他是不是骗自己。
可他偏偏露出一副真诚无辜的样子。尤其是,本身长得极其好看,这好看的人再找个借口,就会让人自动的相信。
“什么办法?”李杳把拳头收了回来,换了只手拽着余望的领口,把人拉了起来,“你最好真有好办法,不然,本公子揍你!”
余望清着身上的沾着的白雪,最后挺拔地站着,还不忘揉了揉胸口。又朝李杳投去一个委屈的眼神。
李杳哼的一声,“本公子可没用多少力,真要用全力,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说完,李杳朝帐中走去。
余望张了张嘴,又接收到盛小公子身边的黑衣劲装侍女给他的丢来的眼神,似乎在说,她家公子说的是真的。
于是干脆的收起了要言说的疼痛,生生忍着。
感恩戴德般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进了帐中。
到了里面还不敢坐,像根树杈一样杵着。
“坐啊!”李杳眼神从他身上扫到她对面的位置。“本公子不想一直仰着头。”
“哦哦,好好。”余望像按了发条一样,指哪走哪。
“说!”这个时候李杳根本就不气了,不过还是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这余望就算看到她嘟嘴撒娇的样子,应该也不会乱想。
虽然没有对外,但她在晴川关都是以男子的身份出现,而且有战王祖父的认同。
便是有心人想查,也查不到底的。
这个余望估计最多猜她是个娘炮!
虽然这样有损她的形象,但总好过被他识破了。
他余望是他祖父带大的,学的也是古板的东西,肯定思想不开放。若是让他们祖孙俩知道她女扮男装,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幺蛾子。
好在现在,他一副没看出来的样子。
“你别生气,我说。”余望小心翼翼,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使劲搓着。
“好了好了,”李杳收起强势的语气,“你也不必这么怕我,我也不是经常这样打人的。”
“不是经常?”余望很想笑,脸都憋红了。
“是!”李杳加大音量,“本公子只揍找死的人!”真是让她温柔不了两秒。
“把我祖父绑了!”余望吐了口气,急速地说,“他不出面,由我出面替他谈。反正我的身份也是使臣之一。”
生怕盛小公子再伸拳头,他只得赶在那拳头落下之前把话一口气说了。
“等到用尤狮和大王子交换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再派人杀了尤狮,省得他回去作乱!”
李杳朱雀对视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在如同小白花一样的余望身上。
“你比本公子还狠!”
这个余望内心与外表十分不同,表面温顺,谦和有礼,可从他刚刚说出的这番话来看,是个心机深沉,腹黑的人。
手段比一般人要狠。
当然,这个方法差不多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甚至比她的更贪心。
她,很喜欢!
“余公子,你不该做使臣,该做军师!”
“我当盛小公子在夸我!”余望轻轻一笑,先前的窘迫一扫而空。
似乎他成功入了盛小公子眼了,怎么感觉这么好!让他有些飘飘然。
冰封雪地里,一颗种子试图在发芽,隐约还想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