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大响,张正从梦中惊醒,见房上有大洞,窗外有火光,药公已不见了踪影,心知不好,多半是剑魔前来偷袭。从床上一骨碌身站起,腾身一跃,撞破东边墙壁,冲入了郭采莹居住的小屋。
郭采莹已被先前的一声大响惊醒,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室内烟雾弥漫,砖石乱飞,闯进一个人来,心惊之下,听那人叫了一声:“师妹!”登时由惊转喜,披衣坐起,说道:“师兄,外面怎么了?”
张正向外看了一眼,似乎火光比方才大了一些,说道:“快,跟我来!”嘴上说跟我来,身形一晃,来至郭采莹身边,抓住她左手,带着她穿过墙壁上的破洞,进入了原先自己的房间。
郭采莹道:“药公呢?”
张正道:“应该从上面出去了,咱们也快跟上。”
二人手拉着手,腾身而起,头顶距房顶的破洞三四尺时,张正松开郭采莹的手,长剑舞出一团白光护身,抢先跃了出去。
他站在房上四下里一望,只有窗口处火光跳跃,燃烧正旺,其他的地方并无火光,心想:“看来放火只是要引我们出来,药公被他们引到哪里了呢?”
郭采莹紧随着张正上了房顶,说道:“师兄,没有敌人啊。”
张正游目四观,说道:“千万小心,人家是剑魔,来去如电,等咱们看见了,怕就已经危险了。”
郭采莹心里发慌,说道:“哎呀,那怎么办?”
张正道:“药公不是教了防风剑法吗?届时正好一试。”
郭采莹急道:“可是我还没练熟、没学会呀!”
张正无暇与她多说,四周未见敌踪之后,抬头看天,只见繁星点点,银汉迢迢,一时间也未见异常,说道:“白天让你多用点功,你偏不肯……”刚说到此处,正上方的天空中出现了几个黑点,黑点下降的速度甚快,转眼间已能看清是几条持剑的人影。低呼了一声:“是药公!”
郭采莹顺着张正的目光向上观看,顿时大惊失色,颤声道:“糟了,药公被人家,被、被剑魔擒住了!”
剑魔将药公等三人居住的房子用一张黑色的大网罩住,又在窗口生了一堆火。药公最先惊觉,他若从门窗或墙壁出去,碰上的是大网的边缘,还易逃脱,但他自持身怀飞行之术,在房顶上撞开一个大洞,冲了出去。
当他抖落身上的砖石泥瓦,发觉自己身在一张大网之中时,已经飞出七八丈高,身下的四名剑魔各拉绳索的一端,已将网口扎紧,
药公身处网中,持剑的手臂从网眼里伸出,还能自由活动。他修为精深,临危不乱,将长剑在网兜上划了几下,网兜竟是乌金丝制成,丝毫无损。眼见又有两名剑魔从左右两侧飞近,不敢在空中停留,脚下的白烟一盛,身子如离弦之箭般笔直的向上飞升。
他一向上疾飞,四名牢牢抓住绳索的剑魔也跟着飞升,四人的身后是从左右两侧攻上来的另外两名剑魔。六道黑烟,紧随着一道白烟,越飞越高,渐渐的消失不见。
药公奋力上升,直飞到极高的高度,空气已十分稀薄,七人均是大口喘气,仍感到头晕脑胀,胸口异常的烦恶。
最下面的两名剑魔支持不住,不再向上飞升,下降了数十丈的距离,在空中盘旋,等待药公等人下来。
拉着网兜绳索的四人也是痛苦难当,但只要一松手,药公便恢复了自由。这位千年老药仙不仅医术高明,功力更是精湛,那时再想制他,可比登天还难。当下强忍痛楚,拼死抓紧绳索,不肯放松。
再向上飞,药公自己也将昏死过去,只得在空中转向,加力向下方飞去。
四名剑魔被他带着升至绝高,又疾速下降,有两人实在无法坚持,相继松开了绳索。
只要另外两人再一松手,药公便可脱困而出,与这帮剑魔公公平平的大战一场。但先前在下方盘旋的两位剑魔见两名同伴松手,急忙飞身赶上,各自伸手抓住绳索的末端,罩住药公的大网再次收紧。
药公眼见有两人松手,又被另外两人补上,心中一叹,已知今日难以脱身,暗暗责怪自己一时不慎,竟被对方用如此简单的计谋擒住,一千多年的修行,怕要葬送在这金顶之上了。
此时药公距离地面已近,看清了张正和郭采莹站在房上,心想:“我活了这把年纪,死就死了,两个孩子还年轻,可不能陪我一齐遇难。”大喝一声:“闪开了!”五条人影,一前四后,疾冲而下。
张正听见喊声,又见五人下冲之势,势不可挡,左手揽住郭采莹,向旁急闪。就在二人跃出的一瞬间,药公和二人擦身而过,自房顶的破洞窜入房内。
药公进房之后,后面的四人接踵而至,洞口只有二三尺方圆,容不下他们四人的身子,四人冲到之后,全都撞在房顶,“轰”的一声大响,把破洞撞成一个大洞,随后闯入。
张正携郭采莹腾身一跃,身在空中,回身观看,只见房顶大洞处薄烟袅袅,五人都不见了踪影。突然,房间内铮铮声大作,四面的墙壁向外倾倒,房顶上的泥瓦木料向上飞溅,一座好好的房屋已被五人剑上的劲力摧毁。
他没想到药公和剑魔打斗的威力如此之大,方才从房上跃下时未出全力,只落在了距房子两三丈远的地方。待发觉砖石乱飞,无法存身时,吸一口气,腾身再起,忽觉衣领上一紧,飞行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他心中大惊,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人足下喷出一道黑烟,正带着自己和郭采莹飞行。脑子里“嗡”的一声,心想:“不好,难道我已经失手被擒了吗?”此时和对方相距极近,长剑已无法回转伤敌,急忙右臂一提,以剑柄向敌人的胸口连续三点。
那人想不到他在肘腋之间的攻势如此凌厉,一只手仍提着他衣领,另一只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连弹,挡开了他的三次剑柄点击。
张正剑柄攻敌时,左手已从郭采莹的腰间撤回,任由她坠落地面,当那人化解了自己剑柄上的攻势,左手上飞刀连珠不绝,射向提着自己的那人。
在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多的暗器激射而至,那人心中一惊,提着张正身子的手向外急甩,拉开和他的距离,另一只手接住了张正发出的第一枚飞刀,用这枚飞刀将剩余的飞刀连续挡出。当张正被甩出一丈多远时,虽飞刀仍如一条白练般疾速打来,他已有足够的时间拨打,猛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周身上下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正落地之后,与郭采莹立足之处不远,后撤两步,和她并肩而立,射向敌人的飞刀换作问心钉,仍是又多又密,快如闪电般打出。
那人从空中落下,丢下手中的飞刀,右手拔出长剑,在身前一摆,一团白光闪耀,犹如持了一面寒光闪闪的盾牌,迈开大步,向张正和郭采莹冲来。
张正心中一凛,长剑还鞘,双手左右开弓,左手问心钉,右手毫厘针,两条白练,射向精光闪闪的盾牌,又化作万点寒星,四下里飞溅。
那人见对方的暗器越打越小,稍一不慎,便会中招,心中有些顾忌,前冲的速度大大减缓。
郭采莹被张正带着从房上跃下,旋即跃起,再又落下,急起急落,心下甚为慌乱,此时见张正暂时阻住了敌人,又着于实地,异常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正想回头看看药公那边的情形,一枚射在敌人剑上的问心钉反射回来,直奔张正的胸口。张正全力发射暗器,才将对方勉强挡住,哪有余裕去接这枚钉子。眼看问心钉飞近,郭采莹忙将长剑一伸,把问心钉挡了开去。
张正双手打出的暗器越来越快,反射而回的也随之增多。郭采莹挡开一枚问心钉,又有一颗飞到,紧接着三枚问心钉,五枚毫厘针,分从不同的方向反射回来。
郭采莹长剑伸出后已无法收回,连续不断的拨打暗器。她在接发暗器上的功夫有限,到最后应接不暇,只得展开新学的防风剑法,一层绵绵密密的剑网舒展开来,将反射回来的暗器尽数挡在了剑网之外。
张正和郭采莹竭尽全力,也只勉强能将对方冲来的速度减缓,对方进一步,二人便向后退一步,连退了十七八步,张正心想:“此人的功力比白胜强出许多,与白胜几次大战,都没用师妹帮我接反射回来的暗器。今日却全仗师妹的护持,才没被自己的暗器所伤。对方的武功如此高强,我和师妹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可是药公被人家罩进网里,自身难保,他老人家怎样了?要是冲不出来,咱们药王门连老带小,可要一齐葬身在这峨眉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