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战争与胜利者（二合一）
    整个新墨西哥州的荒原上，顷刻间亮如白昼。
    即便使用的不是曳光弹，人们也能清晰的看到炮火和子弹的激流。
    远远围观的小镇居民们，全都张大了嘴，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能在美国境内看到这宛如战场的一幕。
    许多年长的人，立刻开车回家去接自己的家人。有的家里人就在车上的，直接向着其他州的方向驶去，急急忙忙的远离战场。
    他们虽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躲避战火这件事还是明白的。
    反倒是那些年轻人，一个个面色兴奋，用录像机和摄像机对准了战场的方向，拍摄着与天上星空相映的火光。
    漫天烟尘当中，浩克早已掀起了一块巨大的岩石躲在了后面，那岩石有班纳的法力强化，能够暂时抵挡炮火的攻击。
    浩克当然是不怕这点火力点……但是他可不愿意让自己怀里的旅行包遭到误伤，那可是数万人的口粮。
    就在浩克想着先将旅行包埋进地里时，刚趴到地上，余光就注意到缓缓从空中飘落的长衫衣摆，一抬头，顿时惊喜道：“师父！”
    杜牧看着浩克，露出微笑道：“粮食给我吧，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浩克立刻将旅行包从怀中掏出来，双手递给了杜牧。
    同时，他的神情也有些紧张，对眼下的冲突有些难以启齿。
    杜牧拎起旅行包，又塞进了另一个更小的储物袋中……他的所有储物分隔都是这么做的，空间伸展法术之间并没有冲突的部分，可以随意一层套一层。
    收好后，他看向浩克道：“你现在的这身衣服，是我施法编织而成，除了它本身足够结实以外，还能吸收你的法力来自我修复，也能随伱体型放大缩小，所以不需要害怕打着打着又没衣服穿了。”
    浩克闻言，顿时羞愧的低下头：“谢谢您，师父，抱歉，让您费心了。”
    说完后，浩克微微攥起拳头，有些犹豫道：“师父，之前我很想直接杀死罗斯，但他刚刚在直升机上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我如果真的在这里杀死这些士兵和他，就相当于向美国宣战。”
    “我是不是不应该挑衅罗斯？这次我本可以轻轻松松，什么冲突都不发生的回去……”
    杜牧摇头道：“不，浩克，你要明白，这次的冲突不是你这次制造的，而是你来武馆之前就有的。”
    刚刚浩克因为想要挖开地面，此时是半跪着的状态。
    杜牧将右手搭在了浩克的肩膀上，鼓励道：“如果你这次没有惊动罗斯，那不过是将跟对方的冲突，延后到了下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而已。”
    “虽然你现在可能更喜欢九龙湾的生活，但我希望你是因为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因为害怕另一个世界的冲突被驱赶过去。”
    “那你就不过是将武馆当做了一个避难所而已。”
    浩克顿时捏紧了拳头，抬起头，看向杜牧，目光灼灼。
    “我明白了，师父。”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逃避任何冲突了。”
    ————
    饱和攻击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罗斯当然也不是毫无准备的，在班纳消失的这段时间，他们也制造了许多专门用来对付浩克的武器。
    普通的动能武器作用有限，只能把他打的抱头鼠窜，说明攻击是有效的，只是他的皮肤韧性好，扛得住子弹的撞击。
    但还有大把的攻击方式，能够绕过皮肤，直接攻击敌人的内脏。
    音波武器，强酸洗眼，毒气，温压弹。
    罗斯将军，是真心实意的认为，浩克不过如此，或许近距离有点威胁，但一旦拉开了距离，就只是个皮糙肉厚的活靶子而已。
    否则，在他的脑回路中，是难以理解，为什么有人拥有足以毁灭城市的力量，却面对远比自己弱小的敌人抱头鼠窜的。
    历经无数侵略战争的罗斯，有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战场经验。
    无论敌人的外在表现的有多么强大，如果在试探性攻击或正面战场上不堪一击，狼狈逃窜，那就只是个空壳，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而已，找到薄弱点，一戳就破。
    军队的探照灯，将新墨西哥州的荒原照得亮如白昼，这也算能当遮蔽敌人视野的攻击。
    这灯光让漫天的烟尘仿佛一道蠕动的白墙。
    下一刻，一个巨人，沉默的从灰尘中走了出来。
    直升机上，罗斯将军的参谋看着下方近乎毫发无损的浩克，额头上的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他有些急切道：“将军，接下来是否继续攻击？”
    罗斯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看着浩克真就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样子，还是皱起了眉头。
    真是个怪物。
    可惜了，这样的肉体如果给自己的士兵，甚至自己……早就横扫阿富汗战场，乃至重新将越南打下来了。
    罗斯将军拿着直升机上的对讲机，沉声道：“等他靠近，使用音波武器，把他的脑浆搅匀！”
    与此同时，浩克开始加速了，他从走路变成了小跑，然后变成了狂奔，在区区几秒内，就完成了最大加速度。
    他身前的空气开始炸响，身后的沙子仿佛海啸一样飞向天空。
    “开火！”
    罗斯将军一声呵令，早已准备好的音波武器就向着浩克发动。
    这些士兵也一扫心中的恐惧，肾上腺素激增，重新有了过去狩猎大型猛兽的快感。
    然而，班纳操控的法力，以一种松散的状态护在浩克身前，仿佛柔软的海绵，将所有震颤通通吸收。
    而这种震颤的幅度，虽然剧烈，却又不足以撕开法力的防护。
    于是，一个接近音速的巨大怪物，就像是一枚实心的炮弹一样，轰然撞碎他面前的一切！战车，坦克，军用悍马，无论它原本的钢板有多厚，能够用来防护多么剧烈的火力……它们的下场，也唯有在浩克的撞击下，散落成漫天的金属碎片！
    浩克在冲撞的过程中，感觉天空好像下雨了。
    因为他似乎撞碎了几个雨滴，身前也有些潮湿。
    班纳明白，现在的浩克，就像是高速公路上全速行驶的车辆，而那些士兵……则像是蚊子和飞虫。
    每个上过高速的人都知道，下高速后，车头会有多少虫子的尸体。
    浩克并没有专注杀人，事实上，即便到现在，浩克都不想杀人。
    但就如同军人是在服从命令，浩克也只是撞碎了那些向他攻击的战车和坦克而已。
    双方都没什么主观恶意，所以扯平了。
    当浩克想要停下脚步时，一脚踩在自己面前的地面。随后整个人还携带着之前的惯性，又向前冲了数十米。
    好在浩克的底盘很稳，并没有摔倒。而他前脚推出去的岩石和沙土，几乎在前方垒成了一座小土丘。
    浩克因为班纳前半生的习惯，冲刺之后下意识的喘了两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肺活量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战场’。
    与其说是战场，倒不如说是巨人耕地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农场上有着孩子的玩具。
    一个不小心，全被铁犁给凿碎了。
    而侥幸在铁犁中间缝隙内，没有直接与犁头接触的士兵，全都哀嚎着，惨叫着。
    他们要么是被浩克撞碎的坦克碎片砸伤砸死；要么是被浩克的音爆冲击波震碎了耳膜；再要么，就是身体真的有一部分接触到了冲刺的浩克，整段肢体直接消失。
    罗斯难以置信的看着下方的这一幕。
    他有些错愕，有些难以接受。
    他引以为傲半生的资本，在他看来固若金汤的火力防线，为何在班纳面前仿佛小孩子的积木一样不堪一击。
    班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这就是为什么，强者有时候需要展现自己的力量……不是为了让别人崇拜自己，恰恰相反，是为了弱者着想。”
    “只有让弱者明白，强者碾死自己就像是碾死蚂蚁，他们才会谨言慎行，不会给强者出难题……比如到底要不要杀死这个处处为难自己的白痴。”
    “这一点你说的对，正是过去的班纳太过软弱，才导致他现在不得不痛下杀手。”
    罗斯将军悚然一惊。
    本就被浩克所展现出的实力惊住的罗斯，猛然回头，就看到直升机内竟然多出了一个人来。
    “你是谁？！谁允许你上来的？现在是战争状态，我可以随时将你击毙！”
    罗斯掏出枪来对着杜牧，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让罗斯有种坠入噩梦的感觉，他上午还代表着整个地球最强大的军事实力，到了晚上，却像是被小孩子随意摔碎的玩具。
    杜牧失望的看着罗斯。
    就在这时，整个直升机猛然下坠了数十米。
    罗斯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就看到浩克已经将手抓进了直升机舱门的上半部分，整个直升机因为对方数十吨的重量，完全失去了平衡，不断的旋转，眼看就要坠机。
    杜牧一抬手，直升机顿时恢复了平衡，只是顺直又平缓的降落到了地面。
    直升机的驾驶员仍然在不断的试图拉升直升机，浩克有些烦了，向上伸出手。
    宛如刀片一样的直升机螺旋桨，直接切在了浩克的掌心，却难以寸进，直接被浩克连着将所有扇叶都撕扯了下来。
    没有了扇叶，那聒噪的风声终于消失了。
    浩克……或者说班纳，对着罗斯平静道：“我说过，之前我的离开，是对你们最后一次仁慈。”
    “很明显，你并不珍惜。”
    “无论是你自己的生命，还是你那些士兵的生命。”
    罗斯看着浩克，此时的浩克，整个正面全都是溅射状的鲜血。
    红色的血。
    而浩克自己的血，在之前偿还军方的投资时，罗斯已经见过了，是绿色的。
    罗斯的视线透过浩克未能遮挡完全的舱门，看向了远方地面上，不断惨叫和哀嚎的士兵们……
    他们的数量，令人惊悚的少。
    没有一辆载人的交通工具是完整的了，可还能惨叫出声的士兵，和最开始调集的人数，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很显然……那些士兵，已经尸骨无存了。
    “你……”罗斯的双眼逐渐变得血红，他抬起手枪，对着浩克的眉心，就是砰砰砰的连开数枪。
    就连跟随的副官和直升机驾驶员，也立刻掏出了身上的武器，对着浩克近在咫尺的面孔不断开火。
    浩克维持着平淡的神情。
    火光中，枪声中，还搭配着叮叮当当的伴奏。
    那是子弹落在直升机的金属地板上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由于浩克的面孔是柔软的，承受了所有的动能，因此没有跳弹，全都乖乖的落在了地上。
    正如同之前所说，浩克并不想主动杀人，所以对向自己攻击的那两个士兵，他直接无视。
    他只是对着二人吹了口气，这两人就立刻被高速空气弹打晕了过去。
    杜牧心说幸好没有人在近处拍照，不然这一幕一定会被疯狂传播，作为浩克有口臭的证据。
    浩克直起身，抓着直升机舱门上方的手微微用力，仿佛打开罐头一样，将直升机的上半部分完全撕开。
    随后才捏着罗斯的衣领，将其轻轻丢在了地上。
    即便浩克没有用任何力气，就是单纯的移动，罗斯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罗斯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对浩克怒目而视：“来啊！杀了我！你这头野兽，你以为我会向你服软？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个软蛋？”
    “我是个军人！我的命运本就是战死在沙场！你以为我会害怕？！”、
    “来啊！杀了我！废物！”
    罗斯一边说着，一边向浩克快步走来，嘶吼，厉呵，一如当年。
    浩克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罗斯，平静的面容上，终于多出来一丝笑容。
    浩克举起拳头，那拳头的体积已经比罗斯的整个上半身还要大了。
    罗斯点点头，冷漠道：“对，就是这样，来杀死我吧，但不要以为你就这样高枕无忧了！”
    他面容狰狞道：“你会正式成为通缉犯，一个袭击了美军的怪物！”
    “我背后站着的，是一整个国家！而且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我们会研究你的一切弱点！找到你最害怕的东西做成致命武器！然后杀死你！将你的每一寸组织切下来研究！”
    “你的藏身处会被找出来，藏匿你的人会被杀死，会被焚烧！直到确认没有一个活人拥有你的身体组织来研究！”
    杜牧坐在直升机内，像是坐在观众席一样，挑了挑眉。
    罗斯对着浩克张开双臂，闭上双眼，怒喝道：“来啊！你还在等什么！”
    “彭——！”
    罗斯只觉得脸颊一阵剧痛，整个人被狠狠的击飞了出去。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罗斯感受到了强烈的怒火在胸中燃烧。
    班纳这个废物，还想在杀死我之前折辱我吗？！你以为我是像你一样的软蛋？！罗斯睁开眼睛，正准备继续怒斥浩克，却忽然一愣。
    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另一张更加熟悉的面孔。
    班纳。
    穿着和浩克相同衣服，却小了几百号的班纳。
    班纳想要推一下眼镜，却发现自己没带。
    他无所谓的摇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罗斯。
    “罗斯，现在的你，没有了坦克，没有了士兵，没有了枪械。”
    班纳对着自己摊开手掌，示意对方看自己依旧瘦弱的身躯：“而我，现在没有了浩克。”
    他对罗斯微笑道：“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外部条件均等了。”
    “你过去一直以硬汉标榜自己。”
    “虽然我并不在乎硬汉这个称号，但我想让你明白，你也根本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像个男人。”
    罗斯将军缓缓从愕然中回神。
    他的眼白几乎瞬间被血丝占满。
    他紧紧攥着拳头，面容越发狰狞。
    “就凭你？”
    罗斯上前，一下格挡开班纳挥出的拳头，猛地一拳砸在了班纳的脸颊。
    班纳被打的后退一步，杜牧发现，班纳居然在刻意收拢自己的法力，仅仅以肉体和对方相搏。
    班纳感受着脸颊的疼痛，却在后仰中，露出来笑容。
    当他回过头来，在大顺那边蓄起的头发散乱了下来，微微遮掩了他炽热的瞳孔。
    “就这？比我奶奶打的还温柔。”
    班纳开始吸收浩克从彼得那儿学到的嘲讽技能了。
    效果拔群。
    罗斯额头的青筋暴起，再次向着班纳挥舞起了拳头。
    这次的班纳，没有再刻意的挨对方的拳头，而是以浩克学会的四相拳，来对阵罗斯将军的军用格斗术。
    简单的几个交锋，罗斯被一拳又一拳的砸中面门，意识昏沉。
    他难以置信，不理解为什么不变成浩克的班纳，居然在纯粹的格斗技巧上也有这么大的提升。
    罗斯的每一拳都越来越轻飘飘，班纳打在罗斯面门的每一拳都越发沉重！
    在他一次错误的防守后，班纳砸在罗斯面门的拳头，狠狠将其掷到了地上。
    随后暴雨一样的拳头，砰砰砰的猛击罗斯的面孔！
    直至将罗斯打的血肉模糊，几乎再难分辨五官。
    罗斯的意识也越来越微弱。
    到了最后，他甚至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进气少出气多。
    自己真的是老了吗？罗斯迷茫的想着。
    输给浩克，死在浩克手里，这种事情罗斯并不是没有想过……但他是个军人，那点威胁，不过是用来点燃他斗志和激发勇气的困难。
    可班纳……
    罗斯就算是做梦，也从没有想过，会输在班纳手里。
    甚至还是以近身搏斗的方式。
    罗斯的眼睛已经被完全打肿了，他只能微微张开一条缝隙，看着天空上的星辰。
    输了，彻底的输了。
    但没关系，自己还活着。
    只要自己还能活下去，下一次……
    杜牧叹了口气。
    这个人，真是没救了。
    就在这时，班纳的面孔遮蔽了星辰。
    他来到了罗斯将军的面前，强行板着对方的脑袋，看向那些惨叫的士兵和破碎的战场。
    “看看他们，罗斯，看看他们。”
    “我们之间的战斗，不是拳台上的拳击手，只要昏迷或者被击倒，另一个人就获胜。”“我们之间矛盾，是战争……是你向我发起的战争。”
    罗斯看着那些士兵，耳畔响起班纳的声音，眼神逐渐有了聚焦。
    他缓缓转头，看向了上方的班纳。
    只觉得对方无比的陌生。
    此时的班纳的眼神中，满是炽热的怒火，神情却森寒如冰霜。
    这怒火，从小就压抑在他的心中。
    并且在失败的伽玛实验后，孕育出了名为浩克的野兽。
    班纳和浩克，从来都是二位一体的。
    自从修罗入侵那天，班纳获得了红巨人的力量后，他就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本性。
    班纳是浩克的伪装，浩克是班纳的挡箭牌。
    两个性格，两个身体，就这样互为另一方的借口，永远逃避着展露真实的自己。
    现在的班纳，不会了。
    他不会再逃避任何事情。
    既然有了争端，那就把争端彻底捋顺，捋清，结束它！而不是拖延，逃避，找借口搁置，最后让争端变得越来越难以面对。
    班纳看着罗斯，无比认真道：“如果你想要结束我们的战斗，十分简单。”
    “第一，承认军队的战败，撤销我的一切通缉，并且保证永远远离我的视线。”
    “没错，我刚刚是杀死了那些听从你命令的士兵，这个选择就是要你背负着害死他们的责任，时时刻刻的提醒你自己的愚蠢和傲慢。”
    “第二，我现在打死你，然后浩克会杀死来替你报仇的军队。再杀死替他们报仇的军队。直到再也没有人，敢像你一样欺辱我为止！”
    罗斯看着班纳，本想冷笑嘲讽。
    可他忽然想起了，刚刚直升机上那个人所说的话。
    他犹豫了。
    罗斯，看着班纳，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真以为……你是一整个国家的对手？”
    班纳歪歪头，没想到罗斯在挨了自己几拳后，居然真的冷静了下来。
    他想了想，忽然身体再次膨胀……
    但这一次，他变成了红色的巨人。
    罗斯感受着对方传来的炽热体温，有些愕然。
    随后就见红浩克抓起自己，手掌和皮肤接触，顿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灼烧感。
    “啊啊！！”烧伤的疼痛，不是简单就能忍耐的。
    那需要无比坚定的意志，和值得付出一切的信仰。
    很显然，罗斯并没有这两者。
    而班纳也不是为了刻意折磨罗斯的。
    他只是想要带着罗斯，再欣赏最后一幕风景。
    班纳抓着惨叫的罗斯站起身来，对着杜牧微微鞠躬道：“师父，请允许我失陪一下。”
    杜牧点点头，有些好奇班纳想干什么。
    随后就见班纳猛踩地面，高高跃起，飞到了空中后，红色的法力在脚下凝聚。
    虽然没有学会杜牧的飞剑，没办法发挥出自己的最大速度，但还是能够进行稍长一点的滞空的。
    班纳找准了方向，快速落地后，再次跳跃，直飞而去。
    罗斯已经不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他只知道自己全身剧痛，像个娘们一样不停的惨叫，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让他想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
    终于，罗斯感觉整个世界都凉爽了起来，一直折磨自己的烙铁终于被拿开。
    罗斯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他颤抖着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刚刚红色浩克灼热的体温给‘焊’在皮肤上了。
    “罗斯，你看那边。”
    罗斯下意识听从了班纳的话语，抬起头望去。
    随后愕然发现……那里，竟然是新墨西哥州的军事基地。
    “你想做什么？”罗斯想要惊恐，可理智又告诉他，浩克想要袭击美军基地，只不过是个天方夜谭的笑话。
    里面的武装，根本不是之前派出去的那点部队可以比拟的。那些军队，不过是罗斯以回收浩克这个军方实验项目的名义，所能派遣出去的而已。
    真正的军事基地内，战斗机，无人机，导弹，各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应有尽有，根本不是浩克拿自己当炮弹，来回冲刺两边就能破坏的。
    随后，罗斯就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班纳微微吸气，目光重新变得平静下来，轻声道：“呼神护卫……”
    下一刻，盛大的红色法力环绕着班纳和罗斯，向着天空螺旋而上。
    在罗斯惊骇欲绝的目光下，变成了一个数百米的红色巨人！天空航母上，尼克福瑞双手紧紧捏着露台围栏，额头青筋暴起：“罗斯！你他妈的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不远处，被关押在临时审讯室内，失魂落魄的索尔，也抬起头，看到了远方的红色巨人。
    “苏尔特尔？！”索尔露出了愕然和诧异的神情。
    他想起了诸神黄昏的预言……根据预言，当末日到来时，火焰巨人将穿越彩虹桥，带着黎明之剑摧毁阿斯嘉德，所有北欧神祇都将在这场战役中死去。
    可是，不对啊？苏尔特尔绝不可能在米德加德，他可没有彩虹桥，没有跨越如此遥远世界的力量。
    而且索尔也是见过苏尔特尔的，那巨大的两个犄角令人印象深刻，也不是对方这个意思啊？
    难道……预言中的火焰巨人，压根不是苏尔特尔，而是面前这个？
    索尔立刻挣扎起来，直接将身后的椅子抬起，弯着腰用椅子撞击临时审讯室的大门。
    “放我出去！我必须要拿到雷神之锤！阿斯加德有危险！与其被流放，我宁愿死在守护阿斯嘉德的战场上！”
    可惜，他的声音无人理会。
    没有神盾局总部的命令，其他特工是不会给索尔开门的。
    而此时，每一个处于闲置状态的特工，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远方巨大的身影。
    那是怎样的神话生物……
    百米高的红色巨人……这真的不是某个童话世界吗？监控室内的鹰眼，隔着窗户看着远方的红色巨人，又看了看监控中不断在撞门的金发男人。
    “苏尔特尔？雷神之锤？”
    鹰眼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不会来真的吧？
    一个身穿墨绿色西服的男人，站在了雷神之锤营地不远处的小山上。
    刚刚向索尔传递了谎言，谎称父亲已死，而索尔被永久流放的洛基，也惊讶的看着远方的巨人。
    他熟读九界的书籍，自然明白对方绝非苏尔特尔……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米德加德会有这样的存在？
    好奇心驱使着洛基，隐身后向着巨人的方向快速行去。
    不仅仅是他们。
    那些从始至终都在附近的小镇居民，更是像疯了一样，有的疯狂的逃窜，有的疯狂的兴奋。
    虽然战场的直播，早已被美国政府掐掉了，可本地的录像和摄像从未停止。
    一旦他们被发到网上，将又是阵阵轩然大波。
    尼克福瑞早已让神盾局做好了准备，拦截一切上传到互联网的视频。
    但他没有愚蠢的去请示安理会，此时应该做什么。
    尼克福瑞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肯定会命令自己去阻止那个红色巨人的行动。
    但现在的尼克福瑞，恨不得罗斯将军直接暴毙，来让班纳博士消消气，又怎会参与到他们的争端当中。
    无论这个世界，因为巨灵浩克的出现，产生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浩克也都只是控制着自己的巨灵之体，向着新墨西哥州的军事基地走去。
    整个军事基地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无数的导弹不需要命令，也向着红色的巨人齐齐射击和轰炸过来。
    他们显然也知道了几分钟前，罗斯将军所派遣的部队的惨状。
    只是明明汇报说是个三米巨人……为什么对方看起来像是个一百三十米的巨人？？
    巨大的压抑和恐惧中，这个军事基地几乎没有吝啬任何弹药，只要是他们有的，全都倾泻而出！
    然而，浩克控制着巨灵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
    猛然喷出！
    混合着法力的炽烈高压火焰，将无数的炮弹在空中就引爆，也将那些普通的动能子弹直接燃烧融化为铁水。
    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罗斯终于崩溃了。
    他被百米高的浩克，完全击溃了所有的心防。
    罗斯的内心，一直有着三层骄傲。
    一，他自己是个一辈子未曾服软过的硬汉，无论是战场上的敌人，还是政坛上的敌人，从来都会被他充满斗志的眼神所迫。即便势均力敌，也远远比不上他的坚韧。
    罗斯一直都是个胜利者，从出身，到校园，到部队，到战场，到政界。
    二，他掌握着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力量……军事力量。
    枪杆子给人的安全感，是难以向任何人形容的。那不同于财富，不同于权利，那是一种能给人所向睥睨自信的利器。
    三，他军队所属的国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最强大的国家，才能孕育出最强大的军队。最强大的军队的掌控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硬的男人。
    虽然罗斯不是总统，但他甚至都看不上那个四年一换的位置。
    无论任何人是总统，他罗斯都能以自己的强悍，牢牢掌控军队的力量。
    可今天，上述的一切，全都作废。
    罗斯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他引以为傲，以为是整个世界最坚不可摧的事物……居然也会在纯粹的肉体力量面前，土崩瓦解。
    军队不是浩克的对手，自己不是班纳的对手，这个国家……罗斯也想不出除了核弹以外，还有什么是这个红色巨人的对手。
    每一件自己过去所坚信的事物，都在他以往瞧不起的男人面前，撞的头破血流。
    罗斯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了班纳衣服。
    即便他的手，立刻被衣服上传递出的热浪蒸的滚烫，他也不在乎了。
    “住手吧……”
    “那些基地里的军人，没有去围剿你，他们只是些参军拿工资的年轻人……”
    “求求你，班纳，对不起，我错了，我才是那个软蛋……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我求求你……”
    罗斯颤抖着，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十岁。
    原本就头发花白的他，此时简直像是个将行就木的活死人。
    整个人的心气全被打碎了，耗空了，就连皱纹仿佛也变多了。
    班纳看向了罗斯，叹息一声：“你终于，懂得用军队以外的方法来处理事情了。”
    罗斯一愣。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在哀求对方……他再也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对方的力量了。
    想通这一点的罗斯，猛然间涕泪横流。
    他难以接受这一切，却又不得不接受。
    只是，罗斯此刻脆弱的心灵，已经再也难以受到如此沉重的冲击力。
    一口淤血堵在胸口，罗斯瞬间捂着胸口，神情无比痛苦的昏死过去。
    看到罗斯竟然被自己一句话说的失去了意识，班纳沉默下来。
    他看着远处已经全面戒备起来的军事基地，松了口气。
    “果然，要杀这么多人，还是有心理负担的。”
    “幸好罗斯最后服软了。”
    “不然我只能在军队为他报仇的时候再反击了……”
    当然，如果他们不报复的话，也就说明这件事同样结束了。
    只是换了个人对班纳服软罢了。
    浩克听到了班纳在心中的呼唤，明白事情已经结束了。
    但他还是回头看了看仍然在向自己倾泻火力的军事基地，想了想，还是举起了拳头。
    轰然锤击在了地面。
    巨大的压力，瞬间让周围的地面隆起，无数的裂痕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而在裂痕中，竟然有着仿佛岩浆一样的某种流体，爆发着令人胆寒的高温！浩克缓缓直起腰，看着直径数十米的拳坑，满意的点点头。
    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自己这个巨大的红色巨人，只是个障眼法了。
    杜牧在空中看着这一幕，不由感慨：“现在真的是……满腔愤怒的变成了班纳，动脑子的变成了浩克啊。”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双方都接受了对方的性格，弥补了自己的一部分缺陷。
    而他们接受的那部分，正是过去自己所逃避和假装厌恶的特质。
    浩克的身影缓缓消散，浓烈的法力回流到了班纳的体内。
    班纳深吸一口气，看着身上的衣服，心中所有的愤慨，顷刻间一扫而空。
    只要注入法力，就能抵抗燃烧的衣服……还能随着自己的变身放大缩小。
    师父真的将每一点都考虑到了，而且这种考虑不是为了任何方面的利益，纯粹只是照顾自己的自尊罢了。
    班纳露出来笑容。
    罗斯有他所为之骄傲的东西……自己现在也有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现在的他，才能在心灵上完全碾压了罗斯。
    他为师父骄傲，为师父在大顺所做的一切善行骄傲，并且明白自己能永远被武馆所接纳。
    这才是班纳胆敢真的和罗斯背后的美国所顶牛的底气！没有师父的存在，没有师父的庇护，所谓的不逃避问题，不回避冲突，也不过是个伪命题。
    毕竟，他难道真要把整个美国的统治阶级全掀翻吗？那美国可要大乱了，无数人也会因此而倒霉的。
    杜牧来到了班纳身边，看着地上昏迷的罗斯，询问道：“这次问题彻底解决了吗？下次你再过来，应该就不会再有这样的蠢货，追着你打了吧？”
    班纳喊了一声师父，不好意思的笑笑，也看向了罗斯。
    在班纳心中，罗斯其实相当于外界恶意的聚合体。
    虽然在他上大学之前，从未和罗斯将军有过接触，但在和对方接触之后，罗斯便替代了班纳成长以来，所有带给他心理阴影的人的统一形象。
    因为过去对班纳暴力的人，罗斯比他们更暴力。过去辱骂班纳的人，罗斯比他们骂的更脏。过去瞧不起班纳的人，都比不上罗斯对班纳的鄙视。
    而且，罗斯还是贝蒂的父亲，班纳实验项目的投资人，又兼具了长辈和老板的pua与压迫。
    更是因为这两层关系，班纳根本无处可逃……离开罗斯的阴影，几乎相当于离开贝蒂，离开他几十年来所争取的一切。
    但也正是这样的压抑，才造就了浩克的诞生。
    也是浩克，真的实现了班纳的愿望……远离罗斯。
    可惜，罗斯却追了上来，而且还带着坦克与枪械。让班纳明明获得了世界上最强壮的肉体，却还是被打的抱头鼠窜。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杜牧拍了拍班纳的肩膀，随后两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消失的地方，诧异的左右看看。
    “类似彩虹桥的空间穿越技术？相比起来，动静可太小了。”
    洛基在山上来回的走动，想要探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可他什么也找不到，就在他皱起眉头，看向地上昏死过去，奄奄一息的罗斯时，周围也亮起来无数灯光。
    军事基地的人找过来了。
    洛基啧了一声，再次消失在了原地，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只是他在离开的过程中，没有注意到，同样有个隐身人吊在了他的身后。
    杜牧虽然看不到洛基，但洛基的隐身方式只是用法力进行光学模拟，并非是真的消失不见。
    这也导致，杜牧即便只用自己的听力，都能很容易的捕捉到洛基的位置。
    在安排班纳回武馆休息，并把旅行包和粮食还给他后，杜牧就回到了这里。
    自然是因为他早早的察觉到了洛基的存在。
    而杜牧，对彩虹桥和雷神之锤这两件东西，也是相当好奇的……
    当然，只是研究意义上的好奇。
    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