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烁思量稍许道:“等父亲情况好转,我想带着他去定南,师父不跟我们一起么?”
徐遥摇头:“我还要去报仇,除掉元清宗。”
说着在身上翻找了一下,递了本册子给他,“这是梅花九数,江湖人都想要的武功秘籍。我教你的许多东西,都源自于它。但我只教了你前面部分,剩下的你需要自己去悟。”
这样贵重的东西,徐遥轻飘飘便给了他,裴烁难以置信,赵曦也非常难以置信。
“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分量有多重?元清宗想得到它,都杀疯了。我阿姐被无数人追杀,都没有交出来,你就这样轻易给他了?“
徐遥心想:”这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给他给谁。“
再说了,这玩意就像是辟邪剑谱,你越是藏着掖着,越是无数人来争抢。
与其等到所有人都来抢,将自己逼到死角,不如把这玩意儿像教材一样,印刷无数份都发下去。
到时候大家拿着同样的教材,有人上清华,有人连中专都考不上,他们就会知道,真正的差距从来不在教材上,而是个人资质。
给你机会你也把握不住,成为不了天下第一,那你怪谁!
可惜这不是辟邪剑谱,不然她很想知道,到底有多少男人,愿意为了练功,愿意自宫。
要不她在秘籍前面加上这句话?
赵曦觉得徐遥真是杀人诛心,这样阴损的想法都能想得出来,忽然觉得阿姐他们当初藏着这秘籍,不肯轻易示人,甚至为了这东西弄得你死我活,竟有几分可笑。
裴烁看着这东西,心情激动,又不知说什么的好。
这世上除了他父母,便只有师父对他毫无保留了。
这东西他听人说过,但他不是武学疯子,从不追求天下第一,所以没有追求过这个东西。
但这样一件武林中人都想得到的秘籍,师父轻易给他,甚至自己已经练过不少,裴烁看徐遥的目光,便更加幽深。
”哎,不要做出这个样子,我收你为徒,该教你的都会教你。再说了,你能学到什么地步,那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你这一去,路途只怕艰难,千万把秘籍在脑子里背熟了,好生修炼,等他日需要报仇雪恨的时候,便无人能够伤你。至于你阿姐,她若是想练,你也可以要教,但能学到哪种程度,就看她自己的资质了。“
徐遥说完这些,便去休息。
裴烁看着她的背影,实在是欲言又止。
感激的话,他已经在说不出口,因为再多感激的话,都不能表达他对徐遥的感激,也不足以阐述徐遥对他的恩情。
他对徐遥的感情十分复杂,复杂到他自己也理不清。
裴依从暗处走来,刚才徐遥与他的对话,裴依都听在耳朵里,看着裴烁手中的那本秘籍,忍不住道:“是我看轻了她,她当得起你一声师父,我们裴家亏欠她良多。”
如果她起初还怀疑,徐遥对裴家的秘密感兴趣,眼下看徐遥的态度已经很明确。
她对裴家的秘密毫无兴趣,她有自己的方向要走,甚至可以说,与裴家背道而驰。
裴依隐约觉得,他们很快也分开。
裴烁的心情忽然有些烦躁,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此时此刻以他的身份,想要把人留下来,就是拖累别人。
裴依看着弟弟的眼神,他看徐遥的模样,怎么有点看柳陌颜的样子。裴依压下心头的判断,兴许是她看错了。
庄幕的人悄悄来送药,顺便给徐遥带来一封信。
信上说大周发生了旱灾,那边急需粮食,而北辰这里粮食储量不少。
她隐晦告诉徐遥,这位王太后可能早就做准备了。
大周境内已经起了波澜,恐怕会有大的变故。
北辰或许会趁这个机会南下,引起战乱。庄幕给徐遥说这个政治情况,是想跟徐遥商量,想去大周趁机发一发国难财。
庄幕是天生的商人,商人只看重利益,不要去讲究什么家国情怀,否则会被困住。
世上不是没有带有家国情怀的商人,可这种商人一般人做不到。
说句难听的,时代背景不一样,就算你想为家国努力,朝廷也不一定轻易接纳你,反倒可能怀疑你,又或者明珠暗投,遇到了不靠谱的当权者,对方会把你吞干抹净,让你死无全尸。
庄幕在这一点很谨慎,不会轻易的投靠任何一方政治力量,但该打好的关系依然会去打点。
徐遥看他的样子,似乎攀上了王家的势力。
想想也是,王木志虽死了,但借着王木志打通的关系还在。
徐遥点头同意他去做这件事,并让庄幕做好安排,要把裴家人送到定南去。
自从郑池预料失败,码头上等了许多日都不见徐遥他们出现,码头便早就松懈,没有人看管。
徐遥打算趁机把人送出去,可他实在低估了郑池的手段。
这一日,他们正要下山去,徐遥却忽然听到熟悉的呼吸声,她猛然坐起来,让裴烁带着人上山去。
“这是怎么了?”
“我听到了元清宗的脚步声,他们上山来了。”
杀手的呼吸声,还有武僧的呼吸。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上来,寺庙围住。
下山的路已经被堵住,下面全是铁甲卫。
“那该怎么办?”裴依也没有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幸好他们东西不多,又及时从寺庙里出来,才上到山上就发现,有些香客被驱赶,不少的武僧开始在寺庙里搜索。
徐遥看着这一幕,顿了顿对裴烁道:“你带他们走,我去将人引开。等我走后,你从这条路往下走,我都做好了标记,你只要顺着往下去,就能下山。”
徐遥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把这山里里外外都探查了个遍,总算让她踩出一条路来。
虽然危险了一些,但凭着裴烁现在的本事,带着姐姐与父亲下山,并不难。
她甚至连绳索都准备好,听裴烁要拒绝,徐遥及时让他打住。“这不仅是为了你,更重要的是我跟姓郑的有私仇,这个人我今天一定要杀,不要再废话,赶紧走。”
说着徐遥便撇下他们一家人往庙里去,裴依纠结劝他道,“你师父心中应该有把握,咱们先走,总要顾及父亲才是。”
镇国公虽醒来了,但因为伤势没有完全好,所时吃了药,整个人时常有些迷迷糊糊。
裴烁见状,只能咬牙先带父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