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车失控,车上却并无人车夫。
远远的,众人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等到了近前,有人反应过来高喊一声。“是夜香啊!”
话音刚落,那马横冲直撞冲来,赵明博终于在关键时刻麻溜的滚出去,只可惜人滚出去,马车上的恭桶也从车上滚落,好巧不巧砸在他身上,不仅泼了他一身的粪,还将背上的荆棘,重重的压进他的肉里。
赵明博发出剧烈的惨叫声,忍不住朝裴烁喊救命。
裴烁面露惊慌,却高喊一声,“赵公子莫怕,我这就去制服那匹马。”
说着闪身而跳,竟朝着马狂奔而去。
一时间众人就算想看热闹,也不敢靠近,这一地的屎尿恶心至极,众人捂着鼻子远远退开,甚至缩在角落里。
唯有赵明博光着膀子,被淋了一身屎尿,还被恭桶打伤腿,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并且嘴里惨叫连连。
原本刚刚还甚是同情他的人,再没了话语,甚至没有一个人上前将他扶起来。
赵明博实在受不住这屈辱,一气之下翻个白眼晕过去。
他躺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管家才姗姗来迟,从门里出来瞧见赵明博凄惨地晕倒在大街上,一身屎尿,露出惊恐表情,“哎哟我的天爷,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赵公子,你怎么这般模样?你没事吧?”
管家高声喊着人,自己却站得远远的,一点不肯靠近。
看热闹的人喊道,“他晕过去了,你们还不把人扶进去,给他请个大夫。”
王管家闻言,却露出左右为难的神色:“这可使不得,赵公子说了,若我家娘子不肯亲自来接他,他是不肯进府的。”
王管家虽是面上着急,心里却十分高兴。报应来的如此快,简直大快人心。
他念念叨叨,急的跳脚,仿佛没了主心骨一般。
说着又冲人群喊叫:“赵公子的长随可在,还不将你家公子扶起来。”
谁知人群分散在四周,无一人上前来相助。
连刚才起哄,为赵明博造势的人都嫌弃的避开,不肯上前。
王管家依然站在台阶上,面露焦急:“哎哟我的天,这可如何是好,我家世子呢?谁瞧见我家世子了?世子爷,世子爷您在哪儿呢?“
他高声嚷了很久,不见主人家的影子,赵明博硬是在大门口又躺了一盏茶的功夫,路过的人,还是无一人上前相救。
好不容易等到裴烁回来,瞧见赵明博依然晕死在自家门口,这才装模作样怒斥管家:”王叔,怎能如此慢待赵公子,还不赶快将人扶进去,去请大夫呀。“
王管家这才露出后知后觉的反应,“对对对,世子爷说的是,老奴这就去办。”
王管家一面慌乱的指挥下人,把一身屎臭的赵明博弄进府,一面又吩咐人去请大夫。
等赵明博被人从侧门抬进去,才终于有人出来清理这门口的污秽。
看热闹的人意犹未尽的离开,可惜了,若能进去再继续瞧一瞧,回去也能与人多说两句闲话。
镇国公府的大门一关,裴烁就换了表情。
王管家捏着鼻子,“世子,这人怎么处置?”
裴烁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如何处理?赵公子一身粪水脏污,自然是要用水给他冲干净了。不然一会儿大夫来,难道让大夫也跟着闻着屎臭味吗?”
王管家立刻会意,让人接了两桶冰凉的井水,直接泼在赵明博的身上。
冰冷的井水一上身,赵明博就痛醒。
他指着裴烁l:“你....你们.....你们这是动用私刑。”
裴烁露出委屈的表情,”赵公子这是何言?明明是你闪躲不及,被粪桶砸了一身粪,我们裴家何时对你动过私刑?“
”你....你们....你们“
赵明博有苦说不出,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痛,还以为今日胜券在握,拿捏住裴家,未曾想会有受惊的马跑过来。
坏他好事不说,还泼他一身粪便。今日他定是颜面扫地,成了京城的笑话。
赵明博简直气恼万分,裴烁却看一眼一旁的下人,下人立刻又泼了一桶水过来。
赵明博立刻尖叫:”这还不是乱用私刑!裴烁,你想弄死我不成?”
裴烁依然淡定从容,“赵公子说笑,实在是你这一身脏污,我怕坏了公子的名声,所以才赶紧替你冲洗干净。我这两个下人辛辛苦苦为你清理污秽,你不知感激,反倒怪我等动用私刑,实在是好没有道理。”
说着,阴阳怪气嘲讽他:“也难怪,既能做出婚前豢养外室,羞辱未婚妻的丑事来,你赵家的教养门风,可见一斑。这倒打一耙,又算什么?“
赵明博更气了,水实在冷的厉害,他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牙齿打颤,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明博用手指指着裴烁,裴烁嫌弃的避开。
”赵公子放心,你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我已派人通知赵家。我想很快,府上会来接您回去。“说着看着下人:“你们怎么停下了?赵公子身上的脏污还洗干净,浑身臭烘烘的,简直是丢了世家子弟的风度,还不快替赵公子清洗干净。”
下人们算是看出门道,于是又有不少的家丁,提着一桶又一桶的冷水,泼到赵明博身上。
赵明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有心要骂两句,又实在气的难受,背上的荆棘还在肉里,他痛得惨叫,一句话说不出。可怜他一个贵公子,何曾受过这种罪。
大概泼了十几桶水,裴烁才叫停,命令下人将人扶起来,备了身干净的衣服给赵明博穿上。
第二日,柳陌颜从张氏那听说,赵明博被人狼狈的从镇国公府的后门,用一顶小轿送走,就笑得乐不可支。
“真是报应,那马车粪桶来的真是时候,就该狠狠修理一下这人。可惜天上不打雷,一个雷劈下来,将他劈死才好。”
张氏忍不住戳她额头:“这也是一个女娘该说的话?也不学学你阿姐,瞧你阿姐听到这些,才不会如你这般夸张大笑。“
柳清婉将茶递到张氏眼前,张氏对这个女儿遇事不惊的模样十分满意。
柳清婉看一眼自家的妹妹,笑了笑道:“我也想哈哈大笑的,这赵公子为人如此下作,分明做错了事,还用这样的招数来恶心国公府,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