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擦了擦陈锦华眼角的泪。
“华儿莫哭,皇祖母总有一天是会离去的,唯一的遗憾就是皇祖母没怎么陪在你身边,让你小小年纪就出去吃苦。”
陈锦华含着泪赶忙摇头表示:
“皇祖母,华儿不苦,华儿过得很幸福,这一切都是华儿心甘情愿的。”
张诗尧见这一幕没有忍住,她将头躲在张诗涵怀里哭。
“尧儿。”
张诗尧又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她蹲上前去,拿起女皇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说:
“母皇,尧儿在。”
女皇眼里泛起了泪光。
“辅佐好你长姐,只要你们姐妹一心,无论是西岭国还是东浦国,他们都别想搞垮北桑国。”
“涵儿。”
张诗涵哎了一声。
“老二是个胆小的,她也算是你亲手带大的,她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把她身边的正君杀了,留老二一命,等朕死后,让老二去受皇陵,终身不得离开皇陵半步。”
女皇想到张诗灵是受周围的人蛊惑了,她没有想到这背后还有更深的阴谋。
张诗涵和陈锦华默契地将肖礼允是东浦国五王爷的事埋在心里。
这个时候就算是给女皇说,也只是徒增女皇临终时的担忧。
“那年朕喝醉了,才让老二的父亲钻了空子,所以之前没有正眼看过老二,她说自己要娶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男人,朕一下子就答应了。”
“现在想来,她父亲犯的错,老二却承受朕的怒火,是朕小气了,愧对她,等老二进了皇陵,衣食住行也别亏了她,全当是你替朕弥补她。”
张诗涵含着泪说:
“母皇,我答应您,一定会留灵儿一命,让她在皇陵赎罪。”
“涵儿,尧儿,你们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母皇会在天上保佑你们的。”
最后,女皇用尽力气想在摸一摸陈锦华的脸。
陈锦华也将自己的身子凑过去。
当女皇碰到陈锦华的脸时,她含着笑说:
“华儿,好好回云麓书院读书,你是咱北桑国最有出息的孩子,以后替皇祖母带着北桑国的百姓过更好的生活。”
“皇祖母,我会的。”
“华儿,你三年前写给皇祖母的歌,能再给皇祖母唱一遍吗?”
陈锦华忍着悲痛开口:
“乌篷点纱灯
岩上青石悄着新纹
喃喃细雨时
归来燕子它不等人
五指方扣桨
蓑衣翁正系桥下绳
春雨轻敛去
绣花鞋落起唢呐声
爆竹燃暗淡月弯弯
锣鼓转踏醒路长长
烛火晃斑驳儿时廊旁谁家白墙
照湿谁家闺女脸庞
摇啊摇十五摇过春分就是外婆桥
盼啊盼阿嬷阿嬷地甜甜叫
吵啊吵米花糖挂嘴角总是吃不饱
美啊美小脚桥上翘啊翘
乌篷点纱灯岩上
青石悄着新纹
喃喃细雨时
归来燕子它不等人
五指方扣桨
蓑衣翁正系桥下绳
春雨轻敛去
绣花鞋落起唢呐声
步儿缓踩的泪潸潸
穿弄堂望去忆满满
石阶上转身零落多少银铃啷啷
收起了多少晨与晚
摇啊摇十五摇过秋分就是外婆桥
乐啊乐阿嬷阿嬷地紧紧抱
跳啊跳牛郎织女遥遥总是够不着
眨啊眨对着它们笑啊笑
摇啊摇十五摇过春分就是外婆桥
盼啊盼阿嬷阿嬷地甜甜叫
吵啊吵米花糖挂嘴角总是吃不饱
美啊美小脚桥上翘啊翘。”
陈锦华越唱越悲伤,当时她刚回到北桑国,为了哄女皇开心,她把自己在现代听过的一首歌唱给女皇听。
可谁曾想到,居然变成了她和女皇最后一次相处时唱的歌。
“摇啊摇十五摇过春分就是外婆桥
盼啊盼阿嬷阿嬷地甜甜叫
吵啊吵米花糖挂嘴角总是吃不饱
美啊美小脚桥上翘啊翘。”
女皇遗憾地说了一句:
“可惜了,皇祖母不能等到你把米花糖研制出来了。”
“皇祖母,我这就去研制如何制作米花糖,您等我。”
说着,陈锦华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女皇微笑着闭眼,嘴角含笑离开了。
她最后还说了一句:
“我要去见你们父君了,他已经等我很久了。”
随着女皇的手臂垂落下去,病房里传来一阵哭喊声:
“母皇(皇祖母)。”
这是陈锦华第二次哭,不同于上次和蒲熠星的生离,这次和女皇是死别。
几滴泪落下后,陈锦华发现自己痛到极致后哭不出来了。
陈锦华摇着头否认女皇离世的事实。
“不可能,怎么会?”
陈锦华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
“皇祖母只是睡着了,她要吃米花糖,我这就去研究做米花糖的机械。”
“对,现在就去研究。”
张诗尧和张诗涵发现陈锦华不对劲,连忙大喊:
“华儿,别做傻事。”
陈锦华跟什么都听不见一样往外冲。
张诗涵连忙追了上去,拦在陈锦华面前。
“张锦华,你想去做什么?”
“大姨,你让开,皇祖母睡着了,她醒来要吃米花,我去做米花糖。”
张诗涵也是见过路边卖米花糖的,她质问到:
“你是准备在这个世界复制一个现代吗?”
“造米花糖要用电,你我之前不是研究过吗?制电是一项大工程,咱们研究好了再做决定。”
“况且你知道制作米花糖机器的内部结构吗?”
陈锦华回想一下,她确实没有研究过,自己可以试试根据米花糖的样子,设计一个不需要电就能做的米花糖。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诗涵没能拦住陈锦华,只能任由她去了。
陈锦华来到厨房,她指使厨子拿来米碾碎成粉,加糖和水混合,然后敷在用拇指大的铁杆一圈。
最后陈锦华放在张诗涵制作的简易烤箱里面,往外面加柴。
烤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陈锦华让人把火撤掉了,等冷却后让人拿了出来。
陈锦华尝了一口,和米花糖的口感还差很多,但是时间不允许她再仔细找原因了。
她端着自己制作的米花糖往外走。
“皇祖母一会儿醒来就可以吃了。”
宫人在一旁擦着眼泪道:
“已经敲了丧国钟,女皇已经驾崩了,皇太孙还以为女皇只是睡着了,真是可怜啊!”
陈锦华端着米花糖到房间时,大臣们接到消息跪在门外。
丞相看见陈锦华还拿着类似点心的东西往房间里去。
她怒骂道:
“这就是女皇定的皇太孙,女皇走了,她连一点悲伤都没有,居然还拿着吃的过来。”
陈锦华可不是别人,她直接带着杀意看了这个女丞相一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陈锦华做了一个手势。
“嘘,声音小点,皇祖母睡着了,这是她睡觉前点名要吃的米花糖,我亲手做的,等她醒来就可以吃到了。”
女丞相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旁边的游安擦着泪说:
“原来皇太孙只是以为女皇睡着了,还亲手去给女皇做点心。”
陈锦华将盘子放在床头,她握着女皇的手说:
“皇祖母,您已经睡了好久了,您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不吃东西对胃不好。”
“皇祖母乖哈!快起来,华儿喂你。”
宭娘在一旁擦着眼泪,然后过去劝说陈锦华:
“皇太孙,女皇知道您的孝心,她九泉之下能安心了,您先起来,咱们让大臣见完女皇最后一面,就让女皇入棺了。”
陈锦华转过身说:
“宭奶奶,皇祖母她只是睡着了,她还没有吃我亲手做的米花糖呢!”
大家抬头一看,陈锦华已然是泪流满面了。
张诗尧扑上去抱着自己的女儿说:
“华儿,你皇祖母是最疼你的,别闹了,乖,让皇祖母走的安心一些。”
陈锦华闭着眼睛,她无奈地接受这场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