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甜出了楼门，躲在后面的角落里，看着周舟紧跟着从楼里跑出来，在找不到她以后，又返回去。
    几分钟后，他的车从眼前飞驰而过，姜思甜才缓慢的走出小区，出门就打了一个出租车，往市里的酒店去。
    今晚不想回宿舍，不想面对外面找她的周舟，也不想听苏诗颜她们阴阳怪气。
    她打电话给文雅，文雅比她的出租车还快，早就等在了酒店门口。
    她们用文雅的身份证开房，周舟肯定不知道姜思甜会在这里。
    而文雅来的目的也很明确，她要姜思甜带回来的资料，同时把自己准备的资料给姜思甜看。
    这是一份升级版资料，综合了之前不成熟的想法，方方面面考虑的非常到位。
    不愧是基金会磨砺出来的人，文雅的专业能力强到可怕。
    “做一个平台？直播平台？”姜思甜看完资料，对最后的归纳有一点疑问：“现在直播平台那么多，做平台会不会太迟了？”
    直播红利早就过时了，内幕爆出来太多，现在很多人都讨厌直播带货，甚至抵触。
    现在才想起来做直播，会不会连骨头渣都吃不到？
    文雅却有自己的见解，正要说话，抬眼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姜思甜进来以后，随手放在她眼前的书包，文雅没有说话，伸手挑起背包上挂着的拉布拉多零钱包。
    姜思甜不解她怎么了，就见文雅捏了玩偶一下。
    零钱包里装着两个硬币，是她和周舟出去玩，顺手放着，以备紧急时刻没钱坐公交车。
    拉布拉多的眼睛圆溜溜，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诡异的红光，这次姜思甜也看见了。
    伸手去摸零钱包，仔细观察拉布拉多的眼睛，却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好像刚才是她的幻觉一样。
    姜思甜拿来剪刀，顺着线剪开玩偶的身体，一条裂缝之中涌现出白色的珠子，眼珠子后面贴了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芯片状物，乍一看有点像太阳能的吸光板。
    “窃听器。”
    文雅比姜思甜见得多，把芯片放在姜思甜手里，说道：“有人在监听你的生活，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送到接收器里，因为是太阳能，不用充电的材料。”
    “而刚才眼睛会发光，是因为那个人在操纵定位，平时不永不会发光。”
    不会发光，就不会被人发现。
    见天他们吵架了，周舟在定位窃听她。
    姜思甜浑身躲入冰冷，她之前的预感竟然成真，想不到周舟真的会弄这个东西监控她！
    一想到自己二十四小时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姜思甜控制不住自己发抖，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能解释通了，他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
    可是……他们是情侣呀！
    她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周舟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眼看姜思甜从难以置信到失声难过，文雅立刻把过去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发出异常的声音。
    然后她把窃听器又塞回拉布拉多，所有的东西都恢复原样，再把姜思甜的书包放进洗手间里，打开淋浴混淆视听，关上门之后，客厅才算是安全。
    “他应该已经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可能会对我起疑心。”文雅让姜思甜坐回椅子上，自己拿着资料对姜思甜说：“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也不能逗留太久，所以你听我说。”
    文雅用最快的速度向姜思甜说了她的计划：“你的原文件已经不能再用了，它属于基金会，但是你是创造它的人，我们一定可以再把它以另一种方式复制出来。”
    这种方式，就是把扶贫计划，变成一个手机app，但是又不是那种娱乐性质的直播软件，用户如果有困难，可以上app求助。
    当然，可以是栗河山那样的直播，也可以是发朋友圈一样的文图。
    “其实这种形式的app，市场上已经有了很多，最后大多数都逃不了资本入主之后老用户流失，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聚集起来。”文雅用她丰富的经验，说服姜思甜，也让她明白这个app一旦开始启动，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危机。
    互联网时代，很多虚拟产业都有雷同之处，但是要脱颖而出，才是最大的难题。
    尤其是姜思甜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根本细化不了这些工程。
    好在文雅是优秀的职场女性，战胜过数不尽的职场对手，这些事她最擅长。
    所以，文雅给姜思甜的任务比较简单，她把说过的文件摊平在姜思甜面前，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事：“基金会那边一直在盯着你，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们察觉我们在做什么，剩下的工程我来做。”
    “不会被告吗？”姜思甜还是不放心，上一个陷阱已经给她留下阴影了。
    “不会，我们的药已经熬进新炉子了，只要在事成之前不搞破坏就行。”文雅打包票，道：“我已经联系了我在基金会的团队，他们下个月离职就来找我，至于软件这方面，我也认识一些专业人员，这些都不会出差错。”
    “我可以克服技术上的问题，商务往来也有经验，你有文采可以负责宣传方面，如果可以把周观棋也弄进来，他做歌手的知名度，可以让大众更快认识新产品。”
    而整个谈话到了最重要的环节，文雅把预算资料打开给姜思甜看：“我这些年的积蓄，除去我爸爸妈妈的基本生活保障以外，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还差一些需要你支持。”
    所有的项目都需要钱，要场地要设备要人才，文雅前半生的积蓄都放在了姜思甜面前，剩下的一大部分都需要姜思甜支持。
    怕姜思甜不相信她，文雅又把分成资料给姜思甜看：“你放心，我们按照比例分成，到时候如果上市，股份也按照比例来算，你出得多，这个公司就是你的。”
    姜思甜被她说的很心动，文雅已经连上市公司都想好了，她觉得自己明天就要上富豪榜。
    但文雅立刻补充道：“但是，我需要你给我足够的空间，app的事让我来做总负责。”
    简而言之，姜思甜收钱，文雅做总指挥，两个人互不相干。
    但姜思甜有干预权，并不是让文雅一人独大，这样不比在基金会上班好？
    她和文雅彼此欣赏，她有想法文雅有能力，彼此成就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于是，姜思甜毫不犹豫的在文雅准备的合同上签了字，成为这个项目的投资人。
    不过这个项目名字，姜思甜觉得不太好。
    “不如改个名字吧，看起来亲近一些，让用户之间也有一些相互信任的既视感。”姜思甜提议：“叫‘知己’怎么样？”
    知己。
    彼此了解，有共同爱好，关系密切的朋友。
    文雅没有意见，道：“可以，这方面我没有意见，也相信你的文采。”
    于是两个人签订了知己公司的第一份合同，也是它成立的最重要的合同。
    送走文雅，姜思甜才想起放在浴室的包，那个可爱的拉布拉多睁着萌萌的大眼睛，好像在对她讨可爱。
    姜思甜却想不起他们曾经的好，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窃听器被发现的时候，灰飞烟灭。
    下定决心之后，姜思甜拿起手机，对着窃听器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舟，并写了她这段时间凝聚在她心里很久的一句话。
    “我们分手。”
    发完了分手短信，微信和电话通通拉黑，一点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
    她一直在天平上摇摆，为了和周舟在一起，对周观棋这个朋友冷眼旁观，甚至忍受别人建议她去讨好周舟，这个窃听器就是斩断她所有犹豫的一把利刃。
    她不想再为了周舟，被任何一个人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