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的话语里边暗藏锋芒,若是宜修应下来,一个妾室越过嫡福晋给王爷安排人可是僭越之罪,有一丝敲打宜修的意味。
宜修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是听得出柔则是的言外之意的,她淡笑着回道:“福晋说笑了,妹妹哪里有资格为王爷安排妾室,这些人都是今日王爷进宫给皇阿玛和额娘请安,皇阿玛赏下来的美人。”
柔则听了这话,一口气堵在胸口,她这是故意在跟她炫耀吗?
也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若是以往她没有进府也就罢了,可如今她才是王府的嫡福晋,王爷竟然没有带她进宫也,带了一个侧福晋去!
她甚至都不知晓这事!
这宜修虽然回了她这些美人的事情,可是被王爷单独带着去给皇阿玛和额娘请安,这不是嫡福晋才有的待遇!
可偏生柔则不好说什么,毕竟若不是王爷的允许,她怎么能跟着王爷一起去皇宫给皇阿玛还有额娘请安。
如今宜修掌管着府里的庶务,王府里上上下下的奴才都对她唯命是从,膝下更是有一个庶长子,她手里的权柄越发大了,地位也渐渐稳固。
在王府里她虽然是一个妾室,可是比同为侧福晋的齐月宾地位要高出不少。
且王爷竟然单独带着她进宫,这桩桩件件,柔则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心里的危机感越发加重。
三位美人站在一旁,在两人的话语之中,也听出来一些夹枪带棒的意味,都微微低下了头。
看着这福晋和侧福晋两人,关系很是不好。
柔则假笑着说道:“既然是皇阿玛赐给王爷的,定然各个都是一顶一的美人,你们抬起头来让本福晋看看。”
柔则这话就是要她们敬茶的意思。
三人听柔则这话,缓缓的将头抬了起来。
站在最前边的是冯若昭,她穿着一身淡粉色旗装,梳着两把头,彰显着她的出身不低,头上戴着两朵淡粉色绒花,在发髻上叉了两支银镀点金翠双蝶挖耳簪。
脸上薄施粉黛生,得一双睡凤眼双唇娇艳欲滴,五官看着很是端庄,看着很是沉稳大气。
她走上前来,从身旁的小侍女那里端来一杯茶水,跪在地上行了一礼道:“妾身济州知府冯儒之嫡女冯若昭,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果然四品知府之女,虽比不得她的家世,可在后院之中也算是不凡了,未来定是大有前途的,倒是可以好好拉拢一下。
柔则接过冯若昭的茶水,浅喝了一口,没有为难她,“起来吧!”
“谢福晋!”冯若昭对着柔则行了一礼便起来,退至一旁。
接着走出来的女子,让柔则眼眸微眯,她生得一张绝美的容颜,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梳着软翅头,头上只是带了几朵珠花,再以一只玲珑翠玉步摇做点缀,虽打扮的素净可却难掩容姿,眼眸中略带着几分傲娇之意。
她跪了下来,吐语如珠,说道:“妾身通政司参议芳旭之嫡女芳华,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芳华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宛若黄莺啼鸣,这绝对是一个尤物!
放眼整个后院,这样的容姿绝对可以排在前列。
柔则没有立马接过芳华的敬茶,让她继续跪在上,举着着茶杯。
她假笑着道:“妹妹当真是生得一副绝美的容颜,这倒是让本福晋都觉得自行惭愧了!”
芳华年纪尚小,又是家里的嫡长女,生得一副美人胚子,家族中自是认为她未来定会不凡,给家族带去很多利益,也一向是惯着她的。
说起姿色,柔则在整个后院里可算是最美的人了,可因着两次失子,四处碰壁,再加上年岁的增长,脸上多了些憔悴和疲态,尽管脂粉能掩气色,可眼眸之中的星光和灵动已经不存在。
不过她的底子很是不错,又精心养护着容颜,虽不复盛颜,但依旧是这后院里数一数二的美颜,还远不到“自行惭愧”一词。
芳华自小在夸赞中长大,对于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她只当柔则是在夸自己长得好看,笑着道:“多谢福晋夸赞,妾身长得虽美,却还是不及福晋的。”
柔则的美是事实,在芳华眼里也是如此。
柔则听芳华的回话,心里对于她也知晓了个四五分,看着也是个不太聪明的蠢货,竟然真当自己在夸她!
不过芳华最后那句话,还是成功的取悦到了柔则,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伸出玉手,将茶水接了过来,浅浅抿了一口,便递给了站在一旁的侍书。
“起来吧。”
芳华浅笑着谢了一声,站起身子,退到一旁。
这最后出来的这位比起前面两个,就相差甚远了,同芳华一样梳着软翅头,可见家势不及四品,头上更是只以两朵绒花点缀,再叉了一根银簪,身上所穿的旗装那是普通的锦缎,一应用物都比芳华低上不少。
容资更是逊色许多,远比不上前面这是两位,只能说生得还算清秀。
只见她端着茶水缓步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偷瞄了一眼柔则,又迅速垂下眼眸,笑着道:“妾身常州通判曹致远之嫡女曹琴默,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柔则心里了然,果然不出她所料,常州通判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而这曹琴默一言一行都很是恭顺有礼。
柔则也不打算为难这曹琴默了,接下曹琴默的茶水,浅抿了一口,说道:“起来吧!”
曹琴默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刚刚见柔则迟迟没接过芳华的茶水,害怕她也会被刁难。
便刻意恭顺拘谨着些,好在福晋没有为难她。
曹琴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柔则行了一礼便站了起来退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