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垂着眸子,低喃:“有吗……”
“有的!”魏青容跟他说,“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带殿下出宫走走,外面的百姓要是见到你,肯定都高兴得要放鞭炮。”
太子露出淡淡的笑意。
魏青容心中一动,大着胆子在他额上落下一吻,随后又退到了床边,紧张地深呼吸:“冒犯了冒犯了,实在是忍不住……”
楚恒一愣,脖子上慢慢爬上了微红。
有了太子妃的坐镇,东宫上下一片祥和,就连太子的身体也逐渐好转了起来。
转眼半年过去。
宫里却传起了流言:“太子不能人道,太子妃嫁进东宫就是守活寡。”
起初就是新婚夜的元帕没有落红,但那时候太子体弱,所有人都知道,可后来太子身子好些了,东宫仍然迟迟没有喜事传出,自然就有流言蜚语产生。
魏青容和太子是一起听到的,两人身体都有些僵硬,不谈这种事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没想到外人议论起来更难听。
翌日早上,魏青容等太子出门后,这才从头上拔下珠钗,划破胳膊。
待鲜血汩汩地滴落在床铺之上,这才面色如常的起身,谁料却撞进了楚恒的眼里。
“青容,孤忘记带奏折了。”太子看着她的眼睛说。
魏青容像做贼一样把手背在身后,尴尬地笑着:“那殿下去拿吧,就在书桌上呢,我还没给你收拾。”
太子大步走进来,却并未去拿奏折,而是抓起了她的手,胳膊的伤口有点大,已经浸透了衣袖,鲜血一滴滴滑下。
“你……”太子有点心疼。
魏青容赶紧挣开他,自己从怀里掏出金疮药,随便撒了一些上去,说道:“殿下别担心了,就是小伤,药一涂就不流血了。你看你,没事又回来干什么,不然我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
她要用这些血来假装落红,免得再有流言蜚语来伤害殿下。
太子看她这么粗糙地处理伤口,眉头紧紧地皱着,他拍开她的手道:“过来,孤给你包扎伤口。”
“殿下还会包扎伤口?”魏青容惊奇地问。
太子一边给她缠绷带,一边说:“以前习武时碍于身份在,没人敢跟孤真动手。只有……只有宗肇会,我们对练受伤后都是互相包扎,没人知道。”
“宗肇……”魏青容第一次听他提起这个名字,只知道是殿下从小的玩伴,后来吵过一架,没想过他们之间感情这么深。
太子给她包扎好以后,反问道:“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事就犯傻?”
“什么?”魏青容没明白,眼神都是懵懂的。
太子抿了抿唇,低声说:“可以用动物的血……”
“哦这个我知道。”魏青容说。
太子诧异:“知道你还这样?”
魏青容点头道:“我怕动物的血有腥味,不想弄脏了殿下的床。”
她珍重殿下,也珍重殿下的一切。
她就是想要他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
“你……”太子张了张口,顿了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怅然道,“你又何苦如此,孤陪不了你几年,也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
那些流言蜚语并非信口胡诌。
就连他也觉得自己是有问题的。
魏青容眸光闪动,她轻抚着楚恒的脸庞,温声道:“殿下,不要妄自菲薄,你这半年的身体已经明显好转,别在意那些腌臜话,我们不是只有几年,我们还会有无数个几年,你就是青容心中最好的丈夫。”
太子眼角微湿,就连身体都有些微颤。
魏青容踮着脚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只是简单地碰了碰,就让两人大脑发麻。
少女双手搭在他肩上,又凑上去吻了一下。
殿下内敛羞涩,太过热情他会躲,魏青容怕吓着他,就只是轻吻了两下。
她放轻了声音,低低地问道:“殿下,要不我们试试?”
楚恒一怔,抓着她肩膀的手一缩。
魏青容轻笑道:“殿下今天没有急事,下午再去吧?”
楚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上的,直到被女子压在身下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不对。
魏青容还在轻哄他:“都一样的殿下,嘘……咱们的夫妻之事,不会有人知道。”
太子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他被动地被褪去了衣衫,玉白的身体泛上微红,奇异又陌生的感觉让他眼尾泛红,只能看见身前勇敢的女子。
那是他的妻。
“殿下,我心悦你,想给你生儿育女,想陪你长长久久。”她趴在他耳边低声说,直到见他羞得耳朵通红。
等到魏青容将元帕捡起来,她朝楚恒调侃道:“殿下,我好像白用簪子划了自己一刀?”
太子脸红得能滴出血,他卷着被子,往床角又缩了缩。
他也没有想到,他真的可以……
魏青容照顾着他的心情,没让人进来伺候,只叫宫女们去备热水。
东宫有喜事传出,四方的流言终于平了。
太子照常做自己的事,为朝廷为百姓燃烧自己,他的身体一直好了又坏,反反复复,可他仍然带病忙碌,一刻也不肯松懈。
成亲两年后,东宫一直无所出,外界又有传言说:“太子身体差,无法使女子怀孕。”
这次的流言从后宫蔓延到了朝堂,声势浩大,像被人煽动了似的。
百官们认为太子若无法绵延子嗣,则无法继续担任储君,否则大楚后继无人。
一时间,太子党和非太子党吵得热火朝天。
最后还是太子妃平息的。
传说是魏国公府派名医进宫诊脉,发现是太子妃不易受孕,而非太子的问题。
这一结果出来,朝堂上挑事的百官全熄火了。若太子无碍,有事的只是太子妃,那只需要纳些妾室或是侧妃进宫,就可以解决太子无子嗣的问题了。
太子还在都察院商讨要事,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就回了东宫,他想都没想地朝魏青容问道:“是你找人故意这样说的?”
魏青容被拆穿也没否认,她笑道:“殿下你别担心,我只是受孕困难,不是怀不上,也许过几年就能有子嗣了呢?”
太子根本不信,他心疼道:“你骗人,难以有子嗣的人是我,你却把所有的恶名都担下来了。青容,我是个男人,我不要你这样委屈自己来保护我。”
眼见着他都急红了眼,魏青容可开心了,她反问道:“殿下,你心疼我了,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了?”
“我……”楚恒被她气到了,“你不要打岔,这件事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一个人全担下。后宅里的流言蜚语,比朝堂上的还要可怕,你……”
魏青容抱住他,枕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心跳,安心地说:“只要殿下好好的,青容不在意那些话。青容本就是为了保护殿下而来,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以伤害我最好的殿下。”
楚恒很震撼。
他闭上眼,眼角有泪珠滑落:“我不懂你,我真的不懂你……”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全心全力地为他奉献一生……她也是个独立的人啊,为什么却可以只为他而活着?她不觉得委屈吗?
魏青容却只是安抚着他:“不要着急殿下,安心忙好你自己的事,青容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