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眠睁开眼,呈“大”字占了大半个床。后知后觉地觉得头痛欲裂,她盯着床顶看了几秒,然后恍惚意识到——这不是她的屋子!
她噌地坐了起来,床边上还有一个地铺,地铺上被子凌乱,一看就是有人睡过。
什么情况?
她开始竭力回忆昨夜的场景,昨天她和晏良他们吃饭,喝酒,她和裴烨碰了杯……
然后?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得,又断片了,还是一杯倒。
沈眠木着脸,明明都穿越了,没想到沈思眠的酒量也这么差?
那她现在,是在晏良的屋里?
她盯着地铺思索几秒,脑海里构想出她喝的烂醉被晏良带过来睡觉然后晏良由于不放心所以打个地铺照顾她的一系列流程。
合情合理,逻辑缜密。
她肯定地点点头,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屋外忽然传来打斗的声响,吓得她一个激灵,随手拿了件外衣套在身上,几步冲了出去。
屋外,裴烨手持长剑,院子里已经有些被破坏的痕迹,他出手招招狠厉,看起来不留情面,晏良一直在躲闪,时不时用白玉骨扇抵挡几下,看起来颇为云淡风轻。
“姐姐呢!”裴烨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早上一起来就跑去找沈眠,却被告知沈眠一夜都没回来,昨夜他们都在晏良这里喝酒,不是在晏良这儿还能是在哪儿?
他刚一来找晏良,这家伙就有意无意地抚过嘴唇上的伤口,他盯着那道被咬出来的痕迹气的发抖,拿起剑就砍了过去。
这个居心叵测的人,到底都干了什么!
两人交手时,齐绥就站在一旁,看向晏良的目光格外严肃。
晏良又是一个闪身躲过来剑,轻笑着:“阿烨别急,眠眠还在睡。”
“我要你的狗命!”
带着倒钩的藤条拔地而起,蛊虫无形中向晏良袭去,一招一式都不留余地。
晏良轻展白玉骨扇,风刃便轻而易举地击破裴烨的进攻,他嘴角微微勾起,裴烨竟直接拎着拳头砸了过来。
谁知这一拳他竟没有躲,裴烨结结实实揍了他一拳,砸中的时候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拳头落下的下一刻,一个满含疑惑震惊不解愤怒的声音忽然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晏良被打中一拳,后退两步,轻轻碰了碰脸,“嘶”了一声。
裴烨连忙转身,就见沈眠震惊地张大嘴巴看着二人,身上披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外衣,看的他握紧拳头,一把拎着晏良的衣领:“你都干了什么!”
晏良无辜摊手:“我什么也没干啊。”
“松手松手松手——”沈眠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将二人分开,“不是,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还打起来了。”
裴烨不甘心地松了手,转而去看沈眠,面露担忧:“姐姐,你没事吧?”
沈眠懵逼:“我能有什么事?”
她看了眼晏良脸上的红痕,明显晏良比她更有事吧?
裴烨拉住她的衣袖:“他……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沈眠再次懵逼:“他能对我做什么?等等,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话?来个人解释解释?”
齐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缓缓开口:“昨夜你喝醉了,我让阿晏送你回去,你怎么没回去?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裴烨咬牙:“姐姐,我看他就是狼子野心,居心叵测,故意把你留下来。”
沈眠这下有点明白了,忙道:“昨夜的事我记不得了,但是什么也没发生啊,晏良这里这么多房间,我睡一间怎么了……”
虽然他们俩睡的是一间房,但是沈眠很机智地把这话咽了下去。
别说她相信晏良的为人,就说她早上起来除了脱了外衣,衣服乱都没乱,能发生什么?
晏良已然悠悠地带着脸上的伤走了过来:“进去说吧。”
“昨夜眠眠不愿意走,非说这里是她的地盘,还自己找了个房间睡了。”晏良喝了口茶,微微一笑,“我就没把她送回去,随她去了。”
齐绥凉凉地暼了他一眼,显然有些不大相信。
沈眠此时已经把衣服换了回来,她对自己的酒品还是有点数的,不免有些心虚,她喝醉之后自己找地方睡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闻言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哈哈,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阿烨,快跟人家道歉,你看把阿晏脸上打的。”
裴烨不情不愿地道了声歉。
齐绥面上依旧不大相信。
沈眠忽然看到什么,奇怪道:“你嘴巴上的这个,也是阿烨打的?”
裴烨刹那间杀气腾腾地看了过去,晏良仿佛没接受到这刀人的目光,手捏白玉骨扇,风轻云淡道:“啊,这是你昨夜咬的。”
沈眠:“……”
沈眠:“???”
沈眠:“!!!”
裴烨拍桌而起,下一秒便要提剑去砍他的脑袋:“你还说没干什么!”
他刚要出手,却被沈眠死死拽住:“等,等等!”
沈眠面露惊悚,但还是下意识拽住裴烨,因为她恍惚觉得,这似乎,也许,可能,大概就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而晏良,他搞不好是那个受害者啊!
好不容易把裴烨按下,她僵硬地转头看向晏良,目光呆滞,语气艰涩,她咽了口口水,艰难道:“我……我咬的?”
晏良点了点头。
“为……为什么?”
“你说要给我一个名分。”
沈眠呆住了,如果她能掌控时间法则,她一定把时光倒流回刚刚,就算是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也绝不要问出那句“你嘴巴上的这个是阿烨打的吗”。
如果现在有个地洞,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当着三人的面,她感觉下一秒脚趾就能抠出三室一厅。
她以后如果再喝酒她就是狗!
空气诡异地静默了几秒,沈眠沉默片刻,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哈哈……我喝醉之后就是爱开玩笑……哈哈哈……”
“是很爱开玩笑。”晏良肯定地点了点头,“你还说要收遍天下美人,让我和其他人好好相处。”
沈眠:“……”她恨不得此刻就给自己一巴掌,让你说实话,让你说实话。
“酒后胡言,当不得真。”她强装镇定,“呵呵”两声,不确定道,“我……我应该没再对你干什么吧?”
晏良在她忐忑的眼神中微笑着摇了摇头。
沈眠这下才大大地松了口气,目光不自然地扫过晏良嘴唇上的痕迹,轻咳一声:“实在抱歉,我酒品不好,不会再有下次了……那个……你……打扰了,我先回去,有事联系,呵呵,有事联系。”
说完,她拽着一脸愤愤的裴烨几乎是冲出了屋子,只留晏良和齐绥二人,晏良眼睛弯了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齐绥直截了当:“你昨夜当真没干什么?”
晏良语气幽幽:“阿绥你说这话,可真伤我心呐,昨夜一直是眠眠动手,我当真什么也没做。”
齐绥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奇了怪了,以晏良的脾气,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虽说事实似乎确实是沈眠动的手,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思索几番,他若有所思开口:“你不会是勾引眠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