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觉得自己还是直接去世比较好，她用枕头蒙住自己脑袋，强迫自己进入睡眠，不要再去想那些东西了，然而，大脑是一种充满了反骨的东西，有时候越不想去想什么，大脑中便越会出现什么，结果现在南栀的大脑开始不断投射出当时的景象，惹得她因为过于羞耻而面色通红。
    最后，实在是睡不着了，她便打算去外面走走，说不定可以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刚走到庭院，就见散兵倚在长廊的围栏上，望着天上的悬月，不知在想什么。
    月下少年没了往日的戾气，眉眼间倒是柔和了许多，加上本就华美的容貌，月辉之下，只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不忍去打扰此刻格外圣洁的一幕。
    即使眼睛看着月亮，但散兵还是察觉到南栀的出现，转头看去，就见对方面色尴尬，想要转身离开。
    “怎么？现在连看到我都觉得厌烦了？”散兵挑眉，看着南栀听到他的话后僵住的身体，扯了扯嘴角。
    “不……不是，只是不想打扰你赏月而已……”南栀解释道，毕竟刚才月下少年实在过于神圣，她真的不忍心去打搅。
    “赏月？我可没有你跟那个夜叉一样的闲心。”散兵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随即便不再搭理南栀。
    不过，南栀听了他的话，瞬间意识到对方知道自己今天跟魈去约会的事情，本来她一个人社死就已经够令人崩溃了，结果现在还出现了一个目击证人，她现在尴尬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在里面呆个十几二十年什么的，真的没脸见人了！
    “我，那个，今天和魈去约会完全是个误会的！”南栀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用来挽救自己那仅剩的节操。
    “哼，你解释做什么？”散兵讥笑，“心虚？做了就是做了，事实就是如此，你越解释反倒显得你越是做贼心虚。”
    “好吧，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真的身不由己的！”南栀觉得散兵在讽刺她敢做不敢当，她承认自己是跟魈去约会了，但那并非她真实想要做的，“我喝毒蘑菇做的汤，然后致幻了，导致我短暂的会喜欢上睡醒之后第一眼看见的人，当时暂时就喜欢上了第一眼看到的魈，所以才拉着他去约会的。”
    “……第一眼看到的人会短暂喜欢？”琉璃一般的紫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南栀，眼底涌现出格外复杂的感情，“你当时……是喜欢上那个夜叉了？”
    闻言，南栀郁闷点头，回答的有气无力：“……对。”
    “哈哈哈！你喜欢上那个夜叉……真是好的很！”听到南栀的话后，愤怒像疯了一样，瞬间填满人偶的胸腔，他笑着，可不知是在笑这件事情的离谱，还是在笑自己心中莫名产生的懊悔。
    因为致幻的毒蘑菇，所以会暂时喜欢上睡醒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人，而当时，他就站在距离她的不远处，只要他上前，南栀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绝对会是他，但是……
    世界上总会有许多“但是”，让人心烦意乱。
    散兵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会因为想到如果当时南栀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而期待，但事实与之相反的残酷让他愤怒至极。
    甚至，哪怕只是她是因为毒蘑菇短暂地喜欢上那个夜叉，短暂的与其约会，他心中都无法接受一星半点，每每想到他当时看到的他们相处的模样，身上就仿佛有上万只蚂蚁在爬一样，让他烦躁且半点都无法压制怒火，恨不得当场就用雷劈死他们。
    明明从前对面前的人是生是死都不甚在意，哪怕她喝醉之后，以最真挚的姿态向他告白，散兵依旧不为所动，而现如今，却因为毒蘑菇而产生的一系列乌龙，理智几乎都要被怒火燃烧殆尽，甚至，冒出了一丝不甘和委屈……
    他到底在愤怒什么？又在不甘什么委屈什么？
    是因为看到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被别人抢走了吗？
    “但是那只是毒蘑菇造成的致幻而已！我其实没有喜欢上魈的！”南栀强烈表达，希望以此来维护自己的节操和另一位少年的清白。
    散兵压制着怒火，冷笑：“你还真是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心变得可真快啊！”
    “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只是因为毒蘑菇才暂时喜欢上魈的！对于给魈造成的困扰我真的很抱歉！而且我是良民！没有玩弄别人感情的缺德的习惯！”南栀反驳，自身早就因为尴尬的要死而垂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少年的表情。
    “良民？哈哈，真是好一个良民！”
    “你没有玩弄别人感情的习惯？那……我呢？那你说，那我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少年几乎嘶吼，彻底向身边的人发泄出他心中的不满！
    话语落下，南栀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混作一团，她慢慢扭头看去，却只见那双本应满是嘲讽的眼眸，此刻除却嘲讽之外，还有许多她不懂的感情。
    “我……”南栀脑海乱作一团，甚至一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出来了，她不知道是先向面前的人解释她没有玩弄他的感情，还是先解释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的事情。
    但，最后南栀还是干巴巴地说道：“我……呃，你知道？”
    “我是眼瞎了才能不知道！”散兵讽刺着她，“你讨好我的样子那么明显，我是眼瞎了才能不知道！”
    银白月光下，少年嘴角扯着并不好看的笑容，眼中愤怒与嘲讽丝毫不掩饰，“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吗？自作主张的做那么多去讨好我，最后却擅自抽身离开，你不是玩弄感情是什么？”
    南栀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她的脚尖轻轻点着地板，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指微微缩着，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搓着她发尾那抹淡蓝色，她的话语格外淡漠：“不是擅自抽身离开的，你明确拒绝了我不是吗？”
    “还有，我承认我因为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和烦恼，但是，我不是已经把一条命给你做偿还了吗？怎么？你还想要我现在的命？你不可以那么贪！”南栀皱眉，而她的下一句，直接给散兵一个重击，“还有，我……其实从来都不是喜欢你的，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了那么多麻烦和困扰。”
    紫色的眼眸微微睁大，不可置信的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消失已久的恐惧忽然在他空荡的胸腔冒芽，但是，就算他再怎么否认，事实的确像南栀所说的那样，是他先拒绝了她，没有任何回应，无声的拒绝，甚至南栀竟然还将那条命，作为给他的补偿，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抓住南栀的手腕，指尖有些颤抖，“你说什么？你从来都不喜欢我？”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难道她以前做的那一切，都是在戏耍他吗？
    难道她的醉酒告白是假，梦魇中，抱着他说出的那些话也是假？
    “对，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其实并不喜欢你的。”或许是因为自觉愧对于他，所以南栀不敢去看他。
    却不想，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散兵强行捏住，被迫对上了那双危险的紫色的眼眸。
    “你不喜欢我，你怎么敢说出这句话？！”
    “对不起……但是，我的那条命给你做补偿不行吗？我爆发的力量也够多托雷研究，并帮助你成神了吧……”
    话未说完，随着唇上的刺痛感，瞬间将她的话语全部碾碎！
    少年发了疯似的，没有丝毫技巧，只是肆意发泄，撕咬着，侵占着每一寸角落，随着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你疯了！”
    带着极寒的冰元素力毫不犹豫地袭向散兵，他也不躲，任由寒霜划破他的皮肤！
    南栀没有办法，只能狠狠地咬住他的舌头，血腥味越发浓烈，她猛地推开少年，擦去嘴角的血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没有任何多余的目光留给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