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赫尔默.索罗斯。”
“年龄。”
“33。”
“33?”君莎把头抬起来,困惑的目光从索罗斯的脸上一扫而过,她放下手中的笔,问道。“方便我把窗帘拉开吗?”
“请便。”
现在是下午四点,还不到开灯的时候,但阳光最烈的午间已经过去,被紧拉的窗帘就显得格外的不合时宜。
君莎唰的把窗帘拉开,屋子里一下就亮了。她挪了一下椅子,捡起笔,继续和索罗斯面对面的坐着,借着光又端详了两下。
“我难道看起来真的很像爷爷辈的吗?”索罗斯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之前大木博士也是,听到我只有33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他甚至以为我的年纪比他还大。”
“明明在新世界的开拓者里我都算是比较年轻的啊。”
君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收回目光,别着笔双手合十,语气真挚的道歉。“抱歉,抱歉,是我太先入为主了,在没有调查之前就先假设了一个事实。”
“……无所谓了。”索罗斯目光溃散的偏过头,往后一仰,一副把这个完蛋又该死的人生看的透透的模样,张着嘴一个字又一个字的往外飘。
“请继续吧……”
“咳咳咳,那我就继续询问了。”自觉心虚的君莎把头低了低,又把记录板竖起来遮住脸。刚准备开口问地区以掩饰尴尬,就反应过来不对。
她把眉头一拧,竖起的记录板又放平。
“方便问一些和你的世界相关的问题吗?”
“当然。”索罗斯起了精神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回来,坐直了。“我没有什么不方便回答的。”
“那么——”
“等一下,在询问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解决。”索罗斯抬手示意暂停,打断她的话,然后扭过头去看向走廊的方向。
他喊:“博士,别藏着掖着了,想要听就直接过来,我想君莎警官不会在意这么点事情的。”
大木博士摸着耳朵从墙的拐角探出半个身子,被索罗斯遮挡住的君莎也探出半個身子来,有些好笑的看着。
“哎呀,别这么说。”大木博士看君莎脸上没什么介意,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往出走,他的腿边上紧紧跟着要把脑袋缩进翅膀里的大葱鸭。
“我可是把胡地的精灵球拿来了。”
“博士,你想的确实周全,但是,这次不需要。”
“诶!”大木博士张着嘴,几乎要把下巴掉下来。“不需要吗?索罗斯,我记得你没有把我们世界的语言学透吧。”
“是没有,但是我提前背了,所以接下来我的回答如果跟问题有些出入的话,那是正常的。”
索罗斯回应的面不改色。就好像半夜削完木头太刀,关了灯,刚躺下没多久,兀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蹦而起,回到桌子边上打开台灯,对着教科书猛猛背了后半夜的不是他一样。
反正狩猎了一整日的情况又不是没有,特别是那只出现在古代树森林雨夜的钢龙,他能永远记那得一整晚的鏖战。
君莎咳嗽了两声,把逐渐跑题的两个人拉回正轨。她看着两人不约而同转过来的视线,不自觉的又把记录板竖了起来挡了挡。
“那么现在让我们来说正事吧。”
“索罗斯先生,请问什么是猎人?”
“从通俗意义上的来讲,在猎人公会注册过的才能算猎人。”
“猎人公会?和联盟一样吗?”
“不,每个地区都有属于自己的猎人公会,每个猎人公会都是独立的不受别人管辖,有着自己的制度和选拔方式。”
“居然是这样,我了解了,那么猎人的职责到底是什么呢?”
“猎人的职责是守护,无论是乡村还是城镇,都会有被指派过去的猎人来进行坐阵,主要是狩猎怪物,维护村庄的和平与安定,偶尔也要负责自然的和谐与安定。”
“唔唔,还是很像护林员的嘛,只不过护林员一般都是维护一个森林的安危。”君莎握着笔写的飞快,沙沙的摩擦声从纸面上传来。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怪物是什么?”
“怪物就是怪物,就像你们的宝可梦那样,但是比宝可梦们庞大,残忍,凶悍,我们狩猎他们,从他们的身上收集素材,像甲壳,血液,皮毛,骨头之类,打造成坚硬的盔甲和武器,再用这些对抗更强大的怪物……我形容的不够准确,但大概就是这样。”
君莎记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翻了翻纸,看了两遍,确定没有遗漏,才站起身,向对方伸出手。
“感谢索罗斯先生的配合,我们已经把你的身份录入了,只要你没有做出任何违法的事,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欢迎你的到来。”
索罗斯也站起身来,轻轻的捏着对方的手配合着晃了晃,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又回头望向大木博士。
“博士,这附近的镇子有铁匠铺吗?呃,顺便问问,有大点的菜市场吗?”
第二日,索罗斯起了个大早。
对于异世界的城镇索罗斯自然有所好奇心,只是之前语言不通,后来又没证件,他就老老实实的过着森林到大木博士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但真新镇不是个大地方,这里的交通不够便利,没有宝可梦中心,也没有宝可梦商店,更不要说道馆。
战斗场地倒是挺多,但大部分都是随便找一处空地画点歪斜的线就当成是了,大木博士家旁边的那个就是这样,也不知道是哪个孩子来到这里临时起意画的,索罗斯住在这的时候就没看见过那里被使用。
这个城镇最豪华的建筑就是大木博士的研究所,还只搭了一半,后院还没来得及建完,里面就住了些零散的宝可梦。
总之,这里简直贫瘠的一清二白。
还没上路,刚把门拧开,一抹熟悉的像是跳动着的火焰就开始围着索罗斯转圈圈,是那只小火马。
索罗斯照例的揉了揉它的脑袋把这孩子哄的晕头转向,又撒欢了去草原上跑。
紧紧跟着索罗斯的大葱鸭带着某种渴望的目光的转过脑袋盯着小火马看,结果脑袋也被索罗斯没好气的狠狠揉了一顿。
“走吧,我的武器是挑不上了,但至少得给你挑一个。”
大葱鸭的那根葱还是太小了,就算等比例来说,也有点难以施展太刀的发力技巧。
索罗斯和大葱鸭聊这件事的时候还以为要花一些时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猎人一样,重视武器的基础是因为武器能让他们活着。
但大葱鸭在少许犹豫之后,看了眼被自己握在手里的葱,便坚定的点头。
城镇里没他想象的那么冷清,路上还是有那么些些许许的人,但比不过集会热闹倒是真的。
镇里零散的普通商铺摆着方格状的货架,他看见了颜色各异的果子,和没见过的小吃。现在是夏天,没什么吆喝声,倒是有不少商铺的主人躺在竹制的躺椅上,一摇一晃的扇着扇子。
索罗斯穿着博士硬塞给他的常服还没走两步,突然一顿,稍微有些走神的大葱鸭跟着撞在了他的腿上,一屁股墩子坐在地上,困惑的望着。
“你看人家小孩看的都快出神了。”
索罗斯指着那边头发有些炸炸的,正在嗦冰棒穿着蓝白条纹衣服的小孩。
大葱鸭默了一下,缓缓的站起身用唯一能动的那边翅膀拍了拍身上沾灰的毛,没回人的话,试图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但是它抓着葱的翅膀已经在抖了。
索罗斯眨眨眼睛,像是完全没看到对方的尴尬,只是自顾自的问。“想吃?”
只是这样简短的两个字,却击溃了大葱鸭建立起来的虚假防线。
它紧抓着大葱,低着头,视线游移着,有些慌乱。它在羞愧,羞愧于自己在索罗斯面前的意志力动摇,不像一把刀了。
炎热的太阳还明晃晃的挂在天上,索罗斯看着大葱鸭快要被汗液浸湿的羽毛,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但他仍然以高昂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你也会想吃一份呢,那我就只给自己买一份了——”
他刻意的拉长了尾,直到大葱鸭把头抬起来,用翅膀拽了拽他。
明明战斗的时候还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怎么日常生活那么害羞。
索罗斯看着大葱鸭在嘴边漏了噗嗤一声笑,从口袋里翻出两三个零钱来,和那边躺在躺椅上的老板开始掰扯讨价还价,在讨价还价大失败后,拿了两份普通的牛奶冰棒。
他拆开两袋一根递给大葱鸭,另一根叼在嘴里,把剩下的包装揉吧揉吧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只有一点淡淡奶味剩下全是冰块渣子感觉的冰棍相当配得起他那便宜的价格,但在这炎炎夏日里用来解渴,反倒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索罗斯望向远处高昂的太阳,看着它飞速的下降,直到染红了白云作晚霞,直到夕阳西下。
“博士,你这附近有什么能种田的地方吗?”
“这个吗,我记得森林那边倒是有肥沃一点的土地,但是要开垦才能种吧,不过索罗斯,你怎么突然想着种田。”
“这不是给大葱鸭找武器吗?”
“啊,伱找到合适的大葱了吗?那太好了……等一下,这是不是不太对?”
“没什么不对啊?”索罗斯笑眯眯的,虚虚握着手中被包裹在布里的种子。“我没在那里找到合适大小的葱,但是卖种子的倒不少,现在种一个来得及。”
“等大葱鸭手臂愈合的那天,那葱应该就正好拔地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