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国修士乐见其成之下,小荆关内外两方敌对势力间竟呈现出了诡异的平和态势。
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但杨远还是抱着应付一天是一天的心态,每回轮到他时便出去溜达一圈,其余时候只待在山上给他安排的单独营帐内休息。本有心与高翠儿私底下会一面的,也在考虑到此地人多眼杂后,最终作罢!
这一日晚间,杨远正在营帐内盘坐,不疾不徐炼化着那枚得自猪妖的血元丹,感受到丹田处缓慢增长的液态灵力,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神色。
就在这时,布置在营帐周围的阴阳生灭阵突然传来异动,杨远立刻有感,睁开了双眼。
他放出神识在异动传来的帐门处随意扫了一下,发现是一前一后两个手捧杂物的低阶女弟子,不由眉头微皱,有些不悦的传出话语:“不是说了,没有紧急之事不要来打扰我吗?”
两名女弟子垂首低眉,看不清面目,其中一人警惕的左右瞄了瞄,见四下无人方才恭敬应答道:“弟子有要事禀报,请杨师叔恕罪!”
“说!”杨远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出。
“事关机密,还请师叔赐见!”女弟子稍压声音,急切道。
“嗯?”杨远见来人这副神秘模样,不由有些怀疑起她们的动机来。
这时,一直隐在后方不曾言语的另一名女子上前几步,抬头正对帐门,颇为苦涩道:“贸然上门求见,望师叔勿怪阮茵失礼!”
营帐内沉默了片刻,但很快阵法便撤开了一角,帐帘也自动卷起,露开了进帐的道路。
阮茵一低头,踏入了营帐,而另一名女子却并不跟进,只是守在帐外,留意着四周动静。
帐内,杨远看着阮茵一侧脸庞上多出的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忍不住关切问道:“阮师姐,这是发生了何事,你如何成了这副模样?”
阮茵苦笑一声,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感慨道:“我知你一直感念当年悉心照料的情谊,但时至今日,你我地位已是天壤之别,这声师姐我又如何还能当得起!”
杨远郑重道:“我杨远虽非什么世俗所称的良善之辈,但有仇报,有恩偿,对修仙界那套呆板规矩反而不甚在意,我只知当初自己重伤卧榻,是你亲手递送汤药,那这声师姐便当得!”
阮茵眼神渐渐柔和,欣慰道:“有杨师弟这句话,也算不枉我冒险前来,报讯示警!”
“示警?”杨远瞳孔微缩。
“不错。”阮茵沉声道:“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小心提防万天豪那贼子!”
“万天豪?”杨远心思稍转,渐渐意识到了什么,“我记得当初师姐与万天豪关系匪浅,这是……”
“万天豪狼子野心,当初是我识人不明,以致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阮茵恨意升腾,一边回忆一边向杨远讲述了一段欺骗与陷害的故事。
正如当年杨远所察觉的那样,阮茵曾对表面豪爽热情的万天豪暗生情愫,并在万天豪的有意接纳下,两人关系在短时间内进展迅速。
原本这也就是个郎有情妾有意的爱情故事,可等到杨远突破大境界与他们在近海地界的那一次偶遇之后,事情便开始不对劲起来。
万天豪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门秘术,号称是阴阳双修的大道法门,在一番甜言蜜语哄骗下,阮茵最终与其共同参悟起来。
这门双修秘法也确实有些门道,在其刺激下,两人久无动静的筑基瓶颈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这曾一度让阮茵以为自己能和心上人同时破境,从此神仙眷侣,双宿双栖。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突破的关键时刻,万天豪突然翻脸,露出了他敛藏已久的狰狞獠牙。
……
“那秘法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双修正法,而是一门采补邪法,可笑我被制成鼎炉而不自知,直至本源阴气被攫取一空,自身根基尽毁,这才幡然醒悟!”阮茵身躯微颤,眼中射出刻骨恨意。
杨远静静听了许久,这时也基本了解了事情梗概,默然片刻后开口问道:“师姐没有将此事上报宗门执法堂吗?”
“自然说了!”阮茵稍显激动,脸上的疤痕越见狰狞,“当初我忽逢巨变,修为大损,不得已之下,只能假意奉迎以求骗过那恶贼,一得机会便立刻去了执法堂禀报,可彼时那恶贼已借助采补之法成功筑基,且不知如何还与宗内一位祖师攀上了关系,执法堂只是将其训斥了一顿便即作罢,反倒是我,被私下告诫不得传扬此事,想来何其可笑!”
即便杨远早已看清修仙界弱肉强食的残酷本质,听到这里还是不由眉头大皱,一个修仙大宗不能为门下弟子主持公道,只知一味尊强抑弱,又岂能敛聚人心!
“对了!”阮茵定了定神,继续道:“那恶贼不知何故,似乎对你十分憎恨,在未与我图穷匕见之前,便偶有诋毁之语,当时我只以为是他见你筑基成功,心生嫉妒,并未太过在意,但当他以邪法破境后,一时癫狂之际,竟口出狂言,欲与你不死不休,我这才惊觉他对你成见匪浅!”
杨远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在近海偶遇时,自己强施迷魂术以求证黄景浩身死的真相,却不想弄巧成拙,反让万天豪生出了警惕之心,并由此怀恨在心。
他不自觉的双眼微微眯起,心中杀意涌现,这新仇旧恨是该找万天豪算一算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其实已不放在眼里,只不过万天豪毕竟同为太玄山门人,若公然杀之,势必招来宗内祖师的怒火,筑基修士与炼气修士的意义可是天壤之别,因此这算账之事也需找个好的时机才行。
念及此处,杨远暂时收起心思,看了看阮茵满身风尘,不由问道:“我接到掌门委派,来到此地不久,阮师姐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