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既然要破案,所以也没啥客气的,“我能检查一下吗?”
小宋连忙点头同意,“没问题。”
李安然戴上手套,就在任正生三人的目视下,仔仔细细将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都查了一遍,除了拓下小宋的指纹,还拓下包括小宋脚上鞋子的鞋印,最后和小宋说了一声抱歉,“鞋底的墨水就麻烦你帮忙清洗了,不好意思啊。”
小宋连忙回答,“应该的。”
检查完小宋的房间,李安然又开始去其他地方检查,蒲总不耐烦跟着,回书房去工作了。
此时家里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回来,看到家里有公安,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纷纷回到自己屋里。
李安然没有理会他们,仔细把所有门窗都检查了一遍,然后出门,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这才和蒲总告别,和任正生回去了。
等李安然他们离开,蒲家的人才从家里出来,小宋将饭菜端上餐桌,一家人坐下吃饭。
“爸,公安不是来查过好几次了吗?怎么还来查?”浦萌问。
蒲总给自己倒酒,在妻子严厉的眼神下,只倒了半杯,才悻悻住手。听到女儿问,有些没好气,“公安查案自然有他们的办法,多查几次说明工作认真。”
听到老爷子明显胡扯,田凤霞用筷子敲敲碗,“吃饭,资料没丢,你非要疑神疑鬼,结果为难的是人家公安。好家伙,为你一句话,几十个公安在家折腾三天,愣是什么线索都没找到。你会不会记错了啊?”
蒲向东嘴巴一撇,“这叫小心无大错,要是被敌人窃取了,几万人的十几年心血就会功亏一篑,我百死莫赎啊。”
老头这话出来,其他人都不敢出声了。
外孙和外孙女也都是人精,看到外公脸色不好,爸妈蒙头吃饭不说话,这两个小家伙把脸往碗里一放,再也没有抬起来。
朝阳门外的饭馆里,李安然和任正生正在吃饭。
他们两个出门后,李安然就没有说过话,一直到饭店,愣是一个字没说。
放其他人早就开口问话了,可任正生也是个狠人,李安然不说,他也不问,两个闷葫芦吃好晚饭,一直到了车旁,李安然忽然停步,“任叔,案发之日蒲家所有人的行踪都要查一下。”
任正生这才拿出烟来,“看出什么了?”
“就是看不出来才奇怪。无论本事多大的贼,想消除一切痕迹,要么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否则一定会留下什么。资料里的半个指纹我看了,应该不是盗贼留下的。我怀疑是内盗,可是书房的勘察记录里面,只有蒲老的指纹和脚印,连孩子的痕迹都没有,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任正生突然笑了,“果然,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孩子是规则的破坏者,趁大人不在,偷偷进书房看看,这才是正常应该发生的。”
“那怎么做到没有孩子的痕迹的?”
任正生正色回答,“现场被清理过。”
李安然鼓掌大笑,“没错,这就是此案最大疑点。资料显示,蒲老发现盗窃之前,只有白天他去院里上班这段时间,案犯才会有足够时间仔细清理房间。那么重点就是,家里这些人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作案时间。”
“你重点检查小宋的房间,是不是怀疑他?”
李安然连连摇头,“他是这个楼里唯一的外人,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我查他,符合逻辑。就是他嫌疑最大,反而他是最不可能的。”
“那你还查得那么仔细?”
“在没有破案之前,所有人包括我都有嫌疑,这是基本原则。而重点搜查他,就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任正生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许久,他才骇然看向李安然,“你怀疑蒲总?”
李安然一摊手,“我说了,谁都有嫌疑,包括你我。”
蒲向东上了床,田凤霞摘下老花眼镜,看着他阴郁的脸色,伸手握住他的手背,“向东,问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就算你的资料被人动过,顶多也就是二级机密,损失也是可控的。”
“你不懂,我很害怕是家里人做的事情。”
田凤霞坐了起来,盯着自己的丈夫,“你怀疑是小宋?不应该吧?他可是内保局派给你的警卫,是经过无数次审查的人,他会有问题?不对,你怀疑长江?”
浦向东没说话,眼睛看着天花板,一眨都不眨。
“不可能,如果他要偷你资料早就偷了,也不会到了今天才下手。”
蒲向东忽然接口,“如果项目刚成功呢?”
三楼,浦萌将两个孩子哄睡着了,到了客厅,只有落地灯发出昏暗灯光,丈夫李长江坐落地灯旁的沙发上看书,于是过去在旁边沙发上坐下,“长江,今天好像一直是那个年轻人一直在检查,任处长反而袖手旁观,什么意思?”
李长江放下书,若有所思回答道:“可能这小伙是个痕迹专家吧?”
“开什么玩笑,这么小就专家了?其他人年纪都长在狗身上了?!”
“那也不一定的啊,你看我们院,曹会强才四十岁就是总师了,不可小看年轻人啊。”
浦萌不屑地撇撇嘴,“曹会强怎么坐到总师位置的你不清楚?这个社会啊,有没有本事其次,关键要有个好爸爸。”
“你啊,就是对人家老曹有偏见。曹会强本人的水平还是很高的,只不过有个好爸爸加成,仕途上更顺一些而已。”
浦萌觉得说这些事没劲,主动转换了话题,“这次公派留学的名额定下来没有?我可告诉你啊,你再不抓住机会,我跟你翻脸。我打听过了,后天是你们院长夫人生日,到时候你去送送礼,论学历,工作资历,工作水平,怎么着也该轮到你了。”
李长江苦笑,“你怎么这么热衷出国?出国津贴就那点,出去的人都要出去打工才能勉强度日,有什么好的。”
“也就辛苦两年,你留在国外工作,一个月赚的钱比你现在多几百倍,孩子将来也可以出国读书,不用在这里吃苦了。”
听了妻子的话,李长江不知道怎么反驳。孩子的未来要比他们自己重要多了,他们整天累死累活的,不就是为了孩子嘛?
“可爸爸这里出了这档子事情,我怕就算院里同意,公安都不会同意。”
浦萌的眼神忽然阴郁起来,“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节骨眼上出这档子事情?我爸也是,非要把资料带回家干什么?就差这点时间吗?”
爱人的唠叨埋怨,李长江不方便发表意见。做为老一辈科学家,分秒必争已经是刻在他们血液里的习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们对时间的追求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对于这些科学家,李长江是非常佩服,而且能够理解的。
回家时候,李宁波在局里加班还没有回来,孙慧清和钱教授织着毛衣在唠嗑。
“婶,教授,老赵呢?”
对于李安然对赵云海的无礼,她们早就习以为常,而且赵云海也不反对他这么叫,所以都听之任之了。
“还能在哪?南书房呢。”孙慧清指指旁边沙发,“安然,教授有点事想让你帮忙。”
李安然看向钱教授,“什么事?”
“是这样,我写了一本书要送去一个地方,明天如果你有空的话送我一下。”
“有空,没空也要挤出时间来。”
孙慧清和钱教授都笑了,钱教授指指李安然,“你这张嘴,不晓得要迷死多少小姑娘。”
“教授这话说的,好像小姑娘有多好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