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爱有些尴尬。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很淡定地坐在秦亦言的身边,问:“有哪里痛吗?”
秦亦言很轻微地摇了摇头,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不疼,但我在想事情。”
“工作上的事?你就暂时放一下吧,有你父亲帮忙处理呢。”
“不,我在想你。”
秦亦言的话,让柳心爱立刻垂下眸子,避开了他的盯视。
可秦亦言,还在继续:“我在想,我也装失忆的话,是不是就能赖上你了?但想了想,我演技不行,脸皮也不够厚。”
最后那句补充……
柳心爱看向秦亦言,质问:“怎么感觉你在影射我?”
秦亦言咧了咧唇角,并说:“我哪里敢,说起来……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对吧?”
“嗯。”
“还真是惊心动魄啊,这一辈子,也值了。”
秦亦言在感慨,柳心爱却说:“这种惊心动魄,还是能免则免。”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遇到了。
秦亦言倒是看的很开,叹道:“实在避不开的话,身边能有人陪伴,也是种幸运,我曾经是幸运的,结果……却不知道珍惜。”
“好在你还有重来的机会。”
柳心爱的话,让秦亦言的眼神一亮。
连他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柳心爱意识到秦亦言误会了,忙解释道:“我是指,你重新活了过来。”
这补充……让秦亦言的眼神又慢慢暗淡。
看着秦亦言幻灭的样子,柳心爱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她想了想,就从另一方面,宽慰着:“你昏迷的时候,你父母十分担心,为了二老,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嗯。”
“以后也不必让小安来照顾我了,如果有需要,我会从柳家安排人。”
她这是要……和自己彻底划清界限吗?
秦亦言不想如此,他试探地说:“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那就继续让小安照顾着吧。”
“但有些习惯,要改正,毕竟身份会变得不一样。”
秦亦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想了想,才明白柳心爱是指离婚之后,他们的身份不一样了。
一想到离婚,秦亦言就感觉好疼。
不是伤口疼,而是……心里面疼!
但秦亦言没有逃避,他语气艰难地说:“等我能自由行动了,就会跟你去民政局。”
曾经的离婚,是柳心爱重获新生的寄托。
可是现在……
柳心爱抿起唇,又说:“现在别考虑这些,好好养伤。”
“嗯,如果你忙,就回实验室。”
“我已经跟教授请假了,你住院的这段时间,我会每天下午来照顾你。”
这个结果,让刚刚还眼神晦暗的家伙,立刻露出笑意。
柳心爱有点奇怪,秦亦言之前的情绪很平稳,怎么今天的他,情绪如此外放?
难道是因为受伤的原因?
这边的柳心爱正在心中腹诽,而秦亦言因为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笑容又变成了痛苦。
(
柳心爱见状,忙说:“不要说太多话,多休息。”
“好。”
秦亦言说着,手指微微动了下。
柳心爱看了看,就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握着我的手,就像我昏迷时候一样,如果你能亲一下……”
“那是你的幻觉,没有这回事!”没等秦亦言说完,柳心爱便立刻打断。
“哦,是吗?”
秦亦言只简单说了几个字,便慢慢闭上了眼。
而柳心爱的脸……则一点点变红了。
……
关于柳心爱要去照顾秦亦言这件事,柳卿泽有点意见。
他知道秦亦言是因为姐姐而受伤的。
可去探望过就好了。
何必天天去?
这万一再弄出火花来可怎么办?
但柳卿泽的提醒根本不管用,柳心爱已经做出决定。
她还说:“我的心意已决,不会因为和秦亦言多接触就改变什么。”
柳卿泽却不相信,撇了撇唇,哼道:“说的简单,那个男人,可是为了你而差点送命。看着他虚弱地躺在那,你一点触动都没有?”
柳心爱的手,轻轻捏了起来。
她……怎么可能没有触动呢?
看着那个男人浑身是血地躺在那,柳心爱感觉她当时的心脏也停止跳动了!
可是面对弟弟,柳心爱并没有实话实说,只淡淡地回应道:“有触动,但我只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
“没了?”
柳心爱看向柳卿泽,问:“你还想有什么?”
“这和我怎么想没关系,而是看你的心里怎么想。”
“我的想法,已经说出来了。”
柳心爱的表情十分冷静,说话的态度也很淡然。
柳卿泽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感觉此刻的姐姐,完全没有失忆时候的灵动和放松了。
难道说……
柳卿泽试探地问:“姐,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是啊。”
这个结果,让柳卿泽如释重负!
笑容也爬上他的脸颊,还说:“你怎么不早说啊!”
柳心爱对柳卿泽的态度有些不能理解,还问:“早说能改变什么?”
“那我就没那么紧张了啊!”
嗯……柳心爱更不能理解了。
柳卿泽却一脸放松地解释:“你恢复记忆,那对秦亦言肯定厌恶至极,也避之不及,你们两个,更没有复合的可能了!”
柳卿泽说着,心里却隐隐感觉……怎么哪里不太对呢?
哦,姐姐并没有避开秦亦言。
对秦亦言的态度,也很正常。
甚至……还主动照顾!
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
柳卿泽越想越慌,脸上也完全没了刚刚的放松!
他还小心翼翼地问:“姐,你会离开秦亦言的,是吧?”
“嗯。”
“怎么感觉你的态度,不是很坚定?”
柳心爱无奈地看着柳卿泽,反问:“那怎样才算坚定,写血书吗?”
“倒也不至于,可怎么着也得像我一样,提起那家伙就恨不能此生再也不见了!”
想想秦亦言过去的所作所为,柳卿泽还是很生气。
可身为经历者,柳心爱已经没什么情绪起伏了。
她只是略有感慨地说:“有些东西,不是非黑即白,而且一直活在仇恨中,自己会开心吗?”
“那你现在开心吗?”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