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必死的决心。
也是一位骑士守护曾经伟大荣光,面对无情命运的抗争!
帝国的疆域浩瀚无垠,血与骨描堆砌出厚重史书,只是帝都决策的一粒尘埃,落在这死寂的北地冰原,也要他们用生命去捍卫!
捍卫帝国的无上荣光!
捍卫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的权威!
一页轻飘飘的军令,需要的是两千守军与钢铁骑士团日以夜继的浴血厮杀!
安婕骑士作为训练营的教官,这是她能为这些少年教授的最后一课——若想贯彻骑士的信念,你必须为之而战!死不足惜!
红袍骑士的铁骑高速逼近,硫磺毒烟滚滚升起!
它那被深渊污染的骑士气息,充斥痛苦与憎恨的灼热火焰,无声的咆哮,化作滔天的风压,凶横无比的撞向安婕骑士!
轰——!
安婕骑士三星军阶的实力在恐惧骑士的重压下岌岌可危。
手中暗金流动的长枪,爆发出金色怒焰,每一次舞动势大力沉,背后的金色光翼机动性甚至不在莱因哈特之下。
艰难的抵挡住恐惧骑士的步伐,安婕见她身后的少年们不愿离开,嘶声怒吼道,“莱因哈特!让他们快走——!”
也是在这一刻。
集结在南门的少年们,亲眼目睹到他们毕生不会忘记的惊悚一幕。
深渊军团如潮的恶魔不断地涌入要塞,宛如黑暗吞噬光明,要塞里还在拼死抵抗的守军,顷刻间就被彻底淹没!
曾经他们心目中最敬畏的训练营教官,所有人为之奋斗的目标和榜样,安婕骑士。
恐惧骑士扯下她的金色羽翼,捏住她的脖子,高高举在手中!
血红兜帽之下,是一张深渊之火构建而成的憎恨面容,他的脸上骤然裂开一道豁口,恐怖的虹吸力量,无情的撕扯安婕骑士的灵魂,直至她的身体不再挣扎,伟岸的身躯失去生机。
红袍骑士松开右手,安婕的尸体滑落在地面。
恐惧光环犹如一层无形的水波,无声无息的开始蔓延。
无数的定罪魔,越过红袍骑士,踩踏安婕的尸体,挥动手中的链锤,发出令人惊惧的嚎叫,宛如钢铁之潮,碾向他们!
集结在南门的少年们,他们的勇气在这一刻被吞噬殆尽,拔腿就往要塞外面逃去!
莱因哈特的视线越过宛如洪流一般涌向他的定罪魔大军,与恐惧骑士碰撞在一起。
兜帽之下那双硫磺烈火熊熊燃烧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陡然间咧嘴一笑,他所说的恶魔语莱因哈特听不懂。
但恐惧骑士的话音落下,数以百计的定罪魔,齐刷刷的凝视向那个伫立在唯一通往要塞南门大桥上的身影!
其后疯狂的向他涌来!
莱因哈特深吸一口气,在这一刻,即使他面无表情,即使他的头脑无比清晰,但难以压制的怒火,在他的血管里奔涌咆哮!
埃利亚斯...
安婕...
曾经他在钢铁骑士团一切的美好记忆,在这一刻彻底定格,亦如始终爱护他的两个人的死,在北地的寒风中逐渐模糊,飘散。
弱小不是原罪。
嫉妒,贪婪,傲慢才是原罪!
他们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自己的勇气与对帝国的绝对忠诚!
一四三八年的秋天,就像一个梦魇,在这一刻深深的烙印在莱因哈特的心中!
‘有些事情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莱因哈特。’
安婕骑士鲜活的声音犹在耳边。
他的心在滴血,他发誓一定要让这场阴谋的幕后主使付出代价!付出血与死!付出那个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混蛋难以承受的沉重代价!
他不是懵懂无知的单纯少年,他的双眼透过死亡,终于看清了这一切,曾经他认为一切矛盾源头,贪婪而卑鄙的西顿副团长,其实只是那个真正混蛋的白手套!
他以为西顿是一個懦夫,是一个满肚子阴谋诡计的可笑官僚。
但事实胜于雄辩。
即使要塞陷落,即使西顿不止一次表现出他会在关键时刻带着他的嫡系骑士逃走,但当骑士团真正的陷入绝境,勇气与一位骑士的荣光,压过了一切的阴谋与卑劣!
这是一位骑士的光荣时刻!
也是一位骑士最后的挽歌。
骑士伟力构建出千变者贾修,如同活物的暗紫色光芒覆盖他的身体,背后的高压气囊宛如怠速的发动机,有节律的呼吸起伏。
莱因哈特扯下右臂的绷带与夹板,他的身后是曾经训练营的友人与同僚,安婕骑士为了保护他们已经献出生命,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这里拖延时间,哪怕只是活下来一个人也好。
高空之上,狂风扯动阴暗的云,如同浪涛,汹涌翻腾。
当第一只定罪魔怒吼着试图冲向他,高压气囊功率全开,狂暴气浪的推动下,莱因哈特瞬间消失在原地,暗紫的光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长剑瞬间贯穿这只定罪魔的咽喉,双脚踩在它的胸口,一击即退。
如此恐怖的速度与爆发力,纵使定罪魔是二阶恶魔,深渊军团第三梯队主力,依旧倍感震撼!
恶魔并非愚蠢鲁莽的野兽,相反,深渊生物一向以狡猾和凶残而著称。
数天前的登墙作战,它们早就听闻过一个年轻骑士的传言,那些成功撤退的定罪魔是这样描述的。
他的速度快如闪电,他的战斗方式凶狠残暴,他的骑士伟力坚不可摧!
即便驻守在城墙上的骑士有很多,但毫无疑问,那个身体覆盖子暗紫色超凡武装之下的年轻骑士,给它们流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种堪称无懈可击的全能型骑士伟力,即使是定罪魔里的五十年老兵,也很少见到过。
莱因哈特孤身一人站在桥头,他的面前是成群的定罪魔,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尽头。
伫立在在这些定罪魔之中的红袍骑士,遥遥地看着他,虽然语言不通,但莱因哈特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那张深渊之火组成的脸,所流露出的轻蔑与戏谑。
似乎在嘲笑他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似乎在说,当他们驻守在霜火要塞的那一刻起,命运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