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水河失去了往日的欢动,河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几个人脚踩在薄厚不一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处河面较窄的地方,陆帆停下了脚步:
“就这了,这地方河水应该很深,开凿!”
陆帆挥动手中的小斧子,用力砍着冰面,冰屑四溅。
“大、大哥,还是我这个好使,你躲开下。”
范德彪推开陆帆,舞动手中的冰钎子。一下子就凿下去很深,冰花四处飞扬。
冰钎子是用大号的铁撬棍打磨成的,足有一米五六长短,小孩胳膊粗细,是凿冰窟窿的利器,确实比斧子好用多了。陆帆家也只有这一根,以前常用它凿冰窟窿抓鱼。
“大哥,我也要凿冰,小时候你还领我凿过呢。”
陆冰抢去小斧子,跑到一旁开砍。小小的力气,冰面上只破碎一点点。
“哥,这样真的能抓到鱼吗?”
韩秀好奇地问。
“能,小时候总这样抓。冬天冰下面的鱼缺氧,一凿开冰窟窿,附近的鱼都跑过来吸氧。赶都赶不走。没看咱们带着抄捞网吗,使劲在冰窟窿里搅和,越搅和鱼来的越多,就能捞上来。”
陆帆耐心解释。
“这么好玩啊,一会我也要捞鱼。”
韩秀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我也要捞。”
陆冰凿冰没效果,也跑过来。
冰面足有七八十公分厚,凿冰窟窿是力气活。范德彪凿了一会,王长顺接过冰钎继续凿,陆帆不停地清理冰屑,韩秀和陆冰也凑热闹,却总帮倒忙。
十多分钟,一个直径30多公分的冰窟窿凿好了。
陆帆拿起抄捞网开始搅和,搅合几下,提起抄捞网。里面果然有鱼,两条三四两重的鲫鱼、一条小鲶鱼还有几条柳根子。天气不冷,鱼放在冰面上活蹦乱跳的。
“太好了,太好了,抓到鱼了。”
韩秀和陆冰兴高采烈。
“大哥,这、这么好玩,我来,我来。”
范德彪抢过抄捞网。捞了两网,每网比陆帆捞的还多。
“该我了,该我了。”
王长顺跃跃欲试。
韩秀和陆冰也在陆帆都把手的帮助下捞了几网,网网有鱼。
不到一个小时,冰面上的鱼就有七、八斤之多。
“够吃了,收拾收拾东西,回家炸鱼吃。”
陆帆决定收工。
“不嘛,我还没玩够呢。”
“我也还要玩。”
韩秀和陆冰不同意。
“看看你俩,鞋面都湿了,赶紧回家,别把脚冻坏了。”
陆帆瞪起了眼睛。
收起了鱼,正在收拾工具。王长顺指着河边说道:
“先生,有辆车停下了,我看下来的人里面怎么有一个像沈董?”
陆帆抬眼一看,不远处的河边停着一辆橘色的切诺基,车旁四个人好像在说什么,其中的两个女很像沈梦楠和沈傲兰。
“好像是,过去看看。”
陆帆说着走了过去。
果然是沈梦楠和沈傲兰,她们也认出陆帆等人。
“姑姑,梦楠姐,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还有一段距离,陆帆率先打招呼。
“陆帆,真的是你们啊?”
沈梦楠很欣喜。
“小帆,记不记得这地方了,你就是在这里救了我们。我们路过,下来看看,感慨万千啊。”
沈傲兰握住陆帆的手。
“秀秀你也在这啊。这个是冰冰吧,长胖点了,更漂亮了,让姐姐好好看看。”
沈梦楠抱起陆冰。
“你,你是夏天那个漂亮的沈姐姐?我大哥的老板?”
陆冰也认出了沈梦楠。
“姑姑,梦楠姐,你们路过家门口怎么不到家呢?这太外道了。”
陆帆故意对沈梦楠装出生气的样子。
“怕打扰你和晓荷小日子啊。”
沈梦楠开着玩笑,心里却有点酸。
“抱歉,小帆,我们去祭祀,赶时间,今天还要赶回沈城。等有时间了一定登门拜访。”
沈傲兰歉意地解释。
“还去老爷岭?”
陆帆随口问道。
“嗯,不瞒你说沈大头就是我的父亲,快过年了,我们特意来拜祭一下。”
沈傲兰放低了声音。
“啊?真的啊?……那,那我陪你们去吧,路不好走。我对沈大头,不,对沈爷爷也很敬佩。”
陆帆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沈傲兰犹豫一下同意了。范德彪也要跟着,一台车坐不下。陆帆让王长顺回去开车,顺便把韩秀和陆冰送回家。
王长顺开车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把砍柴的镰刀,和冰钎子和小斧头一起扔在了后备箱,上山这些东西有用。
五十多里路,都是林业道,前几天还有运送木材的车,路并不难走。不到一个小时,两台车到了老爷岭附近。这里距离老爷岭的“胡子窝”还有四五里远,前面没有路了。
“咱们辛苦一下,爬山上去吧,这回一定到近处看看。夏天来的时候林子太密,我和梦楠没敢上去。”
沈傲兰征求意见。
众人当然不反对,雪大林密,路很不好走。王长顺手握镰刀,范德彪拎着冰钎子,在前面开路。陆帆拿着小斧子背着一大包祭祀用品和沈梦楠等人走在中间。
山上的老虎熊瞎子的猛兽基本绝迹了,但野猪还是常常遇见。为防万一,沈傲兰的魏姓保镖背着一杆猎枪殿后。
这时候,还没有禁猎,进山里是可以带猎枪的。
沈傲兰要去的是胡子窝。路上她和陆帆讲了沈大头的故事,与传说中的有些出入,沈傲兰和哥哥沈建雄并不是沈大头劫了日本人的金子后送走的,而是早就在外面读书了。
1939年沈大头遇难时,沈建雄十五岁,沈傲兰十二岁,俩人都在南面上学。后来兄妹两人随母亲投奔了在香岛的叔叔。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号称胡子窝的地方。
“这就是我父亲和他众多兄弟生活过的地方,我六岁那年,父亲把我从寄养的猎户家里接过来,在这里生活过近两年的时间……唉,这是山门,两边各有一个土碉堡,我还去里面玩过……现在也都塌了……就在这里祭奠吧。”
沈傲兰抹着眼泪,指了指一块空地。
众人打扫出一块场地,摆上祭品,点燃了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