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樱听得心惊肉跳,“他自己去我们家”是啥意思?闺女没有经过差役?
那他……不就成了逃奴么?
顾青槐看出了赵樱的担忧,她小声道:“阿娘,那男娃武艺高强,你觉得这些区区差役能困得住他吗?”
“我……不知道”,赵樱摇头,她不知道武艺高强到底是啥样,不好回答。
顾青槐微眯双眼,凑近她耳朵:“阿娘,我怀疑那男娃是故意混进罪奴队伍的,他可能另有目的。”
“故意混……混进罪奴队伍?”赵樱惊愕,“为啥呀,多遭罪啊。”
这一路,那些罪奴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那男娃看起来顶多十二三岁,和无灾差不多大,这么小的年龄,为啥非要去吃那个苦?
顾青槐点头,“即便如此遭罪,他也要去做,说明他所行之事比他自己更重要。
阿娘,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他想做什么,他本质上应该都不是一个泯灭人性的坏人,这一点,我看得准。”
赵樱神色紧张,抓住了顾青槐的手:“那他,会不会连累我们家?”
顾青槐停下脚步,看着赵樱的眼睛,很认真地道:“阿娘,我有预感,他若遇到危险,定会尽力摘除我们家。另外,就算他出了什么事,您闺女也不是吃素的。”
等以后有了积分,她给全家每人都买一粒大力丸,再不济就买手枪、炸弹,看谁干得过他们!
重活一世,她可不想憋屈自己!
赵樱被闺女坚定的眼神安慰了,“好,槐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脑子笨,一切都听闺女的。
“对了,阿娘,他叫小石头”,顾青槐不自觉地翘起了唇角。
她觉得“小石头”肯定不是那少年的真名,但他的真名多多少少应该和“石”有关。
赵樱莫名松了一口气。
能叫“小石头”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吧。
小石头,一听就是好人!
中午,顾青槐和赵樱去面摊吃面。
赵樱舍不得吃,只让顾青槐点一碗面,她喝点面汤就行。
她这一天啥活都没干,不配吃这么好的午饭。
以前每天干活也只吃两顿。
顾青槐哪能听她的,直接点了两碗肉丝面,肉丝还堆得冒了尖。
赵樱:……
天爷!她已经过上了富婆的日子!
只有富婆什么都不干,还能一天三顿,顿顿吃饱。
吃完面,母女俩又去干货铺子买了些姜蒜、花椒、酱油、糖、醋等调味料。
说好的吃香喝辣,没有调料咋行。
不过,很多调料,大夏国目前还没有,比如辣椒、八角、香叶、桂皮、白扣、草果、陈皮等。
或者,那些调料大夏国也有,只是还没被开发出来。
食用香料一般也是草药,《草药全集》中肯定也有记录。
顾青槐决定抽时间进山去找一找,若是找到了,就佐料这一块,也是一条商业线。
若找不到,就到系统买点秧苗,自己种。
村子后面就是黑云山,那么大的地方,随便种。
大铁锅没有买成。
铁匠铺的铁锅比较小,质量不咋地,还死贵,一口锅要六两银子,两口就是十二两。
古代的铁具真贵啊!
归根结底还是铁矿开采和冶铁技术太落后,好像那本《百工之术》里就有冶铁技术。
不过,她也用不上,以后想要什么就到系统购买。
想到一大堆东西都需要积分购买,顾青槐就迫不及待地想回村。
她要狂赚积分!
孟无患小朋友,她来了!她带着糖果来了!
返村时,顾青槐和赵樱没有坐牛车。
回程的路,雷大爷一向不急,喜欢停下来捡粪。
牛粪、羊粪、人粪,只要遇到粪,他就停下来捡,积攒多了,可以卖给村里人,也可以拿去肥菜地。
所以,坐牛车还没有走路快。
村南老槐树
村南头的大槐树下坐了几个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顾青槐和赵樱经过时,被苦花奶喊住了。
苦花奶,全名吴苦花,和顾青槐的外祖母是同一个村的人,两人幼时是玩伴,长大后关系也很好,情同姐妹。
赵樱和顾衡的婚事,还是她做的媒。
平日苦花奶对赵樱一家都挺维护,所以她一叫,顾青槐和赵樱就走过去,和她闲聊了一会儿。
对于为什么离开周家,顾青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苦花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旁边其他几个老人也听得很来劲儿,不过他们都对周家人表达了强烈不满。
苦花奶握着顾青槐的手,老花的眼睛满是心疼:“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周家人就不是个东西!以后咱再不用搭理他们!”
顾青槐连连应是。
她绝不能主动找话题,不然苦花奶就要拉着她一直聊一直聊一直聊……
即便这样,顾青槐还是从苦花奶的嘴里听到了惊人的八卦。
吴瘸子竟然又和青坡村的里正光屁股搞在一起,还被人抓个正着。
有人断定吴瘸子是个兔儿爷,喜欢有权有势的高岭之花,周根昌是第一个受害者,青坡村里正是第二个受害者,以后各村里的乡绅、里正都要当心了。
顾青槐听到这个大瓜,直觉断定,吴瘸子和青坡村里正的事一定和周根昌有关。
毕竟,谁得利,谁可疑。
周根昌已经从惨遭人人唾弃的偷情断袖,变成了无辜可怜的受害者,名声挽回了不少。
周根昌那老东西真是用心险恶。
既然他臭了,那就拉更多的人一起臭,这样他臭得就不是最明显、最突出的那个了。
估计周根昌还不会收手。
下一个要被吴瘸子“祸害”的人是谁呢?
距离周家村最近的,除了青坡村,就是土牛村了。
糟糕,贺叔危!
顾青槐决定晚上提醒一下贺里正。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终止苦花奶的话题,顾青槐和赵樱起身,准备回家。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老妇叫嚣的声音。
“顾青槐!你个寡妇丧门星,赔钱货!你克死了自己男人,婆家不要你,你就该自觉死在外面!谁让你回来的?我们老顾家书香门第,一世英名,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说话者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她尖脸下垂眼,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上戴着布巾,两眉之间有几道深刻的川字文,显得她干巴又老态。
但她的脊背挺得很直,整个人像个贵夫人一样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