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死一般的寂静，眼看着三分钟都快过去了，负责人轻咳一声，开口道：
“这位呢就是大家心心念念的阳，今天不仅是他获奖的日子，还是他是成年的生日。
让我们一起用最热烈的掌声为他送上祝福。”
话落，会场突然跟开水溅进了油锅一样，瞬间炸了开来。
不少大佬直接爆了粗口。
“shit，他居然才18岁，他真的是人类吗？”
“不对，他今天才满十八，提出猜想的时候还是个未成年小孩，上帝啊。”
“我的天，这是什么绝世怪胎，他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研究数学了吗？”
“加上娘胎那也才19，跟18有什么区别吗？”
……
场下议论如潮，负责人却没有制止。
老头与其他评委对视一眼，眼中整齐地写着一句话。
看吧，果然不光是咱们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这搁谁都得丢脸啊。
十八岁的菲尔兹奖得主，说出去谁信？
可就是这么真真切切地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而且，据他了解，阳的亲生父母从小就拿他当傻子看，到现在依然不知情。
一想到这里，负责人就心痛的扼腕叹息，真真是有眼无珠啊。
好好一个超级数学天才，居然一直明珠蒙尘，差点就让数学界损失了如此珍贵的宝藏。
而电视机前的z国观众已经不能用癫来形容了。
“卧槽，阳神居然真的是夏之阳，他不是傻子吗？”
“呵呵，他要是傻子，那我们这些人类后腿算什么？他看我们，就跟我们看傻狗一样吧？”
那位曾在大学论坛上说他没准是个天才的网友疯狂地在网上大吼大叫：
“卧槽，我他妈瞎说的啊，居然蒙对了，他真的是个天才，而且是超级天才啊……”
其他校友：“不知道我校那两位前教授现在是什么感觉？”
“别问，问就是肠子都悔青了，居然把超级天才当傻子扫地出门了，我想想都觉得窒息。”
真假千金的故事又被火速翻了出来，网友们一边看直播，一边扒夏之阳的过往经历。
夏从文和林芝仿佛已经死了，他们甚至都忘了呼吸，直到快窒息前才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两人像是刚学会说话，出口没有一句是完整的话，几乎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林芝艰涩地道：“是……是阳阳，怎么可能……不可能是他呀？”
夏从文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眼眶已经快瞪裂了。
这是他喊了十八年傻子的儿子吗？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如此神圣的场合？
哦，联盟负责人说他是菲尔兹奖得主，夏之阳。
是他认识的夏之阳吗？还是同名同姓长得相似的人？
直播还在继续，电视里，雷鸣般的掌声几乎要把会场掀翻。
严肃神圣的国际数学大会，从来没有像这一届这么不严肃过，不知道还以为是演唱会。
台上台下众大佬看着夏之阳的眼神不止有震撼，还有……慈爱。
这些大佬的年纪几乎都能给他当爸爸甚至当爷爷，看他就像看着家中最有出息的小辈一样。
夏之阳开始发表获奖感言了，开口就是王炸。
“说实话，当了十八年傻子，我其实不太习惯突然被叫作天才。”
众人哄笑，以为他在开玩笑，谁特么眼瞎到会把这种天才当傻子？
负责人开玩笑问道：“那么阳为什么突然想开了，跑来吓唬我们一群老头子呢？”
祁安微微一笑，直视镜头开口：“我两岁了还不会说话，不到三岁就被诊断为自闭症。
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都觉得我是个傻子。”
“三岁多时，我在我父亲带回来的线性代数课本上勾出了正确答案，拿去给他看。
结果，他打了我一巴掌，说数学这么神圣的东西，不是我这个傻子该碰的。”
屏幕前的夏从文呼吸急促，面无人色。
“不过当傻子也挺好的，不用上学，不用理会任何人任何事，只活在我热爱的数学世界里就可以了。”
“后来我的亲妹妹回来了，她很优秀，也很乖。只有一点，她不许别人喊我傻子，我自己喊也不行。”
“她得了舞蹈比赛的冠军，我问她想要什么奖励，她说她想看见真实的，光芒万丈的哥哥。”
少年灿烂一笑，说不出的意气风发：“所以，我来了。”
电视机前的夏翩然嘴角高高扬起，眼泪却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富贵一脸无奈，不停递纸巾：“别哭了啊，不是你让你哥去放光芒的吗？”
“呜呜呜……太帅了，我哥哥宇宙第一帅……”
祁安从负责人手中接过菲尔兹奖章，然后一手将它高高举起，展示给全世界看。
夏之阳不是傻子，是天才！
虚无空间里，同样在看“直播”的夏之阳泪流满面。
大会颁奖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夏从文和林芝不知道，也不关心。
夏从文疯狂地跑上楼梯，往夏之阳的房间冲去，林芝踉跄着脚步跟在他身后。
一把推开房门，夏从文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陈设，一时竟有些不敢进去。
一张蓝色的卡通单人床，还有与之配套的小书桌和小衣柜，这是夏之阳出生之前他亲手布置的。
可自从孩子确诊自闭症后，他就再也没有进来过。
此刻，看着那张十八年前亲手挑选的小床，夏从文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问题。
夏之阳后来长那么大高个，这张小床怎么睡的下他？
林芝看着房中陈旧不堪的摆设，一秒落泪。
这栋别墅换过好几次装修，一次比一次昂贵、高雅，夏明月的房间更是经常添置新物。
只有这一处小空间的时光，仿佛还停驻在十八年前，丝毫未变。
她把别人的女儿如珠如宝地养大，却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活的像个透明人，受尽了委屈和忽视。
天才生来有异，她也从未试着去了解他。
小小的儿童房非常的凌乱，书和手稿散落的到处都是，墙壁上都写满了演算过程。
小衣柜里也没几件衣服，全部堆满了用过的手稿。
夏从文颤抖着拿起一沓手稿，每一张上面都写了时间和落款。
他一眼就看见了右下角落款处的“阳”字，和他在“阳神”解题稿纸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夏从文手抖的不成样子，死去的久远记忆突然蹦了出来，狠狠地嘲笑着他的愚蠢傲慢。
难怪他当时觉得那个阳字的写法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因为那个阳字是他当年亲手教夏之阳写的，也是他教给儿子的第一个字。
之后确诊了自闭症，他就再也没教过那孩子任何东西。
夏从文反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我……我竟然没认出来，我怎么能认不出来呢？”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了手稿上，将上面的字迹晕染开来。
林芝抱着一本天文似的大部头书失声痛哭。
“是阳阳，真的是阳阳……十八年了，我们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
夏从文心想，是啊，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
这些年，但凡他们对那孩子多一点关心，哪怕有一次进他的房间看看，都不至于错的这么离谱。
他渴望的继承了他数学天赋的天才儿子一开始就有，是他有眼无珠不识货。
不对，不是继承，夏之阳的数学天赋是他望尘莫及的存在，比他不知强了多少倍。
可笑，明明是个绝世天才，却被他当成了傻子，十几年来不闻不问。
哈哈哈，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大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