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是沈希衍连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半夜惊醒,更没有帐然若失。
有的,只是期盼。
盼着,三天之后……
在这期间,南浅忍痛把律所工作辞了。
又去了趟医院,向阿景解释离开的事情。
听到她要走,阿景刚恢复过来的脸色,又染上煞白。
“姐姐,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走了吗?”
南浅有些愧疚的,抓住阿景瘦弱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阿景,姐姐有点事情,还需要回一趟国。”
她用自己温热的掌心,摩挲着阿景冰凉的手背。
“不过你放心,三个月之后,我就会回来,到时再也不走了。”
阿景却有些失望的,抽出自己的手。
“你总是言而无信,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少年隐藏失落的眉眼,在窗外阳光映照下,显得无比孤独。
本来以为接下来的日子,能有姐姐陪伴在侧,不会过于寂寥。
谁能想到,她才回来多久,就又一次离开,阿景怎会不生气?
“这一次,姐姐不会再骗你。”
顿了顿,南浅又怕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便给出其他承诺。
“如果三个月之后,我回不来,我就把你接回国。”
如果那个时候,慕寒洲能放她跟沈希衍在一起,那她就把阿景接到身边。
听到能回国,阿景灰败的眼睛,像莹莹之火,情不自禁,染上明亮色彩。
“说好了啊,别再出尔反尔。”
他伸出小尾指,再昂起下巴,以少年人独有的骄傲,朝她扬了扬。
“拉钩。”
南浅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也伸出小尾指,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
安抚完阿景,南浅又给宁汐打了通电话,约她有空来家里,吃个饭。
只要是南浅开口,宁汐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去见她的闺蜜。
宁汐到别墅的时候,南浅已经做完西餐,正站在餐桌旁,摆放刀叉。
抬眸瞧见宁汐进来,南浅难得会心一笑,对方看到她,也很是开心。
“虽然你的手艺一般,但看在你亲自下厨的份上,我得给你赏个面子。”
被人嫌弃厨艺差,南浅轻轻挑了下秀眉。
“我们俩的厨艺,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别说谁。”
她拉开餐桌椅,示意宁汐坐下。
宁汐也没矫情,自然大方坐下来。
两人闲话家常了几句,南浅就提到正事上。
“汐汐,沈希衍来找我了。”
听到这话,正低头切牛排的宁汐,缓缓抬起头。
“所以呢?”
南浅深深吸一口气,眼睛里,皆是无奈。
“他来找我,就意味着,计划成功了,得继续下去。”
已经猜到什么的宁汐,用力捏了捏刀叉,却没接话,只盯着南浅。
对面的人儿,在沉寂数十秒之后,再一次用平稳声线,缓缓开口。
“汐汐,我还得回国待三个月,在这期间,你有时间就帮我去看看阿景吧。”
听到她又要回国,宁汐有些生气的,放下刀叉。
“是不是慕寒洲那个混蛋逼你回国的?!”
就算沈希衍来找她,意味着计划成功,她也可以拒绝的。
可南浅却选择回国,这其中必然都是慕寒洲的手笔。
“我就知道慕寒洲压根就没放下过仇恨!”
但再一次拉南浅下水,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又不欠他的,凭什么?”
面对宁汐的愤恨,南浅缓缓垂下眼睫。
“汐汐,我欠他的。”
一句平淡的话,却让宁汐说不出话来。
南浅几次濒死,都是慕寒洲救下来的。
可以说,没有慕寒洲,就没有南浅……
他们之间,关系也好,感情也好,很复杂。
宁汐不知道该怎么去评判,只是替她感到委屈。
“被心上人,再一次推到不喜欢的人身边,你该多难受啊。”
南浅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掌心。
思绪里,想的,不是被慕寒洲推开。
而是在思考宁汐说的那句‘不喜欢’。
是真的不喜欢吗?
南浅有点分不清楚。
但她可以确定,她并不讨厌沈希衍。
不然,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那么久。
甚至在他道完歉之后,心里积压的阴霾,消散些许。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宁汐温柔的声线,拉回飘远的思绪。
南浅回过神,坚定果断的,点了头。
得到确切答复,宁汐叹了口气,又提醒她。
“初初,沈家在国内,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财团,你小心点。”
她不怕别的,就怕慕寒洲的目的,不单单是要拿回东西那么简单。
她害怕南浅会因此出什么事,希望她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好自己。
毕竟,南浅已经做好决定,宁汐用言语,很难改变她的想法,只能叮嘱她,小心点。
面对好友的关心,南浅被慕寒洲伤害过的心窝,渐渐泛暖,这点暖意,让她勾了唇。
“好,你放心。”
说完,南浅将切好的牛排,连带着盘子,一起推到宁汐面前。
“既然你要赏个面子给我,那就吃光。”
宁汐嫌弃的,用刀拨了拨带血的牛排。
“哎,你干脆买头牛回来,让我追着啃得了……”
就这血淋淋的肉,谁下得去嘴?
“等下次回来,我做份全熟的,让你咬都咬不动。”
宁汐翻她一眼,又忍着恶心,叉起一块血牛肉,放进嘴里。
“记得你说过的话。”
下次回来,可一定要完好无损回来。
两人用完餐,南浅就去收拾行李了。
刚打包完衣服下楼,别墅外面,就传来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
宁汐循着声音,抬起眼眸,通过窗户,看向从车里下来的男人。
黑西装白衬衣,裹住修长身形,衬得迈开长腿的人,清冷高贵。
他的身姿比例,堪称完美,浑身上下,好看到,没有一丝瑕疵。
特别是那张脸,犹如上帝之手雕刻出来的,精致立体到宛若天神。
那从眼睛里散发出来的逼仄气息,伴随着通体爆发出来的压迫感。
更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比旁人要矜贵。
这是宁汐第一次见沈希衍,没有别的印象,只有四个字,惊为天人。
“初初!”
宁汐有些激动的,抓住南浅的手臂。
“这个该不会就是沈希衍吧?”
南浅瞥她一眼。
“怎么了?”
向来高冷的宁汐,眼睛里忽然冒出星光。
“他长得可比慕寒洲好看多了,你以后改喜欢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