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心脏的鲜血流入腹腔,将胸口鼓胀了起来,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宇文化及在殿门外见到杨广已经身亡,长吁一口气,紧张的心终于放回了心腔。
杨凤仪失声痛哭,李成沣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掌,安慰道:“凤仪,节哀顺变吧,现在最主要是带你的母后离开。”
杨凤仪心中既悲伤而又痛苦,从杨广口中得知自己不是亲生女儿,方相信当日因缘所说不虚,自己就是后主陈叔宝的女儿。
杨凤仪自小就在萧皇后的身边长大,平时见到张贵妃虽有一种亲切感,但却想不到张贵妃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而杨广身死,张贵妃自杀,杨凤仪一下子便痛失双亲,心中的伤痛可想而知,她六神无主地望着李成沣,泪水不断地流下。
李成沣怜惜地握着杨凤仪的手,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凤仪,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是听你父皇的话,去将你的母后带走,再从长计议。”
说完,拉起杨凤仪便向后宫而去,杨凤仪恋恋不舍地望着倒在地上的杨广,直到被李成沣拉着走入后殿,才收回眼光。
二人在太监的带领下快步向着萧皇后的后宫而去,沿途不断的见到倒在血泊中的侍卫尸体。
宇文化及见到李成沣和杨凤仪向后宫走去,他也不指挥人去追赶,他的目标本就是杨广,现在杨广已经归天,宇文化及得偿所愿,心中兴奋无比,和关子墨等人再次入到殿内,吩咐将杨广的尸体收敛。
李成沣和杨凤仪来到了后宫,只见百多名大汉将后宫围住,宫前倒着二十多人,一名侍卫长率领着十多名侍卫已退到了宫门口,正在和黄雀从人对峙着。
李成沣一声长啸,和杨凤仪飞身而起,越过众人,落在宫门前。
侍卫长见是杨凤仪,连忙将她让进了宫门,李成沣站在宫门外,手握军刺,望着黄雀众人,也不出声,但身上隐隐传出一股强大的气流,令人不敢靠近。
杨凤仪入了内宫,只见一位贵妇坐在椅子上,两边站着宫女和太监,正是萧皇后,萧皇后面如止水,见到杨凤议行入,神情倒是有点愕然,问道:“凤仪,你回来了,病好了吗?”
杨凤仪泪流满面,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泣声道:“母后,父皇已经驾崩了,父皇临终前吩咐儿臣接母后离开扬州。”
萧皇后嚯的站了起来,良久,才缓缓的坐下,脸上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喃喃自语:“终于还是来了,陈顼,杨广死了,你就真的以为可恢复前朝了吗,只怕这依然是水月镜花,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杨凤仪眼睛睁得大大的,心中已有一种不祥之兆。
萧皇后看了一眼杨凤仪,继续道:“凤仪,你走吧,你我母女的缘分已尽,以后各自安好吧!”
杨凤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萧皇后一起离开。
萧皇后见状,忽然眉头一竖,冷然道:“杨凤仪,你不必如此,你这几年的寒气袭体,受了无尽的痛苦,其实,这一切都是哀家所为,你的天山冰蚕是我亲手帮你种下的。”
杨凤仪恍如晴天霹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萧皇后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冷笑着道:“谁叫你是张丽华这贱人的女儿,你知道吗,杨广为了留下这贱人,不惜将哀家的侄女处死。”
萧皇后见杨广已死,再无顾忌,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向杨凤仪道来。
这张丽华原是后主陈叔宝的贵妃,当时她和陈叔宝被杨坚囚禁在宫内。
张丽华天生丽质,温柔可人,偶尔被杨广见到,杨广竟不能自拔,于是便将张丽华从陈叔宝的身边抢走,也不介意张丽华已怀有身孕,便要将张丽华立为妃子。
后来群臣极力反对,杨广无奈之下,于是暗渡陈仓,将原来的贵妃张可怡冒充张丽华赐死,而将张丽华收入后宫,以张可怡的身份生活。
群臣见杨广将张丽华赐死,却又哪里会想到是另有其人。
这张可怡是萧皇后的侄女,是萧皇后亲自招入宫中侍候杨广的,却想不到竟会被杨广将其赐死,她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但其时杨广心狠手辣,萧皇后哪里敢表露出来,只得将仇恨在心中埋藏。
杨凤仪出生之后,萧皇后便将她接过来抚养,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在杨凤仪八岁的时候。一天夜里,萧皇后的宫中来了位不速之客,将一颗天山冰蚕的虫卵交到她的手上,由萧皇后趁着杨凤仪熟睡之时,将虫卵种在杨凤仪的胸口位置。
而这位不速之客,就是因缘陈顼。他将虫卵交给萧皇后之后,再将陈叔宝从宫中救走。
听完萧皇后所说,杨凤仪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天早上醒来,胸口有个小孔,当时年纪小不在意,现在才知是萧皇后所为。
杨凤仪心如死灰,抖震着站了起来,再不向萧皇后望去,她失魂落魄地行出宫门外,轻声对着李成沣道:“成沣,我们走吧,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李成沣见杨凤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虽不知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事,他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拉过杨凤仪的手掌,便向宫外的人群行去。
萧皇后的声音忽然从宫内传了出来:“关子墨,让他们走。”
一声啸声传来,围着后宫的大汉们让出一条道来,李成沣牵着杨凤仪的手从人众中行过,众人眼晴看着他们,俱不出声,忽然一人跟了上来,朗声道:“公主,小人随你去。”
杨凤仪回头看去,原来却是守在宫门的侍卫长。
该侍卫长三十多岁,满脸胡子,身材高大,皮肤漆黑,手提双锏,大踏步的快步跟上,随着李成沣和杨凤仪行出宫外。
杨凤仪的马车就停在宫外的围墙边,一头猛虎伏在厢门处,倒也没人敢靠近。
黑脸大汉见到猛虎,虽然心中奇怪,但却不惊慌,他跳上马车驾驶的位置,对着杨凤仪道:“公主,小人叫做尉迟恭,以后我就做你的车夫吧?”
“你就是尉迟恭?”李成沣惊喜地道。
尉迟恭抓了抓头,笑道:“公子见笑了,我是叫做尉迟恭,你认识我?
李成沣摇了摇头,笑道:“现在不是认识了吗!”心中暗道:“你和秦叔宝在后世可是家家户户都贴的门神,我虽不认识你,但大名如雷贯耳久矣!”
尉迟恭驾起马车,随着李成沣向着扬州城的南门而出,城门的守兵还不知道宫中已发生了剧变,对他们倒也不为难。
刚刚出了城门,就见到远处一队马车向着城门而来。两队马车还未交错,李成沣忽然听到一声惊喜的叫声:“成沣,成沣…”接着两骑向着他们驰来。
李成沣抬头望去,望到来人后心中大喜,双脚一夹,马撒开四蹄迎了上去。
李成沣远远便叫道:“二公子,何兴…”
原来却是崔学军和何兴二人,他们陪着陈江瑶一行刚刚来到了扬州,想不到在城门口碰到了李成沣。
三人搂成了一团,劫后重逢自是惊喜万分。
两辆马车交错而过,厢门处俱探出了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的身体,二人目光交错,齐齐呆了一下,俱心道:“这女子和我怎么这样相似。”杨凤仪和陈江瑶都是满心疑惑。
骑着马跟在陈江瑶马车旁的老者看到杨凤仪,眼中精光闪动,不动声色地看了李成沣一眼,然后对着杨凤仪问道:“姑娘,你是否曾经患有寒疾?”
杨凤仪听到老者这样发问,心中警惕了起来,轻声道:“老伯,我的身体很好,从来没有得过什么疾病。”说完,将身子缩入车厢中,不再理会老者。
老者眼中的精光更亮,双袖无风自动。
李成沣本是和崔学军何兴二人欢谈,忽然他的身体站直,将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来,盯着老者。
崔学军忽然跨前一步,挡在李成沣和老者之间,向着陈江瑶笑道:“陈姑娘,这位是我的兄弟李成沣。”
陈江瑶已经发现气氛不同寻常,她对着李成沣微笑道:“李公子,幸会了。”转过头来,又对着老者道:“董爷爷,我们入城还有要紧的事要办,我们走吧。”
老者的衣袖平静了下来,他点了点头,也不和李成沣等人打招呼,径自策马向前。
陈江瑶见崔学军和何兴遇到故人,倒也不好意思再挽留,依依不舍的与他们告别。
陈江瑶一行人入了扬州城,城门处早有几人在等待着,见到陈江瑶等人到来,连忙上前行礼,然后带着陈江瑶等人,穿过大半个扬州城,来到了杨广的行宫,径直从宫门而入。
崔学军等陈江瑶等人走远,方才收回目光,对着李成沣道:“成沣,刚才怎么了?”
李成沣正色道:“这位董爷爷的内功深厚,刚才似是要对我们不利。”又道:“这位陈姑娘也不简单,一身功夫非同凡响。”
何兴奇道:“成沣哥,瑶姐会武功?”
李成沣道:“刚才有只苍蝇想要飞到了她的脸边,却是不能落脚,她似是暗自戒备,真气外露,苍蝇才不能靠近,这份内功,可是上乘的。”
李成沣接着道:“这班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你们发现了没有,这陈姑娘和凤仪竟是极似。”
崔学军和何兴齐点头,崔学军道:“这点我们早已发现。”
杨凤仪这时伸出头来,对着李成沣道:“成沣,我们起程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李成沣应了一声,然后将尉迟恭介绍给崔学军和何兴认识。
杨凤仪的心情久久不平静,缩在车厢内,也不再露面。一行人往崔家村的方向而回。
扬州的四个城门口,忽然奔出一匹匹的快马,向着各处方向飞奔,不久,便四门紧闭。
太原城内的校场中,李世民正在操练兵马,忽然一名府内的人员匆匆走了过来,对着李世民道:“公子,老爷命你回府商议。”
李世民入到府中,只见李渊坐在上首,他的兄长李建民和小弟李元吉也都在场,李渊见到李世民入到来,沉声道:“杨广已经归西了。”
李世民大吃一惊,道:“父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谁人登帝位了?”
李渊道:“已有半月,今早我们留在扬州的人才赶了回来报讯。”他接着道:“杨广身亡,隋朝天下只怕不保了,我们要早作打算。”
瓦岗寨中,当杨天鹏收到杨广的死讯时他正在和程咬金为粮草发愁,瓦岗已有几十万人马,每天的吃嚼惊人,虽然杨天鹏安排了大队人马在荥阳屯田,但离收获还早,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二人商议了很久,但也没甚好的办法,这时手下来报:“大当家,二当家,吕智挺和军师求见。”
片刻,吕智挺和古怀哲入了到来,行过礼坐下,吕智挺对着杨天鹏道:“天鹏,你是否为了寨中粮草不足发愁?”
杨天鹏眼睛一亮,笑道:“吕当家有好的提议?如果有快快道来,我和咬金都已经是寝食难安,寨中粮草不多了。”
吕智挺望着古怀哲道:“军师,还是你来说吧?”
古杯哲站了起来,对着杨天鹏道:“天鹏,如果要解决粮草的问题,我们必须要出兵万安县。”
程咬金问道:“万安县这小地方有粮草?”
古怀哲道:“万安县城小人疏,粮草肯定不多,但离万安县不远处有个地方叫崔家村,这村中有一作物,可使我们以后的粮食无忧。”
程咬金听到古怀哲说得这样肯定,连忙问道:“军师,是什么作物?”
古怀哲道:“这作物当地叫做玉米,产量极高。”
“玉米?崔家村有玉米?”杨天鹏跳了起来。
见古怀哲和吕智挺双双点头,杨天鹏心中狂喜,叫道:“如果有了玉米,以后我们真的不用发愁粮食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