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信只观望了一会,便跳下马,一脸怒气地往赵谷雨这边走了过来。
云潜瞥了一眼童凝,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么大一个王爷摆在这里,怎么连刑律司这种路障都没有清理干净?这刑律司还大得过你慕王不成?”
慕王听到这话,歪头看着云潜。
打的一手如意算盘,想让他出手,却又不好好说话。
云潜被他看的有点心虚,干笑了两声,笑道:“慕王之能,必不屑于此,是我大意疏忽了,还想着慕王这边会扫清一切障碍,平顺畅通。”
还是没有一句好话。
童凝双眼如刀,紧紧盯着云潜,见云潜收了笑意,还缩了缩脖子,才回头看向赵谷雨。
一双冰刀煞眼投射到赵谷雨身上,从薄唇白齿的缝隙中吐出冰冷如霜的问话:“刑律司办案?办的什么案?”
云潜一路过来,还是第一次见童凝冷脸。
果然真正的王爷做派,还是冷脸的时候更有威严。
赵谷雨看着童凝的脸有些面生,但又觉得在哪里见过。
他本就记性好,不过稍微一回忆,便想起此人之前在竹林边时和站在一旁的云潜和云涯是一道的。
赵谷雨看他一派正气昂然,全身上下裹着一股威严冷峻的气势,再对上他那一双刀锋般的眼神,脑门突然嗡嗡炸响,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咳咳咳……”
赵谷雨慌忙避开了他的眼神,深呼了口气,敛了敛心神,故作镇静般地咳了两三声。
毕竟在刑律司多年,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当即便朗声说道:“刑律司在押三名囚犯在转换途中被人劫囚而逃,我们一路追到此处,怀疑尔等与此有关。”
云潜站在一旁,嗤笑一声:“哦……我记得响午竹林的时候不是已经查过我们了,不是没有问题,放行了吗?怎么?刑律司办案还能一直死磕不放的?”
云潜不提还好,一提赵谷雨便想起在竹林被云潜他们诓骗的事,一时气血翻涌,怒意爬满心头,上下牙都快要被他咬碎了。
赵谷雨那一双粗眉大眼冷冷地盯着云潜,要是在之前,云潜可能还会有点害怕,可领略了童凝的冷眼之后,这赵谷雨的冷眼就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云潜想着有慕王在,听云涯说,这慕王不单战功赫赫,更是皇帝的亲弟。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皇亲贵族,有慕王在,一个区区刑律司的司务,他没有在怕的。
哈!仗势压人谁不会,云潜用更加挑衅的眼神回瞪了过去。
“哼?竹林的时候被你们蒙骗过去,如今还想再用这一招,当我们刑律司的傻吗?识相点,趁早束手伏法,和我们走一趟。不然,别怪我们刑律司……”
“哈哈哈哈……”
云潜笑点有点低,听到这话有点没忍住,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不明白她笑的点在哪里,尤其是赵谷雨,被她打断,已然恼羞成怒了。
“大胆狂徒,在刑律司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云潜在一众目光注视下忍住了笑,正了正身子,笑道:“识相?你是没看到我们这边有多少兵马吗?还是不知道你们又有多少人手?麻烦睁开你那两只小眼睛看看,到底该要识相的是谁?当然,要是眼睛瞎了,当我没说,我家大人说了,不能歧视残疾人士。”
赵谷雨立时被气得七窍生烟,但理智如他,还是环顾了下四周。
诚如云潜所说,他看到两河对岸的兵马,确实大吃了一惊。
方才一心只想着冲过来拦下他们,虽看到火把通天,也只是一眼瞥过,下马之后,又是背对着河对面,这一边也专注在云潜他们几个人身上,花三娘他们那边他更没有细看。
如今再看这阵势,对方河两岸加起来估计有六七百人,而自己这一边,统共才不到二十人,当真是莽撞了。
“阿雨!桥那边的看着好像是士兵,押送的应该是粮食,早前听闻此次军粮分批送王慕王王师处,其中一批还是由太子殿下护送,这该不会是太子殿下护送的军粮吧?”
王笑走到赵谷雨身前,小声的提醒道。
方纵平刚才一眼就看到桥那边的成安镖局的人马,听到王笑的话,忙接口道:“什么军粮不军粮的,笑哥是没看见成安镖局的人也在吗?哪有护送军粮还找镖局的,而且出城的时候,那三个扮成钱夫人的囚犯就是成安镖局的人护送的,他们就是一伙的。”
赵谷雨回头看了一眼,便见童信走到桥中,原本的疑虑瞬间被打消,转回头对王笑说道:“笑哥,现在在桥上往我们这边过来的那人,正是竹林那三个扮成台家三姐妹的车夫,若真是太子殿下的兵马,怎么会和囚犯一起?”
“阿雨,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就这么几人,要是真动起手来,非旦抓不了我们,弟兄们怕……来日方长,我们不如先行撤退,从长再议。”
赵谷雨虽心有不甘,可看了下身边的弟兄,再看了下云潜他们,还是犹豫了。
正思虑之中,童信已走到近前,一声怒喝:“我乃太子殿下护卫洪封,奉太子之令,此次借道云渡河,得云山寨一众协助,于今夜护送军粮往慕王王师军营之处,你们刑律司好大的胆,竟敢拦截?”
云潜一听,立时乐了。
好家伙,不都说,古人出来混,都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吗?
他怎么敢假冒太子名义说出这番大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栽赃陷害,嫁祸于人?
云潜看向童凝,嘴角噙着笑意,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两声,小声说道:“哈哈……还以为慕王治军严明,属下兵将,立身行事,也必是光明磊落,坦荡如砥,原来也不过如此,有趣!”
“潜少寨主谬赞了,阿信这小子,一向心灵通透,这几日与寨中众位一起,见多识广了,想必是有样学样,觉得用这套说辞,可以省些许麻烦,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再说,他说的又何错之有?难道不是事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