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包子豆花,程雅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低头看到白术端了碗黑漆漆的药汤放到桌上,刚支棱起来的意气忽而塌了一半,看着药碗,再看看白术,白术自觉心神领会,转回柜台拿了小碟子,小碟子里摆着几个蜜饯。
白术目光灼灼,“姐姐,快趁热喝药吧,凉了效果就不好了,你怕苦可以吃蜜饯,很甜的。”
不好拂了白术的心意,程雅端起药汤一口喝尽,拿了个蜜饯含在嘴里,酸酸甜甜,很是可口,药味很快被冲淡。
喝了药,程雅准备离开,手往袖兜里一掏,有些尴尬,她昨夜出门忘了带银子,袖兜里一个子都没有。
伸手摘下两侧的耳环,和田玉雕成的玉兰花形状,水头不错,雕工更是没得说,出自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金玉楼。
把耳环递给白术,“白术,我没带银子,用这个抵了吧!”
白术有些愣神,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大夫从后堂走出来说道:“姑娘有空时把银子送来即可,耳环拿回去吧!”
程雅谢过大夫提起剩下的药包,出了门回头一看,才知道医馆名百草堂。
回到木槿巷,锦绣正在打扫院子,看到进来的程雅面色不对,赶紧过来问道:“姑娘是病了吗?”
程雅把药包递到锦绣手里,“没事,有点风寒,已经喝过药了,我去睡一会儿。”
回到卧房,程雅就把自己裹进被窝里,被窝有些凉,锦绣随后拿了个汤婆子塞进被子里,又在屋里点了炭盆。
屋子里寒气尽褪,暖意渐生,程雅这一睡就是一日一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伸个懒腰,程雅感觉神清气爽,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是锦绣和曹玉,想起锦绣的心思,程雅便没出声,听了会儿墙角。
原来,曹玉是来给锦绣送吃食用品的,他担心锦绣一个人吃的不好用的不方便,趁着今日能出宫,采购了一大车送过来,正在事无巨细的嘱咐着,什么东西要吃热的,不要用冷水洗衣服,夜里一个人要关好门窗,有事记得往宫里送信等。
程雅听着都觉得啰嗦,这要说没感情不在意谁信呢?这满心满意的感情都快溢出来了。
听着曹玉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程雅起身穿衣出门,一打开门就看到曹玉的苦口婆心,锦绣听的眉眼弯弯,打眼一看,这根本就是老夫老妻吗?
看到程雅出来,曹玉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一瞬的怔愣过后走到程雅跟前拱了拱手,“原来姑娘也在啊!”
程雅点点头,“这是我的家,我在不是应当的吗?倒是曹总管您这一大早的,还带了这么一大车东西,是来看我的吗?”
曹玉显然没想到程雅问的直接,他看了看锦绣,锦绣微低着头站在一旁当木头人,并不搭理他,遂笑的有点尴尬,“姑娘,我是怕你们院子人少忙不过来,过来送点东西,顺便嘱咐一下锦绣,照顾好姑娘。”
程雅点点头,“曹总管有心了,锦绣很好。我还想问问曹总管,锦绣是不是以后就跟着我了,算我的人了。”
“这个自然,以后锦绣就是姑娘的人了。”曹玉笑的勉强。
程雅接着说:“这就好,正好我府里有个管事,比锦绣大五岁,一年前老婆病逝,留下三个孩子没人照应,我看锦绣这么能干,倒是挺合适的,本打算问问曹总管的意思,既然曹总管这么说了,那我便自己做主了。”
曹玉听了这话,心底震惊,向锦绣看去,见锦绣依然低着头没有表情,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姑娘,这锦绣去给人做填房不合适吧!”
程雅一摆手说:“这也没办法啊,锦绣已经二十五岁了,这个年龄难不成还能嫁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要么做填房,要么做妾。”
曹玉满脸的为难,刚才的话已经说出去了,锦绣也确实是程雅的人了,他不能再过多干预,可一想到锦绣被程雅随意嫁人,他就像是被人堵住了口鼻,连呼吸都不能。
曹玉脸憋的通红,他看向低眉顺眼的锦绣问道:“锦绣姑娘答应这桩婚事吗?”
锦绣低着头不说话,程雅接着说道:“她是我的人,自然由我做主,你说对不对,锦绣。”
锦绣对着程雅福了一礼道:“锦绣全凭姑娘做主。”
听了这句话,曹玉简直要气的冒烟了,锦绣平日里在他跟前说话一套一套的,怎么这会儿却成了锯嘴的葫芦。
程雅好笑的看着曹玉脸上忽而红忽而白的脸色,看他能忍到什么程度。
锦绣攥起的拳头中满是汗水,她也在等着曹玉的答案。
曹玉立在当场半晌没有说话,程雅等的不耐烦,好歹也算个男人,总不能因为去了势就这么墨迹了吧,她看着曹玉说道:“曹总管没事便回去吧,一会儿我还要带锦绣出门呢。”
说着话,程雅便要转身回屋,还招呼锦绣给她梳妆。
曹玉看着紧跟在程雅身后就要进门的锦绣急声说道:“锦绣,你不能去做填房,你忘了你同我说过的话了吗?”
程雅回头看着曹玉,哼,这会儿知道着急了,那我再给你加把火,声音冷下来说道:“曹总管,你逾矩了,这是我府里的事。”
曹玉知道皇上对于程雅的看重,也知道程雅的能力,他就算是皇上的总管也不敢造次,撩起衣袍跪在院子里,以头触地对着程雅说道:“姑娘,奴才心悦锦绣,想娶锦绣为妻。”
锦绣听到曹玉如此说,心中高兴,就要上前扶他起来,程雅拉住她说道:“曹总管说笑了,你如何能成亲?”
曹玉一咬牙抬起头看着程雅说道:“能,宫里的奴才若想结对食需得受刑,时日一久,大家都是私下里结成对食,明面上是不敢提的。曹玉愿意受刑,与锦绣过了明面。”
锦绣听了这话已经激动的满脸泪痕,跑到曹玉跟前哭着说:“不可以,你不能去受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够了,我不能害了你!”
程雅走到锦绣跟前问道:“刑罚很重吗?”
锦绣点点头,哽咽的说起宫里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