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阁大堂中间的舞台上,舞娘一身大红舞裙,妆容妩媚,一幅大红色的面纱遮的容貌若隐若现,更添几分神秘诱惑。
身形妖娆的舞姿,飘逸灵动的舞步,宛若一幅流动的画卷,让场中的人皆忘乎自我,沉醉其中。
朝云亦站在台下,攥紧了手中的团扇,看着台上随着鼓点宛若精灵的程雅,心中震撼,没想到竟会有东禹人将南晋国的舞蹈跳的如此摄人心魄,甚至比她阁里的姑娘跳的还要好。
程雅就这么足足跳了两个时辰,跳舞的间隙还会灌上一壶南晋特有的梨花酿,带着醉意的舞姿更显柔媚。
朝云给累极的程雅寻了个休息的房间,亲手给她端上了一杯茶,程雅接过茶杯,放在鼻下一嗅,将茶水泼出,手上用力,茶杯化为齑粉,看着朝云的眼里带上嘲弄,用带着醉意的声音说道:
“朝云姐姐,不要在我跟前耍这些小花样,我不是你该招惹的人,借你的地方跳几天舞而已,你若不愿,我自去旁的地方。”
看着茶杯在程雅手中轻易化为齑粉,朝云的心底生了恐惧,的确,如她所说,这姑娘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人,朝云敛了神色对着程雅施了一礼说道:
“那奴家就不打扰姑娘歇息了,姑娘在这朝云阁里可随意。”
朝云刚退到门口,又听的声音传出,“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若让我知道朝云姐姐你背后做了什么小动作,我敢保证,在东禹国,你们朝云阁一家都开不下去,届时就不知道你背后的主子能不能饶过你!”
朝云听的心惊肉跳,这姑奶奶是什么来头,仿佛把朝云阁摸了个底儿掉,朝云不敢大意,打发了等在门外几个护卫打扮的人,心里琢磨着该如何把这事往上报。
程雅醉眼迷离的环视了整个房间,到还算清雅,遂扑到床上睡去。
第二日傍晚,睡饱了的程雅用过晚膳正在妆台前描绘妆容,朝云小心的走到程雅身后,将一支大红的芍药绒花簪到程雅鬓边,看着镜中妩媚的程雅说道:
“昨夜姑娘一舞倾城,今儿有不少人打听姑娘,奴家可能知道姑娘芳名?”
程雅低头笑了一下,如同一朵攸尔绽开的牡丹,倒显得鬓边的芍药俗气了些,朝云简直看痴了去,只听得一管清冷的声音入耳,
“朝云姐姐惯会说笑,这阁里的姑娘不都是用花名吗,哪有用真名的。你看着说吧,我不介意。”
朝云站在程雅跟前总有种无处遁形的压迫感,让她心底萌生诡异而又恐惧的感觉,身子又往下弯了弯,入眼都是程雅大片红色的裙摆,如霞似锦,朝云灵机一动说道:“不若称姑娘红衣吧!”
程雅无所谓的点点头,叫什么不重要,她跳够了舞就走了,遂对着朝云摆了摆手,朝云恭敬退下。
一连三天,长州城里大街小巷都在传,朝云阁里新来的红衣舞娘舞姿倾城,容貌绝艳,城中大小富户,都为之抛洒千金,只为一睹风采。
周源自那日黎明与程雅分开后,独自回了家,在小院里醉了三日,周四无奈,只能禀了周大人。
周大人看着醉成烂泥一般的儿子,气的抽出马鞭将他打了个鲜血淋漓,倔强的周源一声未吭。
周大人到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能让一个男人如此颓废的唯有女子,他愤怒之下便要去找程雅。
周源听到程雅的名字拽住周大人的衣角,跪求周大人不要去。
周大人既心疼又痛恨儿子为了个女子把自己折腾的没了人样,遂要求周源退了桃花镇的房子,书院也暂时不去了,只管在家温书,等再过一月便跟他回京城。
周源抬眼望了望镇子东边,含着泪点头答应了。
回到长州城的周源依然无心做事,每日不是发呆就是发呆,周大人担心之余,邀了几个周源昔日好友来家开导陪伴周源。
这几人日日在长州城厮混,玩遍了大街小巷,拉着周源四处游玩。
不过几日就玩遍了城中的大小地方,周源本对这些游玩不感兴趣,只因好友太过热情,又不想父亲过于担忧,便耐着性子与他们在城中闲逛。
红衣舞娘艳名远播的时候,这几人自然听说了,到了晚间拉着周源便去了朝云阁。
朝云阁已经沸反盈天,乐曲声,客人的喝酒调笑声,还有弥漫在空气里令人作呕的脂粉味,周源一踏入便皱紧了眉头,被几个朋友生拉硬拽到桌前坐下。
大堂的角落里,周源心无旁骛的喝着酒,听着几个好友兴奋的大喊声,只觉得心中更加冷寂。
红衣舞娘在舞台上正跳至酣处,引得台下沸腾一片,周源的好友都兴奋的满脸通红,有一人拉了周源转身,周源拽开好友的手刚想回身,一眼瞥见舞台上跳跃旋转的红衣。
周源如遭雷击,那传说中的红衣舞娘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随着鼓点妖娆舞蹈。
怒火自心底燃起,瞬间便浇灭了周源的理智,他赤红着双眼走到台上,一把拉住红衣,奥不,程雅的手腕,扯下她的面纱,妩媚容颜引起全场骚动。
程雅看着突然出现的周源惊慌失措,心底的痛楚油然而生,她看着周源因喝酒而潮红的脸眉心一拧,问道:“你喝酒了?”
周源一言不发,看着程雅的眼神中除了愤怒还有心疼。
朝云阁的护卫见状欲上前拉扯周源,程雅眼神一扫,护卫们尽皆退下。
周源扯下身上的黑色披风将程雅裹了个严实,一路拉着她出了朝云阁,上了朝云阁门口等着送客的轿子。
轿子一路来到周府侧门,周源拉下程雅走进府里。
周府现在主子少,只住着周源和周大人,且周大人公务繁忙,多不回家。
府里只有寥寥几盏灯笼,昏黄一片。
周源的青竹院现在只有周四一人看守,周四早早就点起的院里的灯笼,正站在门口张望,看见周源拉着个裹得漆黑的姑娘进了院子,心中疑惑,也不敢多言。
周源一路拉着程雅进了他的房间,扯下程雅身上的斗篷,将她拉到铜镜前,一手压着她的头对着铜镜低吼道: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程雅,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