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窗户紧闭，光线昏暗，裴烨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桌上，神色意味不明。
玉面蛛不知从何处爬出来，爬到他的手上，轻轻戳了戳他。
裴烨轻抚着玉面蛛的头，声音难得柔和:“我知道我知道，不怪你，我是装的。你干的很好，这样就好了。”
他微微呼出一口气，由衷地露出笑容:“这样就好了，姐姐她暂时不会有事了……”
玉面蛛歪着头，又簌簌地爬到桌子另一头，去玩桌上的笔墨。
“那个不许动……那是姐姐买给我的……”
*
沈眠找到晋升弟子的地方，那里已经有几位教习和一些同样想晋级的人在。
见沈眠前来，他们非常默契地转过头望着她，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些许窃窃私语传来，她这才了然，自己似乎因为震碎译灵石、测验第一以及被执法堂叫走等等事，早就成了炼丹院的“名人”了。
至于这名声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
沈眠旁若无人，走到登记的地方:“我要参加评级考试。”
“丁级弟子？”那位教习悠悠地瞅了瞅她，“升丙级弟子的话，要去那里。”
他指了指不远处，沈眠却道:“谁说我要升丙级？我就要升乙级。”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齐刷刷看向她，打量她的视线中奇怪偏多，不屑也不少。
“那个新生？沈思眠？她还想越级考评呢，这么自信？”
“嗤，新生都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等着吧，她一会儿肯定灰溜溜地换地方。”
“别这么说，人家可是震碎两块译灵石的天才呢～”一道声音酸溜溜地响起。
“那就去众修院啊，来我们炼丹院做什么。”
“人家觉得自己不仅在修炼上天赋异禀，在炼丹上也无人能及呗，哈哈哈——”
嘲笑毫不留情地传来，沈眠一一扫了过去，并未理会。
暮炎道:“我去帮你教训他们。”
“不用，都是嫉妒我，听多了就习惯了。”
暮炎语气闷闷:“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啊？他们这么说你你都不生气？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沈眠神色自若:“一只狗冲我叫，我会骂回去，一群狗冲我叫，我会觉得他们很悲哀。”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如果换在平时的话，我可能会把几个叫的凶的人记下来，改天去揍他们一顿，但是这两天太忙了，又是特殊时期，还是少节外生枝的好。”
“所以我去帮你教训他们。”
沈眠再次强调:“少节外生枝。你知道他们宿舍在哪儿吗你就去，总不能大白天的敲闷棍吧。”
她这头和暮炎说着，那头教习已经开了口。
“越级考评的话，难度会提高很多。正常从丙级弟子晋升到乙级，只需要炼制七阶丹药，若是直接从丁级跳到乙级，则需要从若干九阶丹药中挑出三份炼制成功，才能晋升。”
他说完便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毕竟在她看来，这个新生看着不过刚及笄，顶天了能炼制七阶丹药，至于九阶丹药？绝对不可能。
“我要考。”
教习一顿，有些不悦地看向沈眠，再次重复:“需要炼制随机三份的九阶丹药。”
“我知道。”沈眠一点头，“我要考。”
周围俱是一静，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沉默良久，一个丙级弟子不知想到什么，信誓旦旦地开口，语气嫌弃:
“学院的资源也是很珍贵的，要都是像你这样跑来拿学院的灵药练习炼丹，也太自私了吧！”
是啊。周围人反应过来，她怎么可能能炼制出九阶丹药？还大言不惭随机挑选三种九阶丹药炼制？
肯定是来蹭学院的灵药了！毕竟考评晋级所需的灵药都由学院提供！
他们自己把逻辑圆了回来，看向沈眠的目光有些愤愤。
“你也是来考乙级弟子的？”沈眠扫过他身上丙级弟子的衣袍。
那人哼了一声:“是又怎样？我可不像你！”
“我看你才像是来浪费学院资源的人。”沈眠轻蔑地打量着他。
“你，你什么意思！我可是有把握才来的，哪像你大言不惭要炼制九阶丹药！”
沈眠挑了挑眉:“是吗？既然你这么自信，要不要比比？”
“比什么？”
“就比，是你先炼完一炉七阶丹药，还是我先炼完一炉九阶丹药，如何？”
“好！”听到这个赌约，他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不怀好意地扫视她一番，猥琐地笑了笑:“若是你输了，就脱光了冲我磕三个响头！”
周围有人“嘶”了一声:“赌这么大？没必要吧，人家好歹是个女生。”
有人反驳:“这可是她先提出来的，她既然这么有自信，还怕什么！”
“好啊。”沈眠爽快地应下，“若是你输了，就脱光了到学院跑一圈，边跑边喊‘我今天吃屎了’，跑满四个院。”
那人不屑道:“我不可能输！”
沈眠忽然皱眉叹气:“若是你出尔反尔怎么办，我总不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履行赌约吧？”
那人嗤笑了一声:“我还担心你不履行赌约了。”
“这还不简单？”
一道女声突兀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皆纷纷行礼:“见过莫院长。”
莫惊妤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上，穿着一袭红衣，斜躺在瓦片上，一手拎着个酒壶。她干脆利落地跳了下来，几步出现在沈眠跟前。
“小丫头，我来给你们作证，尽管赌吧，不履行赌约的，直接逐出凤栖学院。”
周围传来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莫惊妤不在乎地笑笑:“我这人最喜欢热闹，最讨厌输不起的人，你们放心，我说到做到，不履行赌约的，我亲自把他丢去学院，院长来劝也没用。”
“嘶，这下热闹了。”
他们窃窃私语，凤栖学院谁人不知众修院的院长莫惊妤就是个不管不顾的女魔头，想一出是一出，经常干出些让院长都头疼的事，偏偏她实力高强，做事又有自己的一套逻辑，通常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事，所有院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像现在，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跑到炼丹院听墙角，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这个赌约感兴趣。
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说到做到，说会把人丢出学院，就一定不会让他待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