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让姑娘幸福。罚他去镇守锦城是最好的,如果此事让将军知道,刘英不一定能保住性命。“
青衫眼神犀利的看向郭长鸣:“你威胁我。”
长鸣低头应道:“长鸣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过来。”
长鸣又走近一步,此时两人相距极近,青衫抬手扇了他一巴掌:“郭长鸣,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在我这指手画脚。你若敢对刘英下黑手,我饶不了你。”
青衫力气不大,郭长鸣挨了她一下蚊身未动,低声道:“长鸣不敢。”
青衫又看向一旁站着的李天江,眼神在两人身上巡逻一圈,起身走向床榻:“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郭长鸣和李天江两人退出房间,长鸣随手关好房门,看了一眼院中的李枫,和李天江一起出了院子。
晚间,李东风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张行伺候他脱下鞋袜,端来热水,李东风把脚放进热水中。李御从暗处走出来:“主子,今天青衫姑娘去了城外的汤泉别苑,随后郭公子和李舍长也跟过去了。”
“哦?可知是何事?”
“属下不知,李枫功夫高深,影卫没敢靠近。两人进去没多久,刘英就从院中出来。”
“把天江喊过来。”
等李天江来到内室,李东风正要安寝,他问道:“今天别苑发生何事了?”李天江沉默良久不答话。
“哼?不愿意说?李御,你着人去查。”
李天江这才开口:“刘英和姑娘有私情,我和长鸣及时赶到,已经无事。”
“已经无事?刘英如何处置?”
“姑娘同意把他调到锦城,驻守北关。”
李东风身着中衣,头发用一条黑色缎带绑着,剑眉凤目给人压迫感极强,他盯着天江,天江低头不再开口。
“你回去吧。”李天江出门后,李东风冷哼一声。
“张行,随我去见刘英。”张行又重新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伺候李东风穿上。从卫将军府门前的大道拐到小道,又从小道拐进巷子,沿着巷子走了一段路程,又拐进另一个巷子,李御还在前方带路。又拐了三个巷口,才走到刘英所住的院子门口。
途中李东风就心生不快,等走到地方他胸口的郁气更浓郁一些,他小时家中就发迹了,从来没住过这样偏僻窄小的院子,就连身边的所交之人也都是富户,更不用说他现在的地位,能让他登门的人家哪家不是高门大户。
“铛铛铛。“张行上前一步敲门,此时夜色已深,刘英睡下了,他披着外衫去开门。看到敲门之人是张行他心中就是一寒,待张行后退一步,李东风的身子显现出来,刘英全身仿佛结冰一样冻着了,他低头行礼:“将军。”伸出左手请李东风进院。
院中乌黑一片,室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刘英口中含着火镰和左手的火石配合敲出了火星,火星闪了一下又一下,敲击的声音伴着光线明灭,一次次落入沉寂。
在一声声的摩擦声中,口中的火镰让他连一声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独臂带来的难堪在此刻变成清晰明了的痛苦。
张行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摆放的蜡烛。短短一会的功夫,刘英头上布满了汗水,他把火石放到桌面,又用左手取下口里的火镰,看着燃烧的蜡烛出神。
会客厅很小,或者说是堂屋更合适,一根蜡烛就能照亮室内,一眼便能望全。李东风细细打量了一下小小的房间,他看到桌面上有一块白色的手帕,叠放整齐的帕子上绣了一根彩色的凤羽。
房门旁的空地上摆放了两双鞋子,一双属于男人的黑色布鞋,一双是蓝色带绣花的千层底布鞋。他只是随意一眼,便能看出来这双鞋子和青衫的尺码是一样的。
这双蓝色的鞋子他没见青衫穿过,应该是新买的,心中猜测这两双鞋子是青衫和刘英逛街的时候在某个妇人的鞋摊上买下来的。
李东风的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内室,他想进去看看刘英的床上是不是摆着两个枕头,刘英和青衫是否在床上耳鬓厮磨。李东风这般想着,便也这般做了,他迈着脚一步一步的走向室内。
这个小院子简陋到内室门都没有,他撩起帘子,外间的灯光照亮了门边。
室内昏暗,他看到了床上摆着的一对枕头,其次是刘英刚刚起床时半掀着的被褥, 枕头和被褥都是蓝色粗布,他不用摸都可以感受到粗布摩擦的感觉,和他手中的帘子布料如出一辙。李东风狠狠甩下布帘,退出内室。
“你的胳膊是为救青衫断的,军中我未曾亏待于你。当然你也不曾辜负青衫对你的期许,可赞一句治军有方。我时常感慨你双臂若在该多好,我手下又添一员大将。”
“可你却错在妄图染指她。”
“青衫年纪尚小,又被身边的几人宠的不成样子,初识情爱一时好奇也是有的,可我不能就这般看着她沾染尘埃。如今最好是你主动放弃,离她远去,就当从来没有这件事,等她从这段荒唐的感情中清醒过来。”
刘英看着桌上的烛光,听李东风说这番话,他的眼珠动了动,眼神却不离烛火,他开口:“我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
李东风再开口,声音变得疾厉:“如今她对你浓情蜜意,可会放你离开?到时再传的沸沸扬扬,她以后还要不要嫁人!生子!”
“你甚至无法让她有孕,若你们有个孩子,你出门在外她守着孩子也不至于数着日子过活。战场无情,你若先走一步,她该如何?守着你的坟过下半生吗?!”
李东风逼问着刘英,直接挑明他的痛处:“还是你要离开军营,以后依附于她。”
“锦城前线缺一名主将,你若想明白了便尽早就职。”
李东风说完便折回卫将军府,瞟了一眼卫将军府的牌子,又想到青衫和龙参之间的不明不白,气愤道:“张行,明天把牌子摘下来。”
张行疑惑的看了一眼卫将军府的牌子,又看了一眼李东风,他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不敢说也不敢问,只默默的吩咐人把牌匾摘下来换了。
次日下午,青衫从别苑回来兴致勃勃的来小院找刘英,她敲门,院中无人过来开,便从大门房梁上摸到钥匙。开门进院子,发现人去楼空,桌案只留信一封,青衫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她拆开信看到信中的内容“姑娘,刘英以身守北关,除非英死,他人不得踏入南地一步。若往北战,英拼死杀敌,只愿姑娘此生安虞。”青衫看着信红了眼眶。
“你这是做什么?现在还不到开战的时候,这么早过去做什么,也不好好给我道个别,我给你送行啊。”刘英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青衫只觉心疼,心疼这个默默爱着她的男子。他这一走,是省了很多麻烦,可青衫却只觉心中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
随后每三天给刘英写一封信,一个月连着写了十封,却一封回信都没收到。第二个月,一信两发,一封走明面的路程,一封暗中通过运粮的渠道送过去。
李东风俯身在桌案批改着军中政令,张行递上来一封信,放到桌案就退身出去守着房门。信封上署名‘刘英’,正是青衫写给刘英的,李东风起身拿起书架上的一个木盒子,打开盒盖,里面一沓刚好十封信,十封未拆封的信,全被人一封不落的拦截了。李东风把张行刚送来的信放进去,又把木盒放回书架上,坐回椅子接着处理政事。
另一封通过粮道送去的信被孙庆截获,他拿着信送到了师父手上。郭长鸣拆开信看了一遍,露出一个猖狂的笑,把信和信封一起烧掉了。
临了,吩咐孙庆:“小心些,不要露出马脚。”
“师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