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寺陈冷声喝问:“告诉我你们这些赤匪的另一个超能者在哪!”
川下妗子没有回答,她依旧这么眯着眼睛,静静地直视着宫寺陈俊美、嚣张的脸庞。
宫寺陈没想到面对自己的陷阱式提问,川下妗子的回答会是沉默。他注视着川下妗子平静的眯起的眼眸,想要从中找到哪怕一丝恐惧,然而他即便从这双眼眸中挖掘到了嘲弄与愤怒,也没有发现半点惧意。
“很好,看来你确实是一名军人。”宫寺陈缓缓松开川下妗子的下巴,脸色微冷,正想要做出另一番威胁,川下妗子却忽然抬起胳膊,用手死死攥住了宫寺陈的右手。
宫寺陈诧异莫名,他低头看着川下妗子苍白、粗糙的手,忽然笑了,讥讽道:“怎么?妗子小姐,你这是准备诬告我强奸么,尊敬的女权主义者?”
川下妗子没有回答,她依旧沉默,但她缓缓睁开了本眯起的双眼。
依旧没有听到回答,但这一次宫寺陈本能地察觉不对,他猛抬起头,然后便看到了川下妗子眼瞳里升腾起的两抹火焰!
“去死吧!!你这美国人的走狗!!”
川下妗子突然嘶扯着声带大吼,她操纵火焰燃烧起自己身上每一块肌肤,犹如地狱中的恶鬼,在宫寺陈惊惧地尖叫中,将他扑倒在地。
“滚开……滚开!!啊!!你这疯女人!”
两人滚出五六米远,途中火焰愈烧愈烈,惨叫着的宫寺陈试图反抗,然而近距离下以太蓝光还没凝聚便被红焰湮灭,他手上的砍刀又掉在地上,面对川下妗子的悍不畏死,宫寺陈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忍受着浑身时刻传来的剧痛,川下妗子怒瞪着眼眸,一口死死咬在宫寺陈的肩头,好以让火焰能够点燃宫寺陈的头发。
到这个时候,从表面上看川下妗子已经将宫寺陈完全压制,火焰时刻灼烧着两人肌肤,而由于红焰是受川下妗子的支配,纵然她也会在这种自杀式攻击下受伤,但长此以必会是宫寺陈最先身死。
可实际上呢?就算不提男女之间力量上的天然差距,也不提川下妗子目前还身受重伤,单说『以太』对于红焰的完全碾压,只要宫寺陈体内的『以太』能量没有耗尽,川下妗子的红焰就始终无法穿透宫寺陈的皮肤与血肉,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危及生命的致命伤。
宫寺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除了皮肤时刻在传来剧痛,内部并无损伤,甚至仍充斥着大量『以太』能量。
“疯女人,你杀不了我!”发现了这一点,宫寺陈立刻选择放弃挣扎,转而冷声开口,“当然,我也挣脱不了,但我的军队要比你多得多,这样耗下去迟早是你们这些赤匪完蛋!”
川下妗子沉默。
“好,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宫寺陈也着实不一般,面临浑身灼烧剧痛,他竟依旧能面不改色的用平静语气讥讽,“你甚至可以像恐怖分子一样自爆,用这种方式杀了我——呵,我知道,你既然这样做,说明就有这种手段,只不过在犹豫,值不值得为了一个陌生人搭进去自己的小命。”
宫寺陈自以为说中了川下妗子的心事,便颇为傲然的继续说道:“能有这种迟疑,说明你这疯女人还有点理智,没有被赤匪完全洗脑!”
“这很好!说明你不是无可救药,出于这一点,如果你现在松开我,并立刻投降,我可以给你很大一笔钱,多到足以让你满足一切欲望。如果你担心赤匪的报复,我还可以安排一辆私人飞机,让你去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而且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
川下妗子平静的眼眸终于出现一丝波动,只不过出现的是嘲弄:“你以为,我之所以参加日共想要的是钱?”
“不然呢?”宫寺陈冷笑,“你们这些贱民,天天喊着乱七八糟的口号,不就是仇富么?不就是想代替我们的位置么。”
川下妗子哑然一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双手移到宫寺陈的胸膛,以心脏对心脏,重重贴在了上面,平静问:“准备好赴死了么?”
宫寺陈面色微变,他反应很快,立刻改变策略,冷哼一声,镇定道:“看来你到底还是执迷不悟!你以为凭这种方式杀得了我?我虽然无法使用『以太』,但『以太』可还都在我的身体里!就凭你这点小手段,便算烧上一辈子,也别想伤及我的五脏六腑!”
川下妗子没有理会宫寺陈的犬吠,她闭上了眼,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她浑身肌肤上燃烧的火焰突然变得迅猛,而即将变得焦黑的皮肤也终于开始瓦解,这让一直淡定的宫寺陈开始有些慌乱,他虽然不知道川下妗子在做什么,但本能的觉得不妙。
于是,宫寺陈再次对川下妗子进行各种威逼利诱,然而川下妗子已经彻底陷入了回忆,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像是心流,但又有所不同。她屏蔽了外界所有的感官,曾经历的一幕幕同时在眼前闪过。
从儿童时代第一次被父亲打,到她读过的第一本书,再到她在学校考试中得到第一次满分……中学毕业时的解脱,进入大学终于得以脱离原生家庭的欣喜,加入日共后散发传单的激情,大学毕业后的惶恐,入职银行后日复一日的麻木。父亲失业、自己失业后再度回归原生家庭的痛苦,最后是她参加第一次东京大游行,自己在人群混乱中莫名掌握火焰异能时的震惊。人生中每个重要时刻,都在她的面前一一闪过。
这一瞬间像是化作了永恒,在生死时刻,从前纠结的很多事都变得不值一提。川下妗子感觉自己心中的某块石头很自然的碎掉了,然后化作了湮粉,她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就像是沐浴在春风里——不,她感觉自己化作了春风。
在宛如顿悟的这一刻,川下妗子睁开了眼,然后不再犹豫,以自毁方式调动出了自己体内的所有焰能,用自己的肌肤与血肉充当燃料,使火焰得以在刹那间腾空而起,伴随浓浓黑烟与隐隐惨叫,照亮了整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