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狂言妄语?”微生寔瞬间破防,崩溃大喊,伸手直指微生辞,“他是我儿子!!!”
叶碓被吼得一愣,傻呆呆道:“可是……方家家主也不长你这个样啊……”
与绯被微生寔吓得瑟缩了一下,见微生寔满脸怒容,迟疑片刻,竟娇娇软软道:“别,别气……”
她声音偏御姐,但因其痴傻,又蕴含着丝丝缕缕的纯澈,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对信赖之人展露出最本真的一面。
她虽然害怕突然拔高的声音,但本能地更在意微生寔激动的情绪。
朝颜蓦地感到喉头哽咽,即便与绯痴傻,心中最在意的人,似乎还是微生寔。
微生寔看着她轻拍自己胸口,眼眶控制不住地泛红,继而无限怜爱地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温柔地轻声哄着:“不气,我们绯绯别怕我。”
“不怕,不怕!”与绯仰起脸,眼眸盛满了对他的依赖,“绯绯最喜欢阿寔了!”
她纤凝手指抚上微生寔侧脸,朱唇轻启:“阿寔不要生气,绯绯给你买糖人吃!”
她神情雀跃,拉着微生寔站起来,挤出人群朝山下跑去,身姿翩跹跃然于漫山盛放的杜鹃花中,笑容烂漫:“走!我们去买糖人吃!”
朝颜几乎下意识地跟上去,微生辞紧跟在她身边,追着那两人而去。
韩昭霖与叶碓对视一眼,果断撂下方才的话题,连忙跟上去。
此行不为其他,单纯多看两眼方绯。
这个智力如三岁小儿的痴傻却最漂亮的女子。
要知道,方家主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那是疼到了骨子里,如今二八年华,正是议亲的年纪,他却绝口不提将女儿嫁出去之事。
就算自荐上门女婿的名门贵族,他也从未松过口,铁了心与自家夫人一直养着这个女儿。
叶碓追上朝颜,看着前面俊朗温雅的男子,不无感慨:“我是真不知道他是辞先生的父亲啊!”
她扯了扯朝颜衣袖,朝两人讨好一笑:“人都说,不知者无罪,你们就原谅我这一次的冒犯吧~”
朝颜好笑地扯回衣袖:“你也说了是‘人’,我们不是人,不遵循人界那一套。”
微生辞煞有其事地点头,他没有将叶碓的话放在心上,以他阿娘现在的样貌,与他站在一起,难免会让人以为他们是龙凤兄妹。
谁都不会联想到母子关系上。
但见朝颜有逗弄叶碓的意思,他心下暗笑,配合地别过头,默不作声,全交给朝颜自己发挥。
“那你说,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叶碓丝毫不觉得道歉道错了人。
在她的意识里,微生辞与朝颜是一体的,朝颜的态度全权代表微生辞,只要朝颜点头,微生辞就会同意。
事实证明,叶碓想的对!
朝颜偷偷打量叶碓,蹙眉思忖片刻:“我想见见何忧。”
“见他?”叶碓瘪嘴,“他有什么好见的,醉鬼一个,再说了,你之前不是见过了吗?”
“是见过没错,”朝颜挠挠头,“但我没探清他的想法。”
“若我将你们促成了,你可否将混沌兽血匀一点给我?”
朝颜直言道出自己的交换条件。
她话音刚落,便听叶碓不甚在意嘟囔道:“你不用做什么,我就会给你,我拿着这东西没什么用,反而招来许多觊觎混沌兽血之人,麻烦得很。”
朝颜失笑:“恐怕只有你觉得混沌兽血是麻烦。”
“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叶碓拿出一个瓷瓶往朝颜怀里一扔,“我是个商人,拿在手上的东西,总想换取最大的利益。”
她神情认真,眼眸中流淌着真挚的情绪,郑重道:“但你与韩昭霖不在利益之中。”
她不会用利益去衡量他们,只因,他们是朋友啊。
朝颜攥紧手中瓷瓶,心中泛起难以抑制的感动。
这大概就是朋友的意义。
她余光瞥了眼与桑桑耐心说话的韩昭霖,将瓷瓶收起,笑道:“你看韩昭霖的脸。”
叶碓看过去,轻哼道:“心上人就在眼前,他却不知,是有够傻的。”
“话说,”叶碓笑着捅了捅朝颜的胳膊,“你说帮我看看何忧,那我就当作你的回礼了!”
朝颜闻言,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有股不把事情办妥,就亏欠叶碓的自责。
自责也应该是没办成事情之后,这提前先自责上了,算哪门子事啊……
“阿颜。”微生辞唤了她一声。
她侧首去看,眼前赫然立着一根九尾狐糖画,微生辞浅笑着捏着竹签,将糖画递给她:“尝尝。”
他指着正在作画的摊主,道:“我的还在做。”
摊主手里拿着鸡嘴铜勺,一株喇叭花逐渐成型,栩栩绽放其上。
朝颜观赏手中的九尾狐,这糖画惟妙惟肖,当真有几分狐狸的神态,慵懒孤傲,尖尖的耳朵立起来,平添几分可爱。
她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始终舍不得下口。
摊主将制作好的喇叭花糖画递给微生辞,见面前女子纠结心疼的模样,不由笑道:“姑娘尽管品尝,老朽再给姑娘做一个,可好?”
朝颜羞赧地抿唇,看向微生辞:“我手上拿一个,吃一个,这样会不会太贪婪?”
“不会,你想要多少,我都买给你。”
微生辞眼眸温柔,凤眸里盛着朝颜满足喜悦的面容。
“死情侣去旁边腻歪!”叶碓被这俩人酸了一身鸡皮疙瘩,挤开两人,朝摊主笑得和善,“老伯,我要一个何忧。”
摊主神情一怔,犹疑道:“可是何家家主?”
叶碓点头,见摊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难免羞涩:“得不到他的人,还不准我吃他的糖人?”
几乎整座鹃城都知道她倾慕何忧一事,但被人贴脸开大,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摊主了然笑笑,将九尾狐递给朝颜,便画起了何忧。
“我也要!”桑桑拉着韩昭霖凑上前,“老伯,麻烦给我画一个他!”
她伸手将韩昭霖拉到身前,笑眯眯道。
这副坦然的态度,完全没有叶碓的羞涩,大大方方的,神情动作也无比自然,像是做过无数次这种暧昧的事。
韩昭霖对桑桑几乎是有求必应,没觉得将以自己为模型的糖画送给桑桑有什么不妥之处,掏出灵石,道:
“我要一只杜鹃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