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果不其然,只过了片刻,就有一名齐国修士被突然爆发的一刀斩在了胸膛,惨叫一声后身躯两分,掉落进下方蓝焰范围。
那蓝焰也不知究竟是何种存在,诡异古怪得很,两截断尸仅仅是擦边而过,便于转瞬之间在体表外凝结出了一层厚厚冰霜,并在一阵密集脆响过后彻底崩碎成渣,很快消失在了下方深渊之中。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除那“魏师兄”似乎早有预料外,其余人均是吓了一跳,一来是吃惊于“魏师兄”的实力,二来则对这怪异的蓝焰起了畏惧之心,要知道筑基修士的肉身虽无法与洗髓期妖物相比,但好歹也是经过了天地灵气浸润的,坚韧程度自是不弱,现在却如泥雕木塑一般,被蓝焰一触即溃,又怎能不让人心惊!
而且在场修士都能清晰感受到,这蓝焰散发出的寒气正无时不刻对自身神魂造成伤害,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位筑基后期以上境界的尚能凭借修为深厚忍受一二,但其他实力不足的,却都有了几分头脑昏涨之感。
好在此焰凶则凶矣,但毕竟还是死物,只要与之保持一定距离,倒不至于立刻就有性命之忧。
在其他人注意力都聚集在蓝焰和“魏师兄”身上时,一直刻意游离在战圈边缘的杨远却注意到了蓝焰中的另一件事物,随即目露思索之色!
那颗最开始被众人视为异宝的黑珠,在被惊怒的刺青男子扔出后俨然又重新落回了下方蓝焰中,此时其上显露出的异象已收敛许多,在焰火中起起伏伏,看起来不甚起眼。
少了异光遮蔽,杨远得以看清,黑珠在焰浪间沉浮的同时有丝丝缕缕几不可见的气雾散失而去,并且随着气雾离开珠体,黑珠那似有若无的气息似乎正在缓慢增长着。
再联想到这黑珠曾是“魏师兄”藏魂之处,杨远心中莫明起了一丝不安之感!
但不管众人心思各异,“魏师兄”操纵法器的动作却是丝毫未停,只片刻,另一位不知名齐国修士也步了同伴后尘,身首异处,殒命当场。
其实这两人修为也不低,都已是筑基中期的境界,放在散修之中可算是少见的高手了。只不过他们手段一般,所使法器只是些普通的中品、上品之流,比不得在场其他人或修为高深,或法术玄妙,或法器神异,所以成了最先败亡的一方。
眼见此景,贺姓老者面沉似水,阴婺的目光斜了斜仍处在战圈外不出手的三女,干枯面皮上怒色愈来愈浓。待到那“魏师兄”将空出来的一刀一枪调转过来,与软鞕法器一同合击他时,贺姓老者再也忍不住,暴喝一声:
“阁下莫非真当老夫好欺负不成!?”
便见他伸手一招,将长戈法器拿在了左掌中,随即将右手食中两指按在戈刃上轻轻一拂,顿时有鲜红之色涌出。
老者动作片刻不停,迅速以指代笔,在戈身上画下几个深奥印符。
“化!”
伴随贺姓老者一声叱喝,长戈猛的华光一盛,紧接着便有大量冰霜之气自其上喷薄而出,只少顷就将老者身周十数丈的范围笼罩住,逼得软鞕所化巨蟒连同刀、枪法器一时难以近前。
“凝!”
又是一声冷哼响起,翻腾的冰霜气雾应声而变,仿佛有双无形巨手将之聚合塑型,不过片刻工夫便已经显露出了一头巨大的冰霜为体的禽鸟模样。
冰霜禽鸟尖喙长腿,气势凌人,于半空中缓缓扇动双翅,掀起阵阵寒风,使得这处地下空间中本就难耐的寒意又更盛了几分。贺姓老者站立鸟背之上,手中长戈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假丹境的威压在此刻彻底展露出来,面对着那占据他人躯体的“魏师兄”丝毫不落下风。
“宝器化形?”
“魏师兄”看向冰霜禽鸟,目光微闪,稍有些疑惑的喃喃低语。
低语声音虽不大,但又岂能避过修士的耳力,在场之人均都听得清清楚楚。除了一直与拄杖老妪躲在风云幡中,修为最低的矮小男子不解何意,稍露茫然外,其余人不约而同都看向了贺姓老者脚下那冰霜凝化的巨大禽鸟,目中惊异之色不可抑制。这禽鸟有如活物,与软鞕法器所化的巨蟒虚影明显不是一回事。
众人之所以有此表现,实是因为所谓的宝器化形,乃是一种令修士自身所祭炼的宝物变化形态,从而获得更大威能的手段,一般化作兽型,却能拥有超越普通妖兽的实力,通常只有金丹期以上修士方能施展。
虽说假丹境离凝结金丹一步之遥,但毕竟还在筑基期层次,这一步便是天壤之别,贺姓老者能施展出如此秘术委实匪夷所思。
不过只要观察仔细,便不难发现,这禽鸟目光呆滞,细微处略显粗糙,仿佛一件工艺一般的机关巨鸟,与活物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不对,这冰霜巨禽空有其形,却无灵动天成之神,比之金丹祖师施展的宝器化形之术犹有明显不如!”“魏师兄”显然也意识到了个中问题,很快又开口道。
“哼!金丹祖师的宝器化形术乃是驱使与自身性命同修法宝的强大法门,老夫这寒天戈只是件厉害些的极品法器,自然不可能真施展出如此神术。”贺姓老者冷哼回应,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疲惫,似乎刚刚施展的术法对他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但我神宫异术也不是你等可以想象,即便威力不如那宝器化形,对付个鬼修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罢,老者一个跺脚,巨禽立刻昂首张嘴,一道冰霜长虹急贯而出,正好冲击在软鞕所化的巨蟒身躯之上。
巨蟒如遭雷击,一声哀鸣之后破灭消散,露出了其内的软鞕本体,层层冰晶迅速覆盖其上,不但令之速度大减,就连威势气息也一并衰弱下来,再无法对贺姓老者造成什么威胁。
至于一旁的刀、枪法器,则更是不堪,只不过被冰霜余势扫中,便彻底乱了方向,飘落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