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县令面色骤变,目光移向南宫韵。
见这老奶奶虽然头发全白,面容却并没有太多皱纹,而且举手投足优雅大气,不像是一般普通的老太太,难怪说话这么压得住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们何干!”卢县令没见过这几个人,说话毫不客气。
顾青槐冷笑:“既然是家事,卢县令为何动用衙役?衙役是为你私人服务?”
卢县令见区区一个平民竟敢不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气得脸色铁青,面颊都抽搐了起来。
萧月时立即上前,厉声道:“卢县令!你不是早就想一脚踹了我和我娘吗?现在机会来了,你又摆出这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难道真的想要霸占我娘的嫁妆?只要签了和离书和断亲书,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宠爱你的爱妾,没人会碍着你了。但,你若敢对我娘动一根手指,你的那些腌臜事,就会传到我外祖父的手里,虽然你背后有人,难道我外祖父背后就没有人?!”
柯彩儿上前,扯了扯卢县令的衣袖,恨道:“老爷,您就签了吧,这个黄脸婆不值得您把事情闹大,得不偿失。”
卢县令看见顾青槐和白发老奶奶的身手后,已然明白,今天不能把这对母子怎么样了,可他毕竟是县令,怎能被人如此拿捏?
他需要一个台阶,柯彩儿的劝说,正好就是个台阶。
哼,难怪他喜欢柯彩儿胜过萧氏,只有柯彩儿这样温柔小意又体贴的女人才能得到男人的欢心!
卢县令目光微沉,俯身拿起笔签了字,摁了手印。
柯彩儿激动不已,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萧凌心大大松了一口气,瞬间红了眼眶。
她终于自由了!
她终于摆脱了这个无耻的渣男!
她再也不用看那些争风吃醋,手段百出的女人!
卢县令沉着脸,对柯彩儿道:“柯姨娘,你带人在此处盯着他们,免得这些人把我们卢府的东西给偷走了。”
“卢达明!你真恶心!”萧凌心都要被卢达明的无耻给震惊了,她气得颤抖。
顾青槐见状,故意提高声音道:“萧姨,这么多年,卢府的吃穿用度、对外交际、年礼节礼,您也贴进去不少银子吧?”
萧凌心擦了擦眼角,高声道:“当然,区区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只有六十两白银,外加二十担俸米,可府里却养了好几个寄生虫妾室以及一堆废物庶子,某人又想巴结上峰,结交权贵,哪里不需要银钱?”
“萧凌心!”卢县令气得咬牙切齿。
顾青槐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表情很满意,继续道:“萧姨,那些用度,你可都做了账目?”
“当然,一笔一笔的,清清楚楚!”萧凌心冷笑。
顾青槐和她对视一眼,“那萧姨还准备讨回来吗?”
萧凌心不屑道:“算了,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那些银钱我就当扶贫了!卢府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我添置的,柯彩儿,你头上的金步摇,手上的翡翠镯子都是我的,这穷得叮当响的府邸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我拿走?再说,被某些人用过的东西,我嫌脏!”
“扶贫”这个词,还是她跟着小槐学的,正好拿来恶心一下渣男!
柯彩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金步摇和翡翠镯子像是突然长了刺,让她浑身不舒服,可她又舍不得丢掉。
顾青槐赞道:“还是萧姨大气!萧姨,那些账目我帮您保管,以后若是卢府的人再欺负您和月时,我就把那些账目刻印成无数册子,全国发放,也好让世人都知晓我们卢县令非常廉洁!府邸贫穷至此!”
卢县令勃然大怒:“大胆!无知村妇!竟敢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
顾青槐淡笑:“卢县令,民女冤枉,民女哪里对您出言不逊了?民女赞您廉洁呢!”
“你!”卢县令咬着牙,目光阴狠。
萧月时走上前,将顾青槐护在身后,冷声道:“卢县令,我们已经两清,如果没有别的事,就不要耽误我们收拾东西。我娘可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院子了!”
说完,也不管卢县令气到扭曲的脸,转身便吩咐下人快速收拾东西。
柯彩儿现在整个人都是飘的。
她巴不得黄脸婆快些滚蛋,索性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萧凌心让仆从们把院子里的一切都搬走,包括那些花花草草和几棵老月季树。
她就是砍了当柴烧,也不留给渣男贱女!
出了卢府的大门,萧凌心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神采奕奕,像是焕发了新生。
晚上,萧凌心带着顾青槐一行人去县城最大的酒楼下馆子。
今天是她重生的日子,值得庆祝!
酒楼掌柜认识萧凌心,便把一行人带到了最私密的一个包间。
包间很大,主仆虽然分开坐,吃的却都是一样。
顾青槐带头站起来,以茶代酒祝福萧凌心脱离苦海,重获新生。
众人纷纷跟上,就连赵望也站起来举着酒杯,吭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黑脸憋得通红,只憋出了一个字:“喝!”
萧月时看着赵望,目光微闪。
顾青槐擦了擦小呼呼嘴角的口水,问道:“月时,那柯彩儿你们就打算这样放过她了?”
顾青槐原本想把卢府搜刮一空,可又想到万一卢县令太穷,就会狗急跳墙,大力搜刮民脂民膏,最后还是放弃了。
但,就这样放过他们,连她这个外人都不甘心,毕竟萧月时可是被毒害了十几年,还多次险些丧命。
萧凌心被吸去那么多钱财,又遭受多年的欺辱和打压,抑郁了这么多年。
这笔账怎么都得好好算一算。
萧月时修长的手指转了转青花瓷茶盏,漂亮的桃花眼闪出狡黠的光,笑道:“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卢达明和柯彩儿的三个孩子都被我下了毒,绝育的毒。另外,我已经给卢达明重新找了个新欢,那新欢其实是个妓女,她想有个好归宿,我就给她找了个新身份,卢达明已经上钩了。前些日子,我向你借白首送信,就是为了办这事儿。”
听了萧月时的话,萧凌心都愣住了。
她以为自家儿子体弱多病,温柔和善,从未想过他手段狠辣,早就部署好了一切,只因为她这个没用的娘,一直在隐忍。
顾青槐却在心里赞叹不已。
这个未来表弟竟然是个厉害的白切黑,以后他加入自己的阵营,那可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