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银屏挥开围上前来推搡她的侍卫。
看了一眼旁边的帝无铭,银屏走上前,直直跪了下去。
“多谢殿下为奴婢仗义执言,以往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虽万死仍难辞其咎,惟愿殿下万安!”
危难时刻五皇子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出言相助。
对此银屏心中很是感激,同时也惭愧万分,有些事虽不是她本意,然而纵容暴力,亦是帮凶。
她此刻已心存死志,作为皇后的一枚棋子,当没用的时候,就成了弃子,结局显而易见。
与其在慎刑司受尽折磨而死,倒不如她亲手了结这性命。
对帝无铭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头,银屏猛然起身,拔出一旁侍卫的佩剑欲自刎。
领头的禁卫军一个凌空飞踢将她踹倒在地。
“哐当”一声,手中的剑落在地上。
陆双双连忙上前将银屏扶了起来,满是担忧,“姑姑,你怎么样?”
银屏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胸口摇了摇头,“我没事。”
领头禁卫军吃人般的目光瞪了过来,“来人啊!将他们速速押去慎刑司!若半道死了,王公公怪罪下来,倒霉的怕是我们了!”
帝无铭紧闭着嘴唇,他看向银屏,眼底夹杂一丝打量。
“慢着,我要问她几句话。”
“这……”领头禁卫军看了一眼帝无铭,随即低下头,“王公公说了要将这些人押去慎刑司审问,殿下还是莫要为难我们了。”
“我只是问她几句话,怎么?本殿下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这天下终究姓帝,不姓王!”
帝无铭短短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感到一阵寒意。
那领头闻言顿时面色苍白,原以为五皇子不过是个不受宠的懦弱之辈,现下看来也不尽如此。
“小人不敢!夜深寒露重,还请殿下问完尽快回去歇息。”
说罢,他一挥手,带着禁卫军往后退了三步。
银屏一脸怔怔,不明白殿下此时要问她些什么。
帝无铭低声道,“皇后交予你的令牌,你放在了何处。”
银屏一惊,“殿下怎知奴婢有皇后的令牌?”
还真有令牌,陆双双有些诧异地看了帝无铭一眼,随即想到,他又不是真的懵懂无知,知道令牌的存在也没什么奇怪的。
“你无需知道,若不想死,就把令牌位置说出来。”
能活着,谁想死。
银屏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眼神重新露出了对生的希望。
她在心中立誓:若能渡过此劫,必唯殿下马首是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在奴婢房间梳妆盒子的夹层之中。”顿了顿,又有些不解的道,“殿下为何要帮奴婢?”
帝无铭看向陆双双,目光坚定,“进了慎刑司,尽量拖延时间,撑住,我一定会救你……们。”
看着他紧皱眉头、劳心苦思的样子,陆双双心中微微一疼。
银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一愣,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却没抓住。
“殿下,时间不早了,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末将。”
看着陆双双的背影,帝无铭暗自握紧了拳头。
***
陆双双从未想过,她有一天竟然会进慎刑司。
前世只在电视剧上看过慎刑司,知道这是处罚宫中太监宫女犯错的地方。
当时看到剧中的刁奴受罚,她一点也不同情相反还觉得解气,恨不得那些刁奴多受些惩罚。
眼下她身处其境,才知道这地方有多可怕。
已是夜晚,还没到慎刑司,在门口就听到哀嚎惨叫声不断。
“作为王公公的跟班太监,却不知王公公去了哪里,如此失职致祸,是死罪,继续给我打!”
“奴才真的不知王公公在何处,饶命啊!求公公饶命,啊!”
听出了小祥子的声音,几人对视一眼,神色变换。
银屏面露惶恐之色,小福子此时更是两股战战,冷汗淋漓,脸吓得像窗户纸似地煞白。
倒是陆双双面上还比较淡定从容。
其实陆双双心中也很害怕,但能怎么办。
对方会因为你害怕就放过你吗?既然不能,又何必要对方看笑话。
慎刑司的管事太监张喜迎了出来。
他圆溜溜的目光在陆双双和银屏身上打个转,最后目光落在陆双双身上。
心中不免腹诽道:不愧是王公公看上的人,到了慎刑司仍临危不惧面不改色。
张喜指着陆双双道,“来人啊,将这个小宫女关进牢房。”
紧接着手指移向了银屏,“银屏姑姑管教下人不严,带下去好好伺候伺候。”
银屏面色一变,想到五殿下的吩咐,她稳了稳心神,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色厉内荏的说道,“放开我,我是掌事女官,赏罚自有皇后定夺,你们不能随意处置。”
张喜掸了掸衣衫,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慎刑司是司礼监的地盘,管你是谁的人,进了慎刑司,你们的命就在咱家手里。”
“你们既无证据,又无证人,难不成要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吗。”
“好一个伶牙俐齿,作为宫中女官还敢撒野,来人啊,好好教教银屏姑姑规矩,将这小太监拉出去给我打,务必问出王公公的消息!”
张喜颐指气役的下令完,几个下人走上前来。
几个满脸横肉的嬷嬷,将银屏和小福子拖了下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不管银屏怎么呼叫,依然被强拖硬拽的带了下去。
陆双双被拽去了牢房。
夜晚的牢房,昏暗中带着诡异。
入口墙壁凹槽处,一左一右放着两只燃烧的火把,摇曳的火光,将人影拉成光怪陆离的形状。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恶臭味,霉菌味,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喘不过气,觉得窒息。
陆双双皱着鼻子好奇的打量着。
与电视剧中牢房不同,慎刑司的牢房十分低矮,个子高一点的犯人根本直不起身子。
那些蓬头垢面,遍体鳞伤的犯人也在面无表情的盯着陆双双,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太监打开一个牢门,将陆双双推了进去,重重落上锁链。
陆双双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扶着铁栅栏,才堪堪站住。
对着离开的太监背影,陆双双翻了个白眼,冲他挥了挥拳头,呲了呲牙。
“噗嗤。”女子短促地笑声从隔壁牢房响起。
“喂,你是哪个宫的?犯了什么错,被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