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没来之前他们被压着打,援军来了之后他们还要被迫守城、日日听着对方侮辱奚落言语的憋闷,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宁州军越打越上头,一个个全都杀红了眼。
道陀刚开始的时候还试图想要力挽狂澜,
然而军心已散,未知的恐惧始终笼罩在蒲甘将士们的心头。
不管道陀再怎么指挥,原本实力还算强悍的蒲甘军也依旧兵败如山倒。
意识到自己这方大势已去,道陀虽心有不甘,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带着残余部队狼狈逃离。
然而越杀越勇的宁州军却不愿放他们就这样离开,
硬是跟在后面又追杀了十几里路,
生生将蒲甘军仅剩的六万残兵,杀到只剩五万!
道陀双目猩红,却又不能带着那五万胆都已经被吓破了的残军和人拼命,
好在城门已经近在咫尺,道陀心里刚松了口气——
轰!!!
“将军!!”
眼睁睁看着自家将军被梅开三度的浓烟吞没,因为速度慢了一些,侥幸没有进入爆炸范围,但却真真切切瞧见了这一幕的蒲甘军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与之相对的,则是后头来自宁州军兴奋的欢呼:
“蒲甘主帅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
天盛那边研制出了一种极为可怖的新型火器,可瞬杀三千余人,
蒲甘边城城破,主帅道陀战死,数万蒲甘军投降的消息,被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蒲甘王城。
彼时,蒲甘王还沉浸在他之前的战报中,做着蒲甘大破宁州的美梦。
陡然听闻前线传回来的噩耗,蒲甘王勃然大怒:
“简直危言耸听!这世上怎会有那般骇人听闻的厉害武器?
若天盛真有这样的本事,这天下都该是他们的了,之前怎么还会被打得只能缩在城里不出来?”
“王上息怒。”
相比起愤怒惊骇,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蒲甘王,
一旁的国师就显得冷静了许多:
“其实仔细想想,宁州那边援军未至之时,宁州军便能堪堪撑住咱们的攻势,
按理来说,援军一到,便该是他们反击的时刻。
可偏偏他们却选择了只守不攻,依贫道看,他们当时应该就是在等那新武器被制造出来。”
他轻捋着胡须,叹息道:
“贫道早就听闻,那天盛太女乃是上天赠予天盛的礼物,有着惊世之才。
若是她的话,能造出这样厉害的东西,倒也不足为奇。”
“那就是上天不公!”
蒲甘王急眼儿了:
“天盛还不够强吗?为何还要给他们送一个那样厉害的太女?
怎么寡人就生不出那样的孩子?”
国师:“……”
仙风道骨的老者沉默片刻,幽幽开口道: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命数,这大抵,便是天命吧。”
“天命?”
蒲甘王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那依国师之见,寡人就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可走了?
可笑寡人前两日还在瞧不起安南,结果这还没过几天,蒲甘便也要走上他们的老路了?”
“王上若是不愿归降于天盛,或许……”
国师迟疑了一下:
“还是有一条路可走的。”
“什么路?”
听到还有别的选择,蒲甘王总算是又振作了几分,抬起眸来迫切地道:
“只要能保住祖宗的这份基业,别叫寡人真成了亡国之君,便是再难的路,寡人也愿意试上一试!”
“……能不能成先另说,它倒也不是特别难。”
大概是觉得自己一个国师,在关键时刻出的主意却一点儿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国师有些尴尬地顿了一下,之后才接着道:
“听闻天盛太女如今已经年满十七,却还未有婚嫁。
若是能让太子前往一试,兴许……”
国师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意思已然表达得十分明显了。
蒲甘王面上希冀的神色在听到这个提议后,当场凝固——
对方那可是天盛太女!
用脚想也知道,天盛绝对不可能把太女嫁到蒲甘来。
那么便只能是他把太子嫁到天盛去。
可,可他那么多个孩子里,最优秀,最能继承他王位的也只有太子。
真要是把太子送出去了,他的王位由谁来继承?
而且……被当成未来蒲甘王培养了这么多年,尊贵傲气惯了的太子,真的能接受入赘去天盛的耻辱吗?
蒲甘王有些纠结:
“除了太子之外,寡人另外几个……”
“王上。”
国师十分耿直地问出了一句扎心窝子的话:
“您真觉得,那几位配得上天盛太女吗?”
蒲甘王:“。”
要这么说那可就没意思了。
摸着良心讲,他觉得太子其实也一样配不上那位传说中的天盛太女。
不过相对来说,确实还是送太子过去更有诚意,
单就说长相,也是太子那张脸长得最好看,随了他母后!
前线战况不等人,
蒲甘王纠结得来回踱了十几圈后,终于还是叹息着让人把太子给他找来了。
于是,攻破蒲甘边城的第三日,
坐在营帐里研究着世界地图的云舒,就听到有守卫来报,说是蒲甘太子带着蒲甘王亲笔写下的议和书前来求见。
“议和?”
都到这一步了,蒲甘王哪来的底气,还想与她议和?
云舒卷起地图,饶有兴致地抬了下眼:
“带他进来。”
“是!”
守卫拱手退下。
不多时,帐门再次被人掀开,
云舒抬眸望去,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那一坨金光闪闪的东西晃了眼。
她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却听那坨金灿灿的玩意儿竟还缓缓开口了——
“蒲甘太子烨奈,见过太女殿下。”
蒲甘太子?
云舒眨了眨眼,重新再看过去,
果然,眼前这打扮得像是一根人形大金条的玩意儿,其实是一个看起来约摸也就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
浑身上下所有的配饰,全部都由纯金打造,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
有钱好啊!
她就喜欢有钱的。
云舒微颔了下首,正色道:
“听说你是带着你父王亲笔所写的降书来的?”
“正是。”
人形大金条……不是,烨奈上前两步,郑重地将手中捧着的那份降书递交到云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