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抬眸，这回眼里微微的讶异变成了明显的惊讶。
今天天气阴，她家门口的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
“你……”
孟允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知到他灼灼的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才刚吐出一个字，他的脸忽然靠近。
她卡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完未说完的话。
“……怎么了？”
那只横在她身后的手没动，另一只手撑在她脸侧，不用看过去，她也能感受到那只手散发出来的体温。
孟允目光灼灼地目视着前方。
叶行云慢慢靠近，他身上好闻的薄荷清香包围着她。
孟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要他一靠近，越过她轻松的心理距离，她的心就忍不住砰砰跳。
如雷震耳。
孟允想说，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快点，但这样搞得她像是迫不及待似的，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只能钝刀割肉，自认折磨。
就在孟允的心跳愈发浩大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水到一指宽。
他终于开口，“我欺负你？”
说话时，他的唇时不时碰到她的唇。
以至于孟允有一瞬间的迷幻，没有第一反应听清他在说什么。
“嗯？”
性感的低声从喉咙溢出。
孟允缓慢着呼吸，企图让自己的心跳镇定。
“难道没有吗？”
叶行云微微低下一点身子，鼻息喷洒在她脸上，颊边的碎发随风飘起。
暧昧突生。
“那就……把它变成事实吧。”
每一个字又轻又沉地吐出，像是注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剂似的，仿佛会麻痹人的神经。
孟允听着这一个个分开她都能听得懂的字，合成一句话她又不是很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还不待她思考，下巴被两根手指抬起来，唇上一片温热。
在他亲上来得那一瞬间，孟允恍然。
他是来秋后算账的！
可恶的黑心眼！
然后孟允被亲得只剩下嘤嘤的声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许是带了算账的心思，叶行云亲地很凶猛，粗暴的吮吸亲得孟允舌根发麻。
不同于以往轻轻柔柔的温柔，孟允感觉自己的嘴皮子都要破了，但他还没有松口，反而察觉到她的分神以后，吻得更加用力。
孟允明明很喜欢温柔地被对待，但这种偏粗暴的方式竟让她更加有快感。
她并不想承认自己这种近乎“自虐”的想法，于是她将这一切归结于——
他把她带坏了。
嘴唇一痛，像是在惩罚她的分心，这会嘴皮子是真的破了。
……
久违的客厅，孟允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
叶行云蹲在电视前，拉开底下的抽屉。
这一格抽屉是孟家平时放一些药品、碘酒、纱布的地方，算一个没有盒子的医疗箱。
里面确实有一些感冒药、碘酒、棉签、跌打药。
叶行云一一翻看了上面的日期，很不幸都过期了。
不幸中的万幸，还有一瓶新的、未开封的碘酒还没过期，棉签也是干净的。
叶行云拿了那瓶新碘酒和一包棉签。
“还生气呢。”
声音低沉而温柔，是哄人的语气。
能不生气嘛。
亲就亲呗，干嘛咬她，都破皮了。
孟允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头扭开，非常明显地不想搭理人。
叶行云把新的碘酒拆开。
“别气了，我下次注意。”
下次？
还下次，这都第几次咬她了。
孟允不满地瞪过去，“你是属狗的吗？”
每次她生气都会以你来称呼。
叶行云一听就知道她气还没消呢。
听着这明显暗含深意的话语，叶行云淡定自若。
“我属羊，允允可要记好了。”
孟允幽幽地盯着他，点评了一句，“你脸皮真厚。”
这些话在叶行云心头根本留不下半点痕迹，他拿着棉签蘸了点碘酒。
“来。”
孟允不动。
叶行云举着棉签看她。
半晌孟允才以龟速往前挪动。
叶行云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对她，他还真有点耐心。
再怎么慢终归也有尽的时候，孟允不情不愿地瘪着嘴。
碰到伤口，虽然有点疼，但还在承受的范围内。
但叶行云见不得她压着伤口。
“张嘴。”
孟允不情不愿地听话。
不情不愿是她的态度，听话是她爱惜自己的身体，绝对和他没关系。
叶行云用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沾着碘酒的棉签轻轻擦拭她的伤口。
孟允乖乖的没动，眼睫垂下也没看他。
叶行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好似曾经经历过。
“允允，这个场景，熟悉吗？”
闻言，墨睫轻抬，杏眸里映着他的身影。
刹那间，独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同时浮现在脑海。
孟允忽然觉得她其实也没那么生气。
……
她觉得自己该很生气的。
因为忘了涂了碘酒的伤口，喝了一口水而尝到了苦涩味道的孟允，拿着杯子小脸皱成一团。
她只是打扫卫生有点渴而已，有必要吃这个苦吗？
虽然此苦非彼苦。
叶行云打扫完最后的卫生，把拖把清洗干净放回去。
见孟允站在那，皱着一张小脸，他停下脚步。
“怎么了？”
“我忘了嘴上涂碘酒了。”孟允恹恹道。
叶行云忍住笑意，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杯子上，了然。
“很苦？”
孟允毫不犹豫地点头。
“嗯，很苦。”
“很苦的话，那待会带我们允允出去买糖，好不好？”
叶行云并不把这件小事当成矫情，反而很乐意哄着她。
她愿意让他哄着就说明她很依赖她。
而他怎么会辜负她的这一份依赖呢？
孟允向来都是一个会看人眼色并且得寸进尺的人，见叶行云愿意哄着她，更是喜欢耍一些小性子。
她重重地点头，“好。”
家里通通打扫了一遍，只是床上用品一直没来得及洗，而孟允又有些洁癖，放在柜子里差不多落了半年灰的被单什么的她用着心里膈应，于是干脆没铺上去。
打算待会去超市的时候，一起去商场买一套新的。
叶行云开车，孟允给他导航到附近的商场。
停好车进去，商场被布置得很喜庆到处都是红色，装饰的中国结、红色的小摆件、四周从最高处垂下来的红灯笼、中央一幅落下的红绸上写着四个大字“新年快乐”……新年来临的迹象满满都是。
伴随着商场里庆祝新年的歌曲，叶行云和孟允乘着扶梯下去。
临近过年商场也不见冷清，反而人还不少。
乘扶梯下去负一楼的超市时，一整个扶梯上都站满了人。
叶行云搂过孟允的肩，护着她往前走。
到了超市，里面的场面异常火爆。
目之所见皆是人，超市的喇叭里放着过年打折的消息，那些大爷大妈拿着塑料袋挤在一起使劲将瓜子、糖果什么的往袋子里装，好似这会不抢待会就没了一样。
孟允已经很久没在过年的期间来过超市了，她都忘了这个时间段的超市是什么样了。
看到这副场景，她傻眼了。
就他们两个，能挤得过身经百战的大爷大妈吗？
孟允对自己以及同样有洁癖的叶行云表示深切的怀疑。
两个人站在超市门口的一个小角落里，望着里面的场景像是呆住了似的。
孟允僵硬地抬头，“怎么办？要进去吗？”
叶行云当机立断，“不去。”
从小到大家里过年的东西叶行云就没操心过，他也没想到过年的时候超市竟然是这副模样。
哪怕自信如他，也不敢轻易说他能拼得过那些大爷大妈。
叶行云眼尖，看到一个大妈在几十号人的争夺下凭着一己之力拿下最后一块打折的牛排。
那架势堪比大型斗殴现场，等身边的人因没抢到散去时，那大妈比刚才多了几分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