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敌人全都钻进了坑道.....?”
步兵队长望着眼前来做汇报的士兵,满脸不可思议地问:
“他们这是脑袋秀逗了吗?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来?”
“我也奇怪......”面前的士兵耸耸肩道,“跑到每一处坑道口前都确认了遍,对方的确如此,人数也不少.....”
“嗯.....”步兵队长低下头,开始了沉思。
钻进坑道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将主动权交了出来!
起初他还有想过:那些坑道会不会是敌人所挖的防炮洞,让一些没来得及撤走的人员躲了进去?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反斜面上本来就很少会遭到有效的炮击,更何况防炮洞要求的是“多”与“浅”,而不是“少”与“深”。
显然,这些奇怪的洞就是对方挖出来对付自己的!
心中涌起一阵恶寒,他赶忙用对讲机下令道:
“各组都有,尽快消灭坑道内的敌人!他们很可能是对方留下来策应反攻的!”
“是!长官”
听到队长有些紧促的声音,南斜面上的步兵小组们也慌了。
在这两天的战斗中,三角森林的守军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士兵们和队长一样,此刻都有些害怕......
鬼知道敌人这次又在谋划着些什么呢?
来到一处坑道口外围,一名小绿人向周围的同伴们点了点头,随后便拉开弦丢了只手榴弹进去。
——在他们眼里,这拐角后面肯定藏了个枪手,所以把雷丢进去炸炸准没错!
只是没想到.......
这卵形手雷丢进去还没个几秒钟,竟又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轰—!
火光瞬间在人群中炸开,让其中一名步枪手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地上了......
这人不理解,敌人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能让手雷自己滚回来爆炸呢?
直到濒死之际,他倒在坑道口前看了一眼才明白——原来,该通道在阴暗处是有坡度的,任何卵形手雷在丢上去后都会往下滚。
“嘶——,痛死了”
一名机枪手的肩膀被破片给划伤,揉了两下后便愤怒喊道:
“我们用枪!让我来打头阵,其他人跟我后面!”
说着,他便抬起pkm,用类似兰博的那种“腰射”姿态对坑道内的拐角处进行了火力压制,同时还一步步地往深处走去。
哒哒哒哒哒—
枪声在坑道内震耳欲聋。
这名士兵此刻坚信,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听柳拜乐队的歌了——耳膜处传来了阵刺痛感,多半是聋了。
其他小绿人也赶忙跟了上去,准备占领坑道内的第一处拐角。
可就在这时,前方的洞壁处竟凭空掉出了枚手雷!
哦不,不能说是“凭空”.....那枚手雷是从一个小孔里滑落出来的。
“轰”的一声爆响,机枪手便瘫了下去。他为队友们扛下了几乎所有的钢珠与破片。
而剩下的几人也没能逃得掉——洞壁上的另一处小孔里又突然冒起了火光,将几发短点射打了过来......
.
看着敌人们倒在地上呻吟的样子,81式不禁感到了别扭。
可她又不能补枪———因为自己之前跑错了坑道,所以红旗小队储存在此的弹药不能为她提供补充。
这就是手下人形们弹药不通用所带来的弊端啊......可许滨有啥办法呢?还不是只能硬着头皮这样子出任务。
最后还是pps-43拍了拍她的肩膀:“让我来吧,你休息会儿”
说完便将枪口探进射击洞,砰、砰几枪结束了那些人的痛苦。
这一幕的战斗,自然也被夏朵利兹给拍进了设备中。
将录像整理完,她微微地叹气道:
“许先生,我能问一下你们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吗?”
“抱歉,不行”许滨摇头拒绝:
“这是机密,但我们预计在这里面所待的时间不会超一个星期。如果你觉得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与坑道外的敌人沟通,让他们放你出去.....”
与敌人沟通,这倒不算异想天开。
将一名战地记者安全地接到外面并遣送回国,有助于提高沙联的国际形象,同时还能打击到阿克斯坦方面的士气。对方一定会乐意这么做的......
但夏朵利兹却没同意。
“抱歉,我刚才只是想确认下你们是否要破釜沉舟而已。这样我好先给自己写份遗书.......”她轻轻笑道:
“既然你们不是想死在这,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因为后续的反攻一旦成功,我这拍下来的画面肯定会不得了......说不定能惊掉全世界人的下巴”
说着,她便在一个木箱上坐了下来。
好吧,其实夏朵利兹是在强迫自己镇定而已,她内心慌得一批......
看看,这洞穴都黑成什么样了?之前受到炮击时还总会有一捧沙土落下,仿佛随时会坍塌一样。
敌人们此刻就在洞口外面———
他们如果喷火,会抽干洞里的空气让自己窒息而死;他们如果爆破,会将出口炸塌,让自己渴死、饿死在这片黑暗当中。
饿死.....?
她还记得两年前,在高卢国的欧内托,记录盟军反攻作战的那天......
当时,鹰联邦有几支部队在其首都的南方向上,向东打了个一百多公里深的突出部来,想借此威胁到盟军的后方。
结果却被盟军给切断后路,让5千多人被困在了一条河的东岸。
这一围就是近两个月的时间。
里头的鹰军士兵们在狂热的鼓动下,说什么也不肯投降。但出于饥饿,每天都有精神失常的人高呼着“弗拉特内雄万岁”——挺着刺刀冲了出来,然后再被击毙......
待到围歼战正式开始时,里面被围困的敌人们已经饿得走不动道了——他们试着诈降,抽出手榴弹来与盟军士兵同归于尽。又或是装死,待你走到跟前才抬手给你一枪。
在这其中,有座名为“欧内托”的小镇却与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它里面是由“弗拉特内雄青年团”、“闪电军”的人员所驻守的。
这些人动作飞快,战斗意志旺盛,仿佛在这两个月里从来没挨过饿一样。盟军士兵们费了老大的劲才打进去。
最后其状态良好的原因也查出来了,很简单......
吃人。
被困在欧内托镇里的敌人先是吃光了镇上的老鼠、野猫,随后又开始吃战俘,最后才轮到了自己的伤员。
时至今日,夏朵利兹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来,还是会感到恶心。
如果敌人炸塌了坑道口,自己会做出那样的事吗?
不,不要,千万不要.....
偷偷深吸了口气,发现一旁的阿米尔正在看着自己。
这个小伙子.....年龄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大,但看着却很憨,完全没有后者那种“小聪明”的眼神。
“记者小姐你放心,我们是不会被困死在这的”
阿米尔仿佛是看穿了其心事一般,开口安慰道。
这番话差点没让夏朵利兹笑出声来——就在刚才敌人还在炮击的时候,这阿米尔还抱着脑袋蜷缩在角落里发抖呢,现在竟还安慰起自己了?
“我有个姐姐和你差不多大,她现在正在后方城市里工作”阿米尔解释道。
“巧了,我弟弟也和你差不多大,成天提着个公文箱在外面乱跑”
记者莞尔一笑,内心也平静了下来。
坑道内很黑,会使人本能地感到害怕。但看到阿米尔坐在这里,却能让她产生种“弟弟也在此处”的错觉。
将紧绷的心缓缓平复。突然,耳边传来了首抑扬顿挫的曲调——
原来是许滨,他忙完了无线电那头的工作,转而从波波沙身上借了个口琴玩了起来.....
他本来是联想到了某部老电影中的画面,想吹奏首《我的祖国》出来应应景的。结果却因为没记住谱子而吹不出........
无奈之下,他只好吹奏自己所唯一熟记的歌曲——《冬之花》了。(为什么会有人把这首歌记得那么牢啊!)
总之,违和感就是非常强烈。
给人一种.......荆轲唱着《爱你》诀别燕国的感觉。
......
“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在慌,但你们先别慌”
吹奏完乐曲,许滨看着他们笑道:
“看见你们拿去当座椅的箱子了吗?里面全是食物呢”
说着,他便伸手进去翻了翻,拿了几包零食出来:
“如果我对这仗没有把握,箱子里就全是压缩饼干了。之所以往里面塞零食,就是想让大家心态先别崩.....”
零食?
夏朵利兹听完这话,人都傻了。
怎么会有人往战备物资里塞零食的啊?
在黑暗中接过许滨递来的东西吃了两口.......是阿克斯坦自产的苹果干,甜甜的很好吃。
“现在这条件已经很好了。我们的后勤线基本安全,能往坑道内储存的物资量也相当大,所以加点补充维生素的零食进去倒也没问题.....”
许滨指指袋里的苹果干,对两人说:
“就这苹果,你们知道吗?在一百多年前我祖辈们打仗的那段日子里,谁要是能给坑道送一筐苹果进去.......二等功,没得跑了”
“要是能给所有阵地都送上两壶水,成为特级英雄也说不定呢”身旁的81式接过了话。
大概是与自身所烙印的武器有关,她对龙国野战军以往的战史了解也是颇深,说得许滨连连点头。
“所以嘛,怕个锤子!”许滨指了指身后西边的方向,幸灾乐祸道:
“我前两天一直在提醒202阵地那边的连长,说坑道里的日子不会太久,可以备些零食给战士们缓解紧张。结果呢?他就是不信,里面塞得全是压缩饼干。过两天他准要烦躁得不成样子”
“扑哧.....”见对方这副神情,两人直接笑了出来,坑道内气氛也不再阴沉。
...
同样地,这轻松氛围在其他坑道也是如此。
202高地上的别力克也深知士气对“坑道战”的重要性,有命令士兵们事先准备好娱乐项目,供以在退守坑道后进行消遣。
于是,两座高地上现在就有了戏剧性的一幕......
沙联士兵们心惊胆战地围在坑道口外围喊话投降,可里面的人.......却时不时地传出来一阵哄笑声。
——有个红军士兵甚至还把爷爷辈祖传下来的“switch”伸出拐角扬了扬,问洞口的小绿人们要不要加个原神好友。
打牌声、乐器声,各种各样的娱乐声从坑道内传出,让外头的敌人都快被气疯了。他们想攻进去给对方点颜色瞧瞧,却又只是徒增伤亡。
这个汇报传到指挥部里,沙军的瓦列里上校也是一脸懵逼:
“也就是说......你们人都占领高地了,居然还清不掉坑道内的几只老鼠?”
“......是这样的,上校”
一个营长此时正站在瓦列里身前,低头解释道:
“敌人的工事很复杂,仿佛有机关一般”
“妈的.....”瓦列里低声暗骂,随后道:
“我给你们调工兵连上来。到时候就给我用火焰喷射器烧,或是直接堵死那坑道口!有了这些手段,你可别再来指挥部找我出主意了”
“是....是!”营长赶忙挺身敬礼,走出了帐篷。
.....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许滨总算是闲下来了。
他想睡觉,却又睡不着,只好掏出手机启动了原神。
托阿克斯坦没有经历三战的福,这里的通信设施并未被摧毁。人们仍然可以互相通电话、用手机上网什么的(这时代的移动设备信号穿透力极好,躲在坑道内也没啥问题)。
而自己的家乡就不一样了......在敌人们炮火的摧残下,移动基站都被炸了个遍,让自己想打个电话回去了解情况都难。
近十年没回去了,爷爷他还好吗?要不打杨浩的卫星电话过去问问吧,这个时间龙国是几点钟来着.......
正想到这里,坑道外就传来了阵骚乱声。
“里头的外国雇佣兵听着,我们已经带来了火焰喷射器!”带有些弹舌音的英语从外传来:
“知道凝固汽油吗?它粘上皮肤后会一直烧,泡进水里都灭不掉”
“不想被烧死,就滚出来投降,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洞外的声音很是凶狠,可以听出来对方在很努力地撕扯声带了。
见人形们已在防火角堆好沙包,许滨便冲外头喊了一声:
“烧吧,我们有‘战略缓冲区’,不怕!”
“苏卡.....”
外头的人听许滨这般嘲讽嘲讽,马上便喷起了火。
火焰瞬间便涌进了坑道,透过一些缝隙,还依稀能听见空气“呼呼”的流动声。
但许滨却没太在乎,而是转身用电台联系了南侧的民兵阵地:
“大叔,你们那可以开打了”
“好,就等你这句话!”
南侧的303高地上,阿列克谢兴冲冲地放下了对讲机,朝民兵们喊:
“机枪手、狙击手、炮手的同志们,该你们出场了!狠狠地打击那些敌人!”
砰—!
话音刚落,清脆的枪声就响了起来。是山脊线上一位拿svd的民兵开了火。
见敌人在拿喷火器烧友军,他早就气得牙痒痒了。于是便向机枪手要了发曳光弹过来。一枪,便引燃了喷火兵背后的燃料罐。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那名喷火兵及周围几个小绿人就尝到凝固汽油的威力了———这种燃料在爆炸后,会使黏糊糊的胶状物四散飞溅。沾到人体皮肤后它们就再也抠不下来了,会不断地燃烧并产生有毒气体.......
你可以拍打火焰、在地上翻滚,甚至是跳入河里(如果周围有的话),但都不会有用。因为配方里面加有一些助燃剂......所以哪怕是没入水中,它也会持续地燃烧,直到材料燃尽为止。
“哦吼~”
那位民兵狙击手笑了笑:“火~,爆炸~!”
这似乎还只是个开始。
257高地上的敌人们这才慌张地四处找掩体,却发现南斜面上的散兵坑没一个能拿来用的———它们面朝南侧的土坎被修得特别低,士兵只有在躺倒于战壕里时才不会被对面给打击到。
可躺在里面了,还怎么能还击呢?
他们手足无措地缩在壕沟里,听子弹一发接一发地从头顶上飞过,时不时还有个被击毙了的队友从上方滚落下来......
这一刻,他们是真的怕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拖到天黑,坑道里的那些敌人准会摸出来,用刺刀残忍地捅死自己;现在就跑?南边山丘上的机枪手与迫击炮可不会放过自己。
沙联士兵们发着抖,随后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了“咻、咻”的炮声......
原以为这些炮弹是惩罚自己的,没想到却在南方的303高地上炸了开来。
“炮兵用火力压住对面的敌人了,你们快上来!”山脊线上,步兵队长用对讲机疯狂嘶吼着。
南斜坡上的士兵们也纷纷反应过来,一个个哭着、喊着,就往上猛冲。
当最后一名部下回到自己身边时,沙军指挥官的心都凉了半截......
——下去40多人,回来时就只剩10个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真正令他痛苦的是,先前那些已经钻入坑道的少女们,此刻竟再次回到了反斜面阵地上!
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的人刚才白死了。
看着身后带有炸药、铁丝网的工兵们,他咬了咬牙,随后拿起对讲机报告道:
“指挥部........我们刚才丢失了南斜面阵地。请求苏-25攻击机出动,协助我们将其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