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庆诬陷张正拿了玲珑剑的剑鞘,张正道:“袁寨主,你说我偷了剑鞘有何凭证?”
袁宝庆道:“还要什么凭证?当时你假扮我的模样,潜入库房,取出玲珑剑,与海少掌门斗了一场,又把剑给了你的杨师兄,此剑从此流落江湖,一直没有剑鞘,还不是被你拿了?”
张正道:“不对,我没有潜入库房,是命喽兵从库房中取来的,当时就没有剑鞘,我杨师兄可以作证。”
杨端道:“不错,一名喽兵取了一把透明的剑来,确实没有剑鞘。”
袁宝庆道:“他扮成我的模样,在山上偷点藏点东西还不容易?经手这把剑的只有他和杨少掌门、海少掌门,你们商量一下,看究竟是谁拿的。”
海擎天道:“反正不是我拿的,本人从未见过此剑有鞘。”
杨端道:“在天龙山上,张师弟给我的就是一把无鞘的长剑。”
袁宝庆笑道:“所以嘛,我才说剑鞘还在张兄弟身上。”
张正道:“袁寨主,我上天龙山的第一天,你把我领到库房里炫耀,当时就说这把玲珑剑是天下至宝,可惜没有剑鞘。这还没过多少时日,袁寨主怎的如此健忘?”
袁宝庆连连摇头道:“你不要胡说,哪有此事。我把你领到库房里做什么?让你方便偷我的剑吗?不过你们鬼手门暗中捣鬼的手段那是极高明的,我不领你,你也找得着、偷得到。”
二十年前,玲珑剑初被盗时,神兵门已查到宝剑的丢失与鬼手门的一位张姓弟子有关,后来又查知那名张姓弟子已死,线索也就断了。此时袁宝庆提到鬼手门暗中捣鬼的手段,唐渊心中一动:“此人如此年轻,当然不是盗剑之人,但他也姓张,又是同门同派,说不定中间有些渊源。”说道:“张兄弟,本门只要寻回宝剑,中间的种种情由一概不究。比如袁寨主,我们追踪到此,经过一番劝说之后他还了宝剑,那便仍是好兄弟、好朋友。”
张正听出话锋有些不对,心中焦急,面上却未带出来,说道:“我若贪图此剑,就该连剑带鞘一齐取走,只留下剑鞘何用?方才我说的明明白白,天龙山的库房之中本就是有剑无鞘。”
唐渊道:“那么剑鞘何在?”
张正道:“这可要问袁寨主。”
唐渊道:“他说在你身上。”
张正拍了拍腰间的长剑,说道:“张某除了此剑,别无长物,又能把阁下的剑鞘藏在哪里?”
唐渊道:“就算没有带在身上,藏于别处,也未可知。”
张正哼了一声,心想:“这家伙好不通情理,竟然相信了袁宝庆的谎话,我真是含冤莫辩,解释不清了。”
唐渊心想:“他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但他出身鬼手门,又是姓张,本身就值得怀疑。”
海擎天和田老大等人事不关己,神情轻松的在一旁看热闹。
杨端心里面相信张正没拿剑鞘,但他方才已经作证,此外所知不多,不好妄言。
任老四一直在帮袁宝庆,袁宝庆还剑之后,他讪讪的有些尴尬,心想这老袁没半点骨气,下次再不帮他。
乔之华和郭采莹见唐渊听信袁宝庆一面之词,诬赖张正偷盗,全都气愤不已。乔之华道:“鬼手门有什么暗中捣鬼的手段?人家是正大光明的暗器功夫,武林中公认的暗器第一,跟偷不偷东西有半点关系吗?”
海擎天嘿嘿笑道:“那可说不定,想做某件事,须先有这个本事,“鬼手”二字可是名不虚传啊。”
郭采莹道:“贵派海掌门和鬼手门的杨掌门形影不离,海掌门丢了什么宝贝没有?”
海擎天登时语塞,按自己的说法,有偷盗的功夫,便有偷盗的嫌疑,杨掌门岂不成了偷盗的祖宗?自己的父亲岂不是交友不慎?
杨端见他尴尬,忙道:“两位掌门人都是既有出神入化的本领,又有齐风霁月的胸襟,咱们后辈弟子哪能都有这个境界?就是出了一二品行不端之徒,那也没什么稀奇。”
郭采莹道:“后辈弟子中谁是品行不端之徒?是姓张的、姓海的、还是姓杨的?”
乔之华笑道:“依我看来,多半是姓海的,姓杨的也够呛。”
海擎天和杨端一齐大怒,田老大等人见他公然辱及嵩山派的少掌门,全都收敛了笑容,静观事态的发展。
唐渊不想节外生枝,这些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恩怨,都跟追回剑鞘无关,说道:“我不管你们品行怎样,武功如何,只要寻回我的玲珑剑剑鞘。二位,再问你们一遍,剑鞘在哪里?”
袁宝庆道:“被张正偷走了。”
张正道:“从未见过剑鞘,天龙山库房里就是一把无鞘的透明长剑。”
袁宝庆道:“你胡说,明明是一柄完整的长剑,剑鞘被你偷走了。”
张正道:“你说宝剑有鞘,那剑鞘是什么样子?”袁宝庆曾说过“据说连剑鞘也是透明的”,那么他很可能根本就没见过剑鞘,张正回想起这句关键的话,故此发问。
袁宝庆十几年前在甘凉道上行走,忽然遇到一伙儿武林人物抢夺一把剑,后来这伙人有的往东跑,有的往西跑。他往西边追了下去,最后得了这把七宝玲珑剑。那剑鞘长什么样子看都没看一眼,只在后来听朋友说过几句,他为了避嫌,假装浑不在意,没有深问。如今张正让他说出剑鞘是什么样子,他怎么答的上来。但他久历江湖,稍一迟疑之后,知道宁肯说错,也不能闭口不言,自认不知。说道:“当然也是透明的了,否则怎么能叫做玲珑剑?”
张正见他迟疑,冷笑道:“是什么材质?有无颜色?有无纹饰?”
袁宝庆心一横,说道:“不知什么材质,玲珑剑大家都看到了,你们知道是什么材质吗?”
张正道:“颜色和纹饰呢?”
袁宝庆道:“一概没有,有了还怎么玲珑剔透。”
张正看向唐渊,要他判断袁宝庆所言是否无误。
在场的众人也一齐向唐渊看去,袁宝庆心头砰砰直跳,心想:“若说得不对,可弄巧成拙了,还不如早说没有,让神兵门自己找去。”
玲珑剑铸成之日,唐渊还是个毛头小子,在门中位份甚低,当时他根本就不知道本门打造出了一把神奇的宝剑。后来宝剑丢了,许多同门到江湖上寻找,他也没有参加。如今让他判断袁宝庆所言的真假,他怎能辨别得出?可自己是神兵门的堂主,若说没见过宝剑,实在太不像话,说道:“确实如此,玲珑剑的剑鞘也要占玲珑二字。”
此言一出,袁宝庆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怎么样,我没说谎吧,剑鞘本来是有的,被张正拿去了。”
唐渊看出袁宝庆在回答时有些犹豫,自己一说确实如此,他面上流露出欣喜之色,这都是可疑之处,说道:“此剑流落江湖已久,经手之人也多,能说出剑鞘的模样也不能证明你所言是真。”
郭采莹拍手赞道:“这才是真知灼见,令人钦佩。前辈,你们神兵门的人都是这么又聪明又讲道理吗?”
唐渊笑道:“你先别忙夸我,你的师兄还没洗清嫌疑呢。”
郭采莹道:“怎么没有?刚才我师兄问他话时,他心怀鬼胎,张口结舌,语无伦次,变颜变色,最后胡乱说了一个答案,好像是蒙对了,但被您一眼看出破绽,不能作数,还不是他一派胡言,诬赖我师兄吗?”
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众人全都暗中好笑,乔之华道:“莹妹,你还少说了一点。”
郭采莹道:“什么?”
乔之华道:“唐堂主的四位师弟也看出袁宝庆信口胡说,诬陷好人,对他大为反感,怒目而视呢。”
袁宝庆气得七窍生烟,寒光一闪,单刀出鞘,喝道:“臭丫头,老小子,竟敢消遣你家寨主,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乔之华最恨别人叫他老小子,尤其是在郭采莹的面前,怒道:“你鼠目寸光,毫无远见,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别看我现在有点显老,将来神功大成,比谁都长的好看。”
袁宝庆笑道:“是吗?那你就到七老八十再娶媳妇吧。”
乔之华大声道:“用不着。”伸手指着郭采莹,续道:“她就是我的……”
郭采莹吓了一跳,大庭广众之下,他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就算自己不承认,别人该怎么想?师兄方才对我那样,后悔了怎么办?急道:“什么也不是!你们两个怎么这般无聊?不好好的找剑鞘,提我干什么?”
乔之华道:“是、是,姓袁的,快把剑鞘交出来!”
袁宝庆道:“剑鞘在张正手上,我交什么?”
乔之华道:“你不交出剑鞘,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袁宝庆道:“你客气不客气,我都是那句话,剑鞘在姓张的手上。”
唐渊见他们说来说去,互相推诿,谁也没有凭据,说道:“都别说了,要是没人承认,就请袁寨主和张兄弟跟我走一趟,让我的掌门师叔亲自发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