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许仕则都翻白眼了，祁安才松开了手。
这么舒服的死法，也太便宜这个狗东西了。
空气进入肺里，许仕则撕心裂肺地咳了半天，身上的伤口全都崩开了。
鲜血渗出来，将他的白衣染成了血衣，看着好不凄惨。
祁安捏住他的下巴抬起，笑着道：“错了。”
“什么……错了？”
“你说长公主饶命，错了。”
祁安红唇轻启，轻飘飘的几个字在许仕则心里投下了重磅炸弹。
\"你应该喊，女皇陛下饶命。\"
许仕则好半晌才艰难地消化了她说的话，意识到其中代表的含义，他差点疯了。
“阿雨，你……你……你成了大瑜的皇上？”
祁安笑着点头：“是啊，你现在可是我大瑜的皇后，是不是很开心？”
许仕则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明明一切都跟前世一模一样，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偏差？
聂雨凰为什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许仕则使劲回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突然，他神色一变。
没错，就是从他那天在宫门外见到聂雨凰开始，一切就全变了。
阿雨那么爱他，有危险都会将他护在身后，绝对不会拿他挡刀。
也不可能是现在这副冷漠残忍的样子，刚才还差点掐死他。
最最重要的是，聂雨凰不可能谋反。
前世，她监国的那七年，他明里暗里试探过无数次，聂雨凰从来没有监守自盗的打算。
可如今，老皇帝还没死，聂铭也活着，她却成了大瑜的女皇。
许仕则越想越心惊，冷汗从毛孔渗出，打湿了他单薄的衣衫，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许仕则毛骨悚然地看着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以及，那张脸上诡异阴森的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面前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她是谁？
或者说，她是哪一世的聂雨凰？
见那女人伸出手，许仕则吓的直往床角缩：“你别过来。”
祁安笑道：“你怎么了？我是阿雨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许仕则瑟瑟发抖，大脑不受控制，心里话脱口而出：“你不是阿雨，你到底是谁？”
只见那女子抬起手摸了摸脸，诡异一笑：“哎呀，被发现了呢。”
猜测得到证实，许仕则差点吓晕过去。
“你……你是人是鬼？聂雨凰呢？”
祁安缓缓朝他靠近，阴恻恻地道：
“我就是聂雨凰啊，是那个被你欺骗背叛，国破家亡，万箭穿心的聂雨凰啊。”
“许仕则，不对，应该叫你皇甫世泽，被一箭穿心的滋味如何啊？”
许仕则吓的魂飞魄散，不住后退。
原来如此！
聂雨凰也想起了前世的一切，而且比他更早。
所以她才会有那些反常的举动，所以他如今才会这般凄惨。
她在报复。
报复前世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就连她的父皇都没放过，聂铭此时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他许仕则，是那个害她最多，伤她最深的人，她会怎么报复他呢？
思及此处，许仕立刻挣扎着跪在床上，忍着伤口崩裂的剧痛，一边磕头一边忏悔求饶。
“阿雨，是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赔罪。”
祁安冷笑：“我国破家亡，万箭穿心。还有大瑜几十万百姓的命，你准备怎么还？”
许仕则痛哭流涕：“可是阿雨，我也死了啊，还是你亲手杀了我。我是骗了你，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的命。”
“我想让你做我的皇后，和你一起共享江山，我是爱你的啊，为了你，我连杀父之仇都放下了。”
祁安和富贵都被他的话逗笑了。
这就好比你原本是个亿万富翁，还有很多家人。有个强盗不但抢走了你所有钱，还杀了你的家人。
等你家破人亡，一无所有，他又跑来说爱你，愿意跟你共享他的亿万家产。
富贵无语至极：“妈的神经病吧，这清奇的脑回路，比聂铭那个智障还可怕。”
祁安笑的花冠步摇都在晃。
“你对我可真好啊，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不但没杀我，还愿意与我分享我的国家。”
“那这样吧，等我打下乌蒙，屠尽皇族，也让你跟着沾沾光如何？”
许仕则使劲摇头：“别这样，阿雨，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已经过去了。我对不起你，你也杀了我，我们扯平了。”
“这一世我什么都没做，大瑜还好好的，你已经是女皇了，那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我们忘掉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祁安眼神冰冷，一字一顿道：“过不去，扯不平，也忘不了。”
“血海深仇，唯有血洗。你欠聂雨凰的，拿命来偿。”
祁安隔空一抓，许仕则的身体就飘浮在了她面前。
他涕泪齐下，毫无尊严地求饶。
“阿雨，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就饶我一命吧。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给你当牛做马赎罪好不好？”
想起什么，他急切地看着祁安的腹部，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对了，孩子，我们还有孩子，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我吧，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祁安抽走了他的救命稻草。
“哪来的孩子？我怎么会留下你的孽种，你也配？”
许仕则绝望又心惊，她居然连他们的孩子都……
“求求你，阿雨，别杀我，我对你是真心的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辜负你了。”
看着祁安手中出现的匕首，许仕则抖若筛糠，崩溃地嘶吼道：
“女皇陛下，饶命啊……”
祁安抽出匕首，对他莞尔一笑：“是不是真心，得看了才知道。”
“你之前说过，要把心挖出来给我看看。就不劳你动手了，我自己来。”
活落，在许仕则惊恐的目光中，祁安一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接着，在他尖利的惨叫声中，完完整整地挖出了他的心脏。
“你这颗心，好像不太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