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擎天本想跳起来跟张正拼命,忽然听见来了一辆马车,是送过来让自己乘坐的,立时改了主意,心想:“这可是脱身的好机会,我只要能躺到车上,就不怕他掐我了。”
此时两名华山派弟子拨转马头,欲驾车而去,张正趁二人不备,又偷偷在海擎天的腰上拧了一把。
海擎天腰间一痛,心随意转,内力向外弹出,攻向张正未及收回的手指。
张正身体里的万年魔道内功一遇外来内力,立时反应,不仅抵挡了海擎天内力的冲击,还趁势反击,顺着海擎天内力的退缩之势,攻入了海擎天体内。
海擎天内力发出之后,本就欲弹身而起,跳进马车之中,忽觉一股大力涌来,趁势身子一挺,便向身旁的马车上撞去。
那两名华山派弟子均立在车旁,但海擎天从张正手上弹出去的速度实在太快,这二人只觉眼前一花,海擎天已将车厢撞破一个大洞,跌了进去。
二人一愣,一脸惊讶的看向张正,张正被两股冲突的内力震得连退数步,胸腹间气血翻腾,哪里能说得出话来。
郭采莹赶紧扶住张正,杨婉妡也紧走几步,赶上前观看。一名华山派弟子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一边走一边给海少掌门运功疗伤吗?怎么这么快又把人家扔进车里来了?”
另一人道:“让人家坐车也该好好的放进去,这么大力往里一扔,不顾伤者的身体不说,连我们的马车也砸坏了。”
张正正承受内力翻涌之苦,无暇答话,郭采莹道:“你们华山派弄来的这叫什么车呀,跟纸糊的一样,一碰就坏,快把海少掌门拉出来吧,别一会儿车塌了,再把他压在里面。”
那两名华山派弟子面有怒色,一人道:“姑娘,你莫要信口开河,我们的马车结实的很,坐十个人也塌不了。真相如何,只有你师兄和海少掌门最清楚,你师兄不肯说,等海少掌门醒来,自然分晓!”
郭采莹道:“好啊,那咱们就等海少掌门醒转,看他怎么说。”说话间,来至车边,向车内的海擎天看去。只见他头脸上裹着纱布,一动不动,笑道:“海少掌门,你醒了没有?你倒说说看,是他们的马车不结实,还是我师兄放你时出手重了?”她见海擎天分明是昏迷未醒,是以语气中十分轻松。
一名华山派弟子道:“他动也不动,跟死人一般,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杨婉妡也走到车前,见海擎天头部包得严密,纱布上隐隐有鲜血渗出,像是伤势很重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忍,俯下身子,轻声唤道:“海师兄,海师兄。”
海擎天听是杨婉妡在呼唤,心中大喜,却也不好立时答应,当下哼了一声,左手的食指微微动了两下。
杨婉妡喜道:“他醒了,他醒了,海师兄,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海擎天微弱的声音道:“妡妹,是你吗?”
杨婉妡道:“是我,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哪知这句话刚出口,海擎天已接了一句:“妡妹,别离开我。”
杨婉妡的脸上腾的一红,正手足无措间,张正一步跨将过来,大声道:“他早就醒了,一直在作假骗人,妡妹,你别信他的鬼话!”
两名华山派弟子几乎同时道:“你方才不是说用什么行走大法帮他疗伤吗?现在怎么又说人家是假装的了?”
张正道:“他一直是假装昏迷,骗我抱着他走路,是我不跟他计较,以德报怨,替他疗伤,这是我们药王门的医者仁心,你们明白了吗?”
一名华山派弟子道:“那他砸坏我们的马车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你扔他过来,还是他自己跳过来的?”
张正道:“当然是他自己跳进来了,我是巴不得他赶快好起来,不用我背着抱着,还能害他不成?”
那二人半信半疑,向车内的海擎天看了看,一人道:“海少掌门,海少掌门,能听见我的话吗?”
郭采莹在一旁道:“当然能听见了,我师兄方才说过了,他一直都是装的。”
海擎天感觉装作完全昏迷也不太好,因此在杨婉妡呼唤时已经有所反应,此时华山派的人一问话,微弱的声音道:“疼……疼死我了……哎呦,哎呦……”
郭采莹道:“好歹是个大男人,受这么点儿伤,哼哼什么?”
海擎天被她一说,真的不敢哼哼唧唧的,身子牵动了两下,轻声道:“妡妹,你还在吗?”
一名华山派弟子道:“海少掌门,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说到这个“事”字,郭采莹打断他道:“我看这会儿你们还是别问了,到底是人重要还是车重要?不就是弄破了一辆车嘛,海少掌门又不是赔不起,他现在刚醒过来,你们就来逼问,太不讲同道义气了吧。”
两名华山派弟子心里面愤愤不平,但明知药王门、华山派、鬼手门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左右不过是毁了一辆车的车厢,不算什么大事,便不想跟郭采莹翻脸。其中一人嘿嘿了两声,说道:“那你们说,这辆车还能用吗?”
郭采莹道:“当然能用了,你们瞧,海少掌门不是躺在里面很舒服吗?快看,他满意的笑了一下,又笑了,又笑了,你们都看见了,是不是?”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向车内的海擎天看去。只见海擎天满头满脸都是泛出一片片血迹的纱布,只露出嘴巴,嘴角是动了几下,但也看不出是笑,还是想说什么话。
杨婉妡道:“海师兄,身上痛不痛,这里还好吗?”
海擎天忍痛受气,为的就是杨婉妡对他多一分怜惜,能温温柔柔的跟自己说几句话,此时听到她关心的话语,立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哽咽道:“好,好,不痛,不痛了。”
郭采莹笑道:“看看,我说的不错吧,海少掌门一躺进车里就说不痛了,他可喜欢这里了。”
两名华山派弟子心想这些人都是古古怪怪,让人捉摸不透,还是别招惹他们,由着他们胡闹去吧。一人道:“既然如此,你们照顾好海少掌门,我们向师父复命去了。”
郭采莹道:“去吧,去吧,跟李掌门说,海少掌门已经大好了,有我们几个人照顾着,让他放心吧。”
二人去后,杨婉妡道:“郭姑娘,他这副样子像大好了吗?”
郭采莹笑道:“就算不是太好,你陪他一说话,一聊天,马上就好得不得了了,是不是啊,海少掌门。”
海擎天忙道:“是是,妡妹跟我说一句话,胜过仙丹灵药无数,多谢妡妹,多谢妡妹了。”
张正怒道:“你们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有几个受了重伤还油腔滑调,死皮赖脸的?”
杨婉妡脸上有些发烧,故意板起脸来,说道:“听说药门弟子悬壶济世,大慈大悲,你怎么没一点儿同情心,药公前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张正道:“可是药公前辈教我治病救人,也没教我救恶人,救坏人啊!”
杨婉妡道:“海师兄是我爹新收录的弟子,你是怪我爹眼光太差,不能识人吗?”
张正忙道:“不是,不是,这姓海的品性是差了点儿,也算是可造之材,只要他今后规规矩矩,不要痴心妄想,还是能够学到些真本事,光大本门的,只是他……”
杨婉妡不想听他往下再说,向郭采莹道:“妹妹,咱们把压在海师兄身下的碎木条取出来,压在身子下面太不舒服了。”
郭采莹笑道:“好啊,你动一下他的身子,我把木条取出来。”
张正急道:“不用管他,他自己能动,方才说话时声音洪亮,中气也足,分明是没病没伤,身体比我还结识呢!”
他刚说完这句话,海擎天在车里咳嗽起来,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好像快断气了一般。
张正气得心中暗骂海擎天狡诈,但杨婉妡已经把海擎天的身子轻轻扳向一边,郭采莹向张正微微一笑,把他压在身下的车厢碎块一一取了出来。
一行人顺大路向西,李倾阳走在最前面。朱凤山和武青峰及几名武功较高的华山派弟子走在中间,护住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的沈从仁。张正等几人走在靠后的位置,在几人的身后,又有几名华山派弟子一直保持着十余丈的距离,跟踪监视。
天近中午时,队伍因被海擎天耽误了许多时间,没能赶到村镇,只得在路边停下休息。有华山派弟子取出备用的大米,取水打柴,埋锅造饭,不一会儿,米香味儿飘来,饭已经熟了。
一名华山派弟子提过来一只饭桶,另有碗筷汤匙等物,供张正等几人取用。
郭采莹道:“海少掌门也得吃饭啊,咱们谁来喂他?”
张正心想这家伙装模作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来是一定要有人喂他吃饭了,既然如此,还是我来吧。说道:“我来。”
杨婉妡知道张正不可能好心给海擎天喂饭,说不定海擎天的一些奇怪举动也都是他在捣鬼,站起身道:“你们俩个先吃,我来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