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和江冉冉在去法国的飞机上睡了一路，落地后依然迷迷糊糊。这次江云晖因为节目没来得及接他们，他们索性回了酒店接着闷头大睡。
    “你是说昨晚玩了个通宵？！”江云晖满心愧疚地赶回酒店，酝酿好的情绪被现实打了个粉碎。
    “带着冉冉一起通宵？！”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是霍叔一贯严谨沉稳，他准会问了一遍又一遍。
    “重点是通宵吗？”霍叔觉得自己表达的意思有些跑偏，但是江云晖怎么来法国久了连阅读理解的能力也下降了？他尽量保持语气平和，语速适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了一遍。
    “事实就是通宵。”江云晖心已经软了，偏偏还嘴硬，“算了，先让他们睡够。我还得出去，有什么等明天再说。”他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饶是霍叔早就习惯了他的工作模式还是忍不住连连摇头。就没见过两个事业批能把日子过到一起的。这俩人，以后见面怕不是都得做计划表吧。
    向暖和冉冉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听霍叔说江云晖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各回来过一回，她只是象征性地呲了呲牙。
    “哦，他忙了一个通宵啊？”
    有关心，但不多，一句而已。
    “才一个啊？”江冉冉不以为然的说：“他以前经常很多天都不回家。”
    霍叔轻轻咳嗽了一声，你小子，不给你老爸说好话怎么还挖坑呢？
    “哦，要是在很远的地方拍戏，那就是好几个月不回家。”
    霍叔这下是真咳嗽起来，好嘛，干脆补了一刀。
    “看吧，我们跑到法国来找爸爸，都见不到他。”
    这会儿咳嗽已经不够劲了，霍叔差点心脏病都犯了。补刀不够？上枪炮啊？！
    “云晖这人，一忙起来就忘我了。不过他的工作都是集中性的，过了这两天就没事了……”
    向暖憋着笑，早就看出了霍叔的心思。但是没办法，他和冉冉一个撸起袖子使劲挖坑，一个卷起裤管拼命填土，这画面也太搞笑了。她能忍住没有笑得前仰后合已经很努力了。
    “霍叔你怎么还跟我解释上了？”
    “大老远专程跑来却忙得不见人影，我都生气！”
    向暖和冉冉看见霍叔居然也有撇嘴的一面，一起大笑起来。
    “不管他，云晖说离这里不远有两家很有特色的小店，咱们一起去逛逛？前两次来都没有机会去，这次正好。”
    向暖的心情一点不受影响，这次她调整的就是度假模式，纯玩儿。
    “我连攻略都做好了，今天是周边游，随便逛吃，明天去游乐场哦，巴黎最大的游乐场玩到嗨。后天我们可以去周边的农场和庄园，大后天去瑞士……”
    冉冉听到游乐场这一趴已经开心地转起了圈，但他还没有转晕头，不忘追问一句：“玩了这个回去还能和布尼一起去游乐场吗？”
    “当然能！”向暖宠溺地捏着他的鼻头：“这次陪爷爷玩儿，下次和布尼玩儿！”
    天呐，这也太幸福了吧？！江冉冉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无拘无束自在畅玩的一天。
    “照您这个攻略少说也得玩一周。”霍叔可不只是听得高兴。
    “我先计划了一周。”向暖调皮地笑了。
    “正好玩到下周布尼来！”冉冉更会打算。
    “那我们就出发？”
    向暖像个孩子一样和他拉着手转起了圈，感染得霍叔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十岁。
    ……
    “这口气你能忍下去？！”金老爷子的脸色比乌云压顶的湖面还要沉静。他端坐在书房正中的太师椅上，有种升堂断案的威压感。
    只是这堂上只有金诺一一人。
    她不急不缓地沏着茶，一片片茶叶在滚烫的水中翻卷舒展，绽放出肆意的茶香，她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将茶盏送到老爷子面前。
    “之前那么久，姜家不也忍下来了吗？此一时彼一时。”
    “哼！”
    金老爷子抬起拐杖猛敲桌子，震得茶杯摔落碎了一地。
    “姜老头可比你能沉得住气。”金诺一不为所动，继续品着手里的茶。
    “做小伏低是没实力的人唯一的苟活之道，金家还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你有什么打算，就准备乖乖地吃人家赏来的剩饭？”
    “这个单子即便是我们家拿下也独吞不了，必得走和姜家现在一样的道路，找人合作……”
    “主动权在不在手里那能一样吗？！”
    “您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金诺一茶杯悬停在半空直视着她的父亲。在这僵持的三秒中，她看到父亲两鬓的头发花白了许多，嘴角的皱纹更深入了几分。那是长久的严厉和嘲弄留下的痕迹。她压抑住心底的厌恶，闪开了目光。
    “他找人分担这个项目，只能找咱家。当咱们是唯一选择时，主动权就不在他手上。当然，眼前该忍的还是要忍。”
    “忍？你是指被人家退婚吗？还是指这个？”
    金老爷子甩出几页纸，正是金诺一和姜潮签下的合作协议。那协议刚签订不久，还热乎着，就这么出现在老爷子手里。真是上菜也没有这么快。
    但她在意的不是这几页纸，不是身边都是她老爹的眼线，而是他看待自己的眼神。这么多年，她是他心头一道擦不去的疤痕，痛早就没了，只有恶心。
    她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冷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没人要的烂货？当初姜家提联姻的时候你怕是因为终于甩了这个包袱高兴得好几宿睡不着觉吧？现在连姜家都不要了，更证实了你的看法，是吗？”
    金老爹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他显然也是在极力压抑怒气。这股怒火不是因为提起了那桩丢尽他脸面的旧事，而是她居然敢以如此语气顶撞他质问他。
    “姜潮是你最好的选择。你是个女人，更是三通电子的负责人，拿出负责人的样子，把你的男人和事业追回来。”
    金诺一腾地站起身，整张脸涨得通红。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她的亲生父亲居然能对女儿说出这样的话。
    “不要去搞这些拙劣的低级计划，省掉那些虚头巴脑的弯弯绕，方法只有一个，搞定姜潮。”金老爷子不为所动。
    “这就是您的计划？让我去睡一个男人？”
    “睡你的男人。”
    “你的”两个字格外重，重重砸在金诺一心口。
    “既然我是负责人，公司怎么运行我说了算，您就安心享福吧。”
    金诺一站起身，没有再看她的父亲一眼。
    “负责人而已，还不是当家人。”
    她身后传来低沉的一声，随着沉闷的关门声留在了那间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