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岁，就敢上城墙？”
    “我阿爹病了，我替他上城墙。”
    “招兵的人眼睛有问题，怎么会收下你的？”
    “我阿爹病了，我替他上城墙。”
    “没别的原因了？”
    “我阿爹病了，我替他上城墙。”
    被这答案搞得有点无语，吓唬了他一句。
    “叫什么名字，敢用刚才的答案糊弄我，直接把你撵下去。”
    对方嘴巴张了张，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在他脸上扫了一下。
    确定了他并没有嫌弃自己，才轻声道：“我叫铁蛋，爹说这个名字好养活。”
    苏正看他整个人在自己面前连头都不敢抬，心里一声叹息。
    “行，那我也叫你铁蛋，听好了，等下自己机灵点，躲到墙边上，不要离开我五米以上的距离......”
    铁蛋等他吩咐完，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城外的战鼓声越来越密集。
    中央站立的十个方阵其中一个动了，他们手持弯月战刀。
    跨着整齐步伐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
    一时间城外杀声震天，鼓声震地。
    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气势越来越强。
    就在这一万人从容不迫，军阵整齐的向着南安西城墙靠近的过程中。
    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林，两翼骑兵呼啸着出击了。
    两边各五万的骑兵中，也各有一万骑兵开始向着城墙发起了进攻。
    “哒哒......”的马蹄声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城墙冲锋。
    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紧跟在骑兵身后如黄褐色的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这些骑兵在离城墙刚好一箭之地。
    一个个一边骑马飞奔，一边挽弓向城墙上射箭。
    “小心山蛮骑射......”
    “弓箭手还击......”
    各种声音在城墙上此起彼伏。
    苏正站在城墙的一处垛口处，看着下面骑兵娴熟的挽弓射击。
    密集的漫天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从空中落下。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体贴在城墙上的铁蛋，就没有再管他。
    显然这个孩子比很多成年人都聪明得多。
    山蛮骑兵的骑射让城墙上不少人受伤，死亡的倒是不多。
    这些受伤的人中，刚刚才上城墙的这些辅兵占了绝大多数。
    城墙上也组织了弓箭手进行还击，可惜由于人数上的原因。
    造成的效果并不是很理想，但还是有一些骑兵被弓箭射倒。
    人喊马嘶，弓铉震震。
    骑兵一批跟着一批的冲向城墙。
    犹如排山倒海的巨浪拍向高耸的城墙，
    只留下一朵朵鲜红的血花撒在大地上。
    箭雨一片连着一片射向城墙。
    犹如狂风暴雨击打在城墙上众人身上。
    城墙上很快就被这血雨金风染红。
    “辅兵快来帮忙抬伤者......”
    “辅兵快来把这死人抬下去......”
    城下沉闷的喊杀声与城上急切的嘶吼声，直使大地颤抖，天空变色。
    铁蛋听到了喊叫声，眼神时不时地看着苏正。
    这个时候他心里同样非常害怕，害怕苏正会喊他去抬人。
    眼前的一切让他明白，这个时候身体离开城墙必然死伤得更快。
    苏正对天空落下的箭雨根本不屑一顾。
    刚才专门用双手去实验了一下，山蛮用骑射的方式抛射上来这些箭的威力。
    非常遗憾，这样的攻击力，连他手上皮都扎不破。
    不过身上皮甲上倒是镶嵌了几只箭。
    越来越多的人，在对方一轮接一轮的箭雨中伤亡。
    城墙上的人数量明显得越来越少。
    整整半个时辰，箭雨终于停了下来，但震天的鼓声却越来越密集。
    城下二十几辆攻城车一字排开，越来越靠近城墙了。
    “床驽准备，对准攻城车射击，不要让攻城车靠近城墙，快射......”
    城楼上一道道的命令传下了城墙。
    一根根手臂粗的驽箭从城墙上射下，有如巡航导弹般的精准射击。
    一根根驽箭扎在攻城车的车身上，有一些则射在旁边推车的人身上。
    一连穿几人有如肉串一样窜在驽箭上。
    对方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些攻城车会承受这样的攻击。
    床驽的功效明显不是很好，二十几辆攻城车只射瘫了三四辆而已。
    “滚木、雷石准备，弓箭手准备......”
    一道道命令又在苏正耳边响起。
    一辆攻城车正好面对着三中队的防区。
    三中队中弓箭手，这个时候马上纷纷对着下面推车的人射箭。
    跟随着攻城车身边一路前进的山蛮步兵，看到已经到了投枪的距离。
    纷纷拔出背在背上的投枪，向着城墙上向下射箭的士兵投送出去。
    投枪呼啸飞掠而过，一朵朵血花在城墙上绽放，一名名英勇的士兵倒下。
    苏正用手试了一下这投枪的攻击力度，也就是比弓箭的威力大了两倍左右。
    但依然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个时候他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这些普通士兵对他们这些神武营的人，如此的客气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攻城车，当云梯和跳板架上了城墙时。
    “滚木雷石丢下去，所有的辅兵都去帮忙搬木头石头......”
    一声声的呐喊和怒吼声此起彼伏。
    铁蛋躲在城墙边不由地看向苏正，想问他自己是否要去搬石头木头。
    苏正扫了他一眼，根本就没有让他动手的打算。
    “给我在那里躲好，你这小身子骨，能搬的动什么，等下战事完了听我安排做事。”
    他赶忙感激地点了点头。
    上下跑动的辅兵在路过这里的时候，不少人的眼光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
    终于，双方大军排山倒海般相遇了。
    山蛮精锐的战士身穿皮甲手拿着盾牌和弯刀，从攻城车的楼梯顶上的跳板冲向城墙。
    战鼓如隆隆炸雷响彻山林，士兵如万顷怒涛扑击城墙。
    长枪与弯刀铿锵飞舞，弓箭与投枪呼啸飞掠。
    双方战士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
    城下山蛮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
    城上大唐士兵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杀声。
    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点燃了心中汹汹的战意。
    铁汉之间的碰击，死不旋踵。
    狰狞的面孔，低沉地嚎叫着。
    带血的刀枪，熊烈战火升起浓烟滚滚。,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双方兵士愈加地愤怒。
    战争越来激烈。
    整座南山城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苏正看向前方满天霞云似火，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