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咏薇反应过来之时，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还是京城所传的那位，冷面修罗吗？怎么跟玉面郎官似的，占人便宜啊？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谢咏薇身子后仰，将两人相接的部分抽离，腿往后退一步，才勉强离开了那人的包围圈。
    不出意外，那人眼底有着病态的猩红。
    在那人准备再做些什么前，谢咏薇抢着开口：“好了我知道了，但——其他人不知道，
    “你对我的心意，你知我知，但是其他人不知，要是你还打定主意，想继续瞒着他们，
    “那，我们往后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次亲热，都会同这一次一样，
    “隐秘，见不得光，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面前分析地头头是道的女孩，蒋眠突然间发现，自己有点不认识她了。
    他一瞬不瞬盯着谢咏薇，耳边嘈杂声音缓缓散去。
    女孩“每一次亲热都见不得光”的说辞。
    化作利刃，生生撕开了他的皮肉，没入胸膛，疼，很疼，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疼过。
    他阖上眼，眼角晕开一尾红。
    “哭了？”谢咏薇凑上前眼神不遮不拦地看向他，“我现在只是说说而已，你都没法接受，
    “那日后若你情不自禁，与我再次亲热，又被旁人看到了，该当何办？”
    蒋眠身子在微微颤抖：“阿薇，你给我一点时间。”
    待他大权到手，君临天下，定十里红妆，将她迎上后座。
    谢咏薇“噢”一声：“要等到什么时候？”
    蒋眠缓缓睁眼，眼底是坚定之色：“五年，五年之后，我定会亲自到你家提亲，十里红妆，将你迎上后位。”
    谢咏薇留了个心眼：“是哪个国的后位？是大渊，还是北离？”
    像是有点惊讶于谢咏薇的问题，蒋眠轻笑一声，凑到谢咏薇耳边：“都不是，
    “是一个未来的帝国，一个强大的王朝——是大渊与北离的结合体。”
    他这么说，谢咏薇就懂了。
    她点点头，没有过多追问。
    看来，这一世，估计还跟上一世一样，蒋眠没打算放过北离的皇位。
    不过，他这一次，是打算从大渊打向北离，还是北离，攻向大渊？
    按理说，这两个方法都行，但据谢咏薇对他的了解，极有可能是后者。
    谢咏薇盯着那双清冷眸子，一瞬间有些失神，他应该会跟前世一样，选择同样的方法。
    那，他就会指挥着北离的军队，与大渊对抗。
    而自己的父兄，为了大渊江山，定也会鞠躬尽瘁，既是如此，自己，还能在父兄与蒋眠对峙之时，保住他们么……
    昏沉的感觉，一下，一下，袭击头部。
    谢咏薇蹲地，手掌死死抵住太阳穴。
    她紧紧闭眼，胸口那颗心，跳得是如此快，咚咚咚咚，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几乎让她有些目眩神迷。
    “阿薇，”意识到谢咏薇状态不对劲，蒋眠连忙也俯下身子，他尝试碰谢咏薇肩膀，“阿薇？”
    谢咏薇没有反应，整个人在颤抖。
    蒋眠伸手去捉她脉门，直觉告诉他，阿薇现在状况不对。
    还没碰到，就被谢咏薇躲开，她嘴角挤出一抹笑：“没事。就是……”
    蒋眠盯着她，眼神定定无波：“这是什么？阿薇，你说。我能做到的，定会答应你。”
    谢咏薇垂下眸子，抿抿唇，再次开口：“若来日战场相见，你可否……留我父兄一命？”
    她神情平静，眼底流露出哀伤。
    谢咏薇眼睛一眨，那抹哀伤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股宁静的绝望。
    “算了，”她声音有些发紧，又很轻，好像假日里的一阵风，没能引出什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战场上刀剑无眼。”
    她轻叹一句，不知道是说给对面的人，还是说给自己：“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
    那声音更轻，但蒋眠却听得真切。
    他瞳孔骤缩，手上青筋一瞬间绷紧。
    什么叫轮回？什么叫兜兜转转？
    心脏跳得很快，在胸腔砰砰作响，猛烈撞击着耳膜。
    莫非，阿薇也是跟他一样，兜兜转转，重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