碲声响如雷,刀光映如雪,十多名的侍卫,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隐现雷霆之势。
李成沣回过头来,对着杨凤仪轻声说道:“凤仪,你帮我压阵。”说完,将手中的军刺插回腰间,伸手摘下挂在鞍边的一柄长枪,一声长啸声中,迎着刀光直扑上去。
他的心中对杨天鹏的仇恨这几年来从未减过半分,现在仇人见面,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丹田之气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运转如轮。手中的长枪抖动,枪影如林,枪尖隐有热气透出,破风声如雷鸣般大作。
李玄霸的眼睛眯得更甚,手上的青筋不由自主的凸了起来,胯下之马似是突然间负重千斤,四碲在雪地上刨了起来。
杨凤仪手持长剑,马匹退了十多丈,眼睛不离李成沣的左右,但不知怎的,心中有一丝不安的感觉,虽处于数九寒天,头上竟似有细汗渗出。
旺财的眼睛忽然死死地盯着李玄霸,前足弯了下来,用力抵在地上,身形崩紧,尾巴已伸得笔直,它也感到了一股前所未遇的杀气,好像面临着强敌似的。
李世民的神色不变,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冷笑,他的心中暗道:“天鹏,你的仇家就是我的仇人,就算是不惜所有代价,我也会帮你挡下对你不利的一切。”
李世民见李成沣只有两人,而且又都是年轻之人,心想就算武功再高也高不到那里,而且自己的身边还有李玄霸这样的髙手在场,拿下这二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世民的侍卫瞬时间已冲到了李成沣的跟前,当头的两名大汉手中的长刀抡起,向着李成沣劈下。
刀光闪闪,刀势刚到半途,二人忽觉喉咙一凉,脑中已现出一片黑暗,“扑通”的声响,双双跌下马来。李成沣的枪尖上一串鲜血点点滴下,在这一瞬间,他的长枪已将这两名大汉刺杀。
李玄霸的眼睛忽然赤红了起来,目光中透出了一丝的狂热,别人看不清楚,但李成沣的长枪刺出,抖动间已连刺十五下,却是逃不过李玄霸的眼光,他的心中狂喜,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的武功深不可测,遇到这样的对手,夫复何求!
李玄霸骑着的是一匹西域大腕马,马身比一般的骏马高了半头,在马鞍边的两边各挂着一柄西瓜大的大圆铁锤,锤用镔铁打造,锤柄有杯口般大,长约三尺,各用一个大铁环连个皮兜挂在马鞍边。
李玄霸平时很少骑这匹带着铁锤的马匹,但自从上次李世民遇刺之后,他每次和李世民外出之时现在都会骑这匹马了。
李玄霸双手往下探出,将鞍边的两个铁锤摘了下来,双手各持着一柄铁锤,手腕轻转,这两个大铁锤在他的手中翻转,倒像是轻飘飘似的恍如无物,胯下之马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杀气,四蹄在地上刨得更是起劲。
李成沣的长枪闪动,又已将两人挑下马来,忽然听到一人如雷般大喝声起,李玄霸胯下之马撒开四蹄,如风样向他扑来,人马未到,一股强劲的破空声迎面而来,李玄霸舞动双锤,犹如泰山压顶,向着李成沣的头上砸下。
双锤快如闪电,将地上的积雪都掀得漫天飞舞。
李成沣只见黑影扑面,锤未到风已将他的鬓发吹得乱飞。
杨凤仪只听到当的一声巨响,双耳竟被震得嗡嗡之声不绝。放眼望了过去,只见李成沣的脸上红白分明,红的地方变得紫红,白的一边比雪还白,他的双手举枪,已将李玄霸的双锤挡开,精钢打造的枪柄似是被压得弯了起来。
李玄霸的马匹比李成沣所骑的黑马高了一头,居高临下之际,双锤不断地砸在李成沣的长枪之上,当当当当当的连砸了五锤。
这五锤砸下,周围方圆十多丈内卷起了一阵狂风,李世民和剩下的侍卫早已远远地避了开来。
李成沣挡开了李玄霸的铁锤,心中暗道:“这病涝似的汉子是谁?竟是如此的厉害。”这几招交手下来,李成沣虽不至于落败,但双臂也被震得麻木,竟是他练成了易筋经之后从来没有过之事。
当下他运起全身的功力,丹田之内寒热的两股真气交替运行,双臂将长枪抖得笔直,转守为攻,向着李玄霸刺去。
李玄霸的五锤砸下,见李成沣不但没有退缩,竟然还有还手之力,心中已是暗暗称奇。虽知他的双锤重达三四百斤,再在他的神力挥舞下,能够接得了他的一锤之人都可以称之为凤毛麟角了。
现在和李成沣斗得旗鼓相当,更激起了李玄霸心底中的傲气,誓要将对手毙于手下,他长啸一声,左锤挡开李成沣的枪尖,右锤又砸了下来。
李成沣的长枪收回,当的一下又接了李玄霸的一锤。这一锤李玄霸用尽全身的力气,端的是石破天惊。李成沣所骑的黑马再也承受不了这等重压,它的四蹄忽然“啪啪啪啪”的齐齐折断,“呯”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口中“嘶”的哀鸣,一大股鲜血不断地从马嘴中喷了出来,李玄霸的这一锤竟然隔着李成沣将他所骑的马匹震毙。
李成沣的反应极快,马匹还未跌到地上,他的双脚已在马蹬上一点,整个人顿时从马背上飞起,一跃身影飞起一丈多高,他双手持枪,也不再刺出,抡起长枪就如棍子般向着李玄霸的头上砸落。
李玄霸的右锤举起,又是当的一声巨响,李成沣的长枪砸在了李玄霸的铁锤之上,长枪的枪柄竟如麻花般弯曲了起来。李成沣的手中一轻,已弃了手里长枪,紧接着双掌当胸推出“呯”的一声闷响,双掌全都击在了李玄霸的铁锤之上。
李玄霸的身形在马背上晃了一晃,只觉一股雄厚的内力压下,手中的双锤忽然重如千斤,差点拿捏不住。
李成沣的双掌击出之后,右脚忽然在李玄霸所骑的大腕马的马头上一点,身形远远地飘了出去,落在十多丈外。
李玄霸的大腕马一声惨叫,忽然在地上团团而转,转了十多圈方才听到“呯”的巨响,马匹的四蹄跪下便倒在了雪地上,马嘴中更是鲜血狂喷,眼见不活了,原来李成沣的右脚已将大腕马的头骨震碎。
大腕马还未跌到地上,一道瘦小的身形已如闪电般从马背上飞起,却是李玄霸,他提着双锤,双脚在地上连点,如烟般又向着李成沣扑去。
李成沣的右手在腰间一探,已将军刺拔了出来,他的脚步丁字踏出,军刺从李玄霸的锤影空隙中刺出,直取李玄霸的面宠。
李玄霸的双锤“呯”的急响,已将李成沣的刺尖夹住。李成沣的军刺犹如在铁锤上生了根似的,竟是拔不出来,李成沣心念急转,右手犹握着军刺,但整个身体已经倒转了起来,左掌向着李玄霸的头顶拍下。
李玄霸冷哼了一声,忽然双手弃锺,左掌向上挥出,“呯”的一声闷响,已和李成沣对了一掌,李成沣乘着李玄霸的掌力,手持着军刺,身形远远地飘落几丈之处。
李玄霸也不理会掉在地上的双锤,他的右手在腰间一摸,已将缠在腰上的紫虹软剑拔了出来,仰风抖动,暗红色的剑锋抖得笔直,剑尖指向李成沣。
李玄霸的长剑透出暗红,他的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个小子的武功如此深厚,内力竟不在我之下。”他自从艺成下山后未逢敌手,手中的双锤更是打遍天下,从未有过一人能抵挡得过他的三锤,而李成沣连挡他的六锤,竟还未露败迹。
李玄霸的豪气顿生,朗声喝道:“阁下的武功高强,应该不是寂寂无闻之徒,请报上名来,我李玄霸的手下不斩无名之辈。”
李成沣听到李玄霸这三个字,心中晃然大悟,心中暗道:“原来这病汉模样的汉子竟是唐朝第一高手李玄霸,怪不得霸道如斯。想不到杨天鹏这奸徒竟会和他一起,今日要取其性命只怕不会容易。”
李成沣将丹田之气运转了一圈,发现身体内真气流转正常,并未在李玄霸的铁锤下受到任何的伤害,信心不禁倍增。他双手一拱,对着李玄霸冷然说道:“原来是卫王阁下,敝人是万安县崔家村之人,名叫李成沣,今日有幸得卫王指教,真的是三生有幸。”
“万安县崔家村的李成沣?”李玄霸的眉头皱了一皱,他的心中对这名字极为陌生,脑海中细细寻思了一番,确信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这时候李世民喝道:“玄霸,不用和他啰嗦,快快取他的性命!”他对李玄霸是极有信心的,现在见李成沣竟可顶住了李玄霸的双锤,不禁为杨天鹏担心起来,这样的劲敌,不尽早铲除,对于杨天鹏来说终是后患无穷。
李玄霸也不再作声,手中的长剑挥动,剑影倏的化作一道轻烟似的,他的身形一掠几丈,剑尖刺向李成沣的喉咙。
李成沣眼中的瞳孔缩了起来,身形忽然暴起,手中的军刺刺出,只听到当的一声巨响,二人的身形分了开来,各自在地上用脚一点,又纠缠在了一起。
旁人只响到了一声的巨响,却不知在这瞬间,李玄霸的长剑已刺出了十七剑,而李成沣的军刺也准确地刺在他的剑尖上,十七下一点都不少,下下都刺在了李玄霸的紫虹的剑尖上。
李世民身边还有十名侍卫,将他团团的护在了中间,众人的眼睛都是紧紧地盯着李玄霸和李成沣交手。望着雪地里时分时合的那两道影子,众人都是心中大震,只见雪地中犹如卷起了一阵狂风,这狂风无坚不摧,去到那里,那里的物品便尽毁,无论是树木,又或是石块,俱难幸免。
杨凤仪望着李成沣,她对李成沣也是极有信心,因为自她认识李成沣以后,从未见到他败过。眼见阵中的两道人影渐渐向旁边的一个小山丘上移去,杨凤仪收回目光,转头向李世民盯去,她见李世民身处护卫当中,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道:“成沣和这奸贼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何不趁机取他性命。”
想到这里,杨凤仪双胯一夹,身下的马匹吃痛,倏的向着李世民冲去。
李世民的侍卫齐声大喝,已有两名侍卫扬起长刀,驱马迎了上前,见到杨凤仪只一弱女子,他们俩人的心中不以为然,各自挥动长刀向着她劈下。
长刀劈到半途,二人只觉眼前一花,已没了杨凤仪的身影,眼前只剩下了一匹白马,马背上的女子已不知去向。
李世民听到吆喝,收回了望向李玄霸的目光,向杨凤仪看去之时,却见杨凤仪刚刚从马背上跃起,身形飞到半空中,手中的长剑已从一名侍卫的脑门刺入。
这一剑快如闪电,该侍卫根本无甚反应,只觉眼前一黑,便已毫无知觉。杨凤仪的身形掠下,已到了另一名侍卫的身后,长剑反手刺出,从该侍卫的背后刺入。
余下的侍卫吓了一跳,却是都想不到眼前的这女子竟也是高手,眼见她在其中的一名侍卫的马背上一点,快如闪电般向着李世民扑来。
李世民“铮”的一声拔出了腰刀,身边的侍卫纷纷冲了上前,只有二人侍卫持刀守在他的身傍。
杨凤仪的身形鬼魅,脚尖不断地在侍卫的马背上轻点,每点一下便向李世民靠近几丈。她手上的长剑剑锋上已是血迹斑斑,又已有两名的侍卫被她刺落马下。
剩下的还有五名侍卫,长刀舞得呼呼声响,但那里又劈得了这身形如鬼魅般的女子。
李世民见状,手中的腰刀握得更紧,便欲纵马上前,马匹刚跑了两步,忽然前蹄踏起,差点将李世民掀下马来,只听到一声虎啸,旺财已扑到了他的马前,将马匹吓得前蹄跳起。
李世民顾不得上前杀敌,双手紧紧地握着疆绳,马匹的前蹄落到地上,撒开四蹄向着西面飞奔而去。
李世民伏在马背上,惶惶而逃,身后一头吊睛白额虎紧紧地追在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