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华和张正、杨婉妡来至院中。杨婉妡和郭天翼父女站在了一处。张正随着乔之华走向刘贺,一边走,一边小声道:“乔兄,你重伤未愈,我替你出战吧。”
乔之华也小声道:“不行,岳父大人和莹妹都看着呢,怎么能让别人出手。”
张正仍是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要命了,人家只要一出手,你要么死于非命,要么伤上加伤。”
乔之华道:“兄弟,你的心意哥哥领了,可是……”
刘贺见他二人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怒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齐下场赐教?”
乔之华胸脯一挺,说道:“当然是我先上了,我要是不成,再请我兄弟出马。”
刘贺道:“很好,你的掌心雷内力擅长隔空打人,本人也学过几招能够及远的暗器功夫,咱们正好比试比试。”
乔之华笑道:“暗器虽然厉害,却是有形之物,我的掌心雷无声无色,杀敌于无形,你可要小心了。”
张正在后面拉了一下他衣袖,小声道:“乔兄,兄弟惯使暗器,何不让我接这一阵?”
乔之华回过身来,附在张正耳边,说道:“正因为你是鬼手门的高手,有你在旁边照料,我一万个放心,要是比其他的功夫,还更加难办呢。”
张正道:“暗器往来,快如闪电,如果他连珠般发射,我只在暗中相助,可不一定接得下来。”
乔之华道:“暗助不成,再明着相助啊,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
刘贺见二人又在小声交谈,不知在说些什么,心中十分不耐,抬手打出一支响箭,射向张、乔二人头顶的上方。
张正看也不看,继续和乔之华说话:“万一人家技高一筹,我或许能够自保,你可要有性命之忧了。”说到此,响箭已经呼啸着射到,张正袖中忽的跳出一粒菩提子,正钻入响箭前端的小孔。那响箭立时哑了,无声无息的飞入大厅。
乔之华这才惊觉有暗器袭来,急忙回头,右手一伸,想要去接暗器,却哪里有半点暗器的影子。
在场的众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一粒菩提子从张正袖中飞出,响箭随即失声,而乔之华竟茫然无知,二人暗器上的造诣高下立判。
郭采莹看着乔之华又紧张,又有些茫然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恼:“我爹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个人,长得又老又丑不说,还没一点真才实学,净会耍嘴皮子功夫。哪像人家这位鬼手门的张大哥……”
刘贺也对张正暗中赞佩,心想:“这颗菩提子打得不疾不徐,不带半点火气,这份潇洒功夫,我便再练十年也追赶不上。”说道:“鬼手门名不虚传,不愧是天下暗器第一的门派。”
张正道:“在下资质鲁钝,只学得几手师门的粗浅技法,让刘先生见笑了。”
刘贺“嘿”了一声,说道:“粗浅技法?年轻人,过谦,太过谦了。”顿了一顿,又道:“既然是小乔先生先下场,就请尊驾先到一旁休息,片刻之后,刘某还要领教高招。”
张正笑道:“我也想见识一下掌心雷绝技,离得远了怕看不真切,刘先生多多包涵。”
乔之华一本正经的道:“这件事本来不合江湖规矩,好在刘先生也不是外人,你就在我身边站好,不用退下了。”
张正道:“是,多谢乔兄。”
刘贺更加相信乔之华根本就不会掌心雷,方才的茶杯必是张正用暗器打碎的无疑,说道:“既然如此,小乔先生,小心了。”右手一扬,一百零八枚流星镖密密麻麻的飞出,在空中汇成一只凤凰的图形,射向乔之华。这一招叫做百鸟朝凤。
乔之华大吃了一惊,他于暗器上用功不多,哪敢接这种群发齐至的暗器,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乔之华后退的同时,张正向前迈出一步,与乔之华错身而过,左手在前接凤头,右手在后按凤尾,双掌一合,将一百零八枚流星镖收入了袖中。
在场的众人,不论是敌是友,全都暗暗喝彩:“好功夫,这一百多枚流星镖发得灵动,收得自然,真是神乎其技。”
刘贺早知流星镖奈何不了张正,右手发出流星镖后,左手接着连续打出九颗盘花镔铁球,九颗球连成一条线,直奔张正胸口。
盘花镔铁球是比较沉重的暗器,刘贺要试试张正接暗器时由轻转重的手法是否纯熟。
张正见铁球势挟劲风,呼啸而来,不敢伸手相接,身子微微一侧,右手扬起,使一招水袖流云,第一颗镔铁球去势一顿,随即向身边的乔之华飞去。
乔之华忽见铁球打来,来势甚缓,忙伸左手接住。铁球入手之后,手腕向下一沉,显然镔铁球的份量不轻。
他刚接住第一颗,第二颗铁球又到,急忙伸右手接住。只听张正的声音道:“往上仍。”话音未落,第三颗铁球已打到胸前,乔之华来不及多想,左手中的铁球往天上一仍,腾出手来接住了第三颗铁球。紧接着第四、五、六、七、八、九颗铁球依次飞到,乔之华仍一颗,接一颗,虽然有些慌乱,但仗着自小练功,手疾眼快,总算没有使铁球落地。
刘贺见张正、乔之华合二人之力才接下自己的九颗镔铁球,心想:“鬼手门接发暗器的功夫虽精,内力却不过如此。”但他身边已没有别般沉重暗器,当下双手齐出,左手射出十八支袖箭,右手打出三十六柄飞刀。
张正面对满天飞舞的袖箭、飞刀,面无惧色,双手疾速抓出,不论抓住的是飞刀还是袖箭,全都掷还给刘贺。刘贺接住之后又向张正射来。
十八支袖箭和三十六柄飞刀在张正和刘贺之间快速穿梭了十几趟,刘贺接发袖箭、飞刀的同时又撒出一把龙须针。
龙须针是细小暗器,数量又多,张正当然接不过来,只见他不慌不忙,打出两支磁铁做的弧形镖,两支弧形镖在身前盘旋飞舞,将龙须针全都吸在了镖身之上。
刘贺见弧形镖在飞刀、袖箭的空隙间飞舞,显是对方发镖前已计算好了出手的力道和方位,不使弧形镖碰上飞刀、袖箭,心中暗自佩服,随手接下的一柄飞刀和一支袖箭分向飞舞的两支弧形镖打去。哪料弧形镖吸完了龙须针,又飞回到张正手里,他这一刀一箭,又是全然无功。
张正左手接了弧形镖,只剩右手接发飞刀袖箭和刘贺对射,渐渐有些应接不暇,匆忙间,回射向刘贺的一柄飞刀向右偏了数尺。
刘贺身子向右跨出一步,接住了张正射偏的这把飞刀。
张正见射偏的暗器反而能调动对方,当下一半飞刀袖箭射向刘贺,另一半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飞行的轨迹离刘贺越来越远。如此一来,倒像是第一柄射偏的飞刀也是有意施为一般。
这些飞刀袖箭都是刘贺所有,如果不接,任其落在地上,将来或是捡起,或是遗弃,都不很光彩。他明知在大范围内接发暗器十分为难,也只得尽力而为,以维持不胜不败之局,徐图破敌之策。
只见他展开轻功,窜高伏低,左抓右抢,总算没使飞刀袖箭落地,鼻尖鬓角却已渗出了一层汗水。
又对射了几个回合,刘贺实在支持不住,接住飞刀袖箭后已不再向张正射回,而是放入刀囊箭袋,心里打定了主意:“我的暗器奈何不了你,让你用暗器打我总可以吧,那时候就算射到云彩眼里也不用我担心。”
转瞬间,刘贺已把十八支袖箭,三十六柄飞刀全部收起,刚喘了一口气,忽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九颗盘花镔铁球到了。
刘贺如果直接伸手去接,最多接到第五颗镔铁球便会被震得手痛臂麻,难以为继,只得学着张正的样子,先用手掌抚动铁球,抛向空中,待铁球下落时再接住收起。
九枚镔铁球相继收入囊中,刘贺快速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一只一百零八枚流星镖组成的凤凰已向他飞来。
这只凤凰的大小形状与刘贺先前打出的那只十分相似,但组成双翅部分的流星镖不走直线,而是上下摆动,便似一只真的凤凰在振翅飞翔一般。
在场的众人,就算对暗器不甚精通的,也知此类走曲线的飞镖极难练成,何况还要汇成图案,组成阵势,更是千难万难,想不到张正年纪轻轻,竟有此技。
刘贺在暗器上侵淫了数十年,当然更清楚这一招的难能可贵,心中五味杂陈,也说不清是佩服、嫉妒还是怨恨。
凤凰已飞到眼前,刘贺无暇细想,忙双手齐出,一手接凤头,一手揽凤尾。他出手时提心吊胆,没半点把握,心想:“双翅扇动起来,不易取得准头,万一少接了一枚两枚,我姓刘的老脸往哪里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