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沐也不例外，虽然她手上已经有一份答案了，但并不影响她尝试更多方法。
    每个小组的桌子上都至少支起了三个坩埚，用来容错。
    姜灵沐面前的桌子上更是夸张地支起了五个，她尝试把缬草根切得更细，在加入之前用蒸馏水泡软，效果不错。
    就是这样一来得减少缬草根的用量，不然做出来的就不是强效安眠药了，她都担心喝药的人会直接睡死。
    当姜灵沐兴致勃勃地尝试用碾碎的方式榨取瞌睡豆汁液时，这节课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
    乌姆里奇也终于从教室最后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然而除了一心二用的姜灵沐之外，所有学生都专注于自己眼前的药剂，没有人在意乌姆里奇的举动。
    “哎呀，看来这个班学得相当深啊。”
    乌姆里奇用一种轻快的语调说道。
    “但我怀疑教学生们生死水这类魔药是否可取，强效安眠药，是不是？我想部里应该会希望把它从课程中删掉。”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不变，她低头扫了一眼怀里的写字板，一手捏着羽毛笔。
    “你在霍格沃茨教书有多久了？”
    斯内普：“十四年。”
    “你最先申请的职位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不是？”
    姜灵沐的耳朵动了动，悄悄抬起头，看了斯内普一眼。
    哇——他脸上的表情好可怕，山雨欲来。
    斯内普：“是的。”
    乌姆里奇：“但没成功？”
    “……显而易见。”
    姜灵沐用力抿住了嘴巴，立刻低头。
    好吧，她感觉斯内普快速地瞟了她一眼。
    乌姆里奇在写字板上“唰唰”地写着什么。
    “到霍格沃茨任职以来，你曾经多次申请过黑魔法防御术的职位？”
    “没错。”
    “那你知道邓布利多校长为什么要驳回你的职位申请吗？”
    姜灵沐觉得自己今天过来蹭课就是个错误，眼前的场景很诡异，诡异到她真的很难忍住不笑。
    斯内普那张脸更黑了。
    “这个问题，我建议你去问他。”
    “哦，我会的。”乌姆里奇笑容可掬地说。
    姜灵沐：……
    坏了，她的肩膀一定在颤抖！
    斯内普闭了闭眼睛，强压着不快和……难以形容的羞恼。
    “我想，这和魔药学教授调查没有关系。”
    “哦，当然有，”乌姆里奇依旧笑眯眯的，“部里希望全面了解所有教授的背景。”
    “任何背景。”
    说完，乌姆里奇转身走开，开始找学生询问具体的课程情况。
    显然这种问题毫无意义——至少当着斯内普的面没有学生敢说什么，姜灵沐听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教授很严厉，他教给我们很多东西。”
    ——“很好，我很喜欢这门课，我认为这门课对我将来的求职有很大帮助。”
    ——“斯内普教授教得很好。”
    姜灵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活地狱汤剂的制作，直到桌子前被一片阴影笼罩。
    姜灵沐动作一顿，抬起头，正好对上斯内普没什么情绪的、深深的眼睛。
    姜灵沐露出一抹甜笑。
    斯内普抿了抿唇，别开了视线。
    桌子上的五只坩埚都在往外冒出雾气，锅里是“均匀的、茶褐色液体”，显然，它们都成功了。
    “说说看，你的思路和改动。”
    姜灵沐没有停下给瞌睡豆暴力榨汁的手，把熬制汤剂过程中的改动一一说明。
    压榨出的瞌睡豆汁液里混合着许多杂质，姜灵沐把汁液分成五份，其中一份只单纯过滤，其他四份分别添加明矾溶液等材料再进行过滤。
    斯内普的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点笑意——只有一点点。
    姜灵沐把五份经过不同方法处理的瞌睡豆汁液分别加入坩埚，坩埚里的药剂立刻变成了书上要求的淡雪青色，但是五个坩埚里的药液颜色深浅有着细微的区别。
    乌姆里奇问完学生问题，丢下一句“十天内会收到结果”就离开了。
    在下课之前，姜灵沐做出了三大锅非常完美的活地狱汤剂，另外两锅药水也变成了浅色，但仍旧有淡淡的颜色残留。
    属于能用，但并不完美的程度。
    斯内普最后在教室里转了一圈，中途没有停下来骂任何一个学生。
    “课后作业，记录下你们改动的部分，并说明原因。”
    “下一节课，利用你们的实验成果做出合格的活地狱汤剂。”
    “现在，把做好的符合要求的药剂交到讲桌上。”
    斯内普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学生们忙着把药剂装瓶。
    姜灵沐更忙——她的五锅药剂都得装瓶。
    直到所有学生都离开地下教室，姜灵沐的装瓶工作才堪堪完成，小剂量魔药瓶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姜灵沐收起了十来支品相完美的活地狱汤剂，这玩意儿虽然不是毒药，但应用还是挺广泛的。
    比如给牧场动物们做绝育小手术的时候，只要在饲料里加上几滴，她和多比配合之下，一下午时间就能阉掉上千只动物。
    想到这里，姜灵沐的思绪有些发散——她完全可以自己做一款绝育的药剂啊！
    只需下药，无需手术，方便快捷！
    “在想什么？”
    斯内普平缓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姜灵沐回过神，老老实实地开口。
    “在想一种新药剂。”
    斯内普眼睛一亮，声音里都夹杂了一些笑意，他随手捡起桌子上的一只魔药瓶，放在苍白的指尖把玩。
    “你又有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姜灵沐顿了顿，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她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好痒。
    “我想要一种能悄无声息绝育的药剂。”
    斯内普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沉默，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良久，斯内普才再次开口。
    “……是哪个蠢货惹怒了你？”
    姜灵沐迷茫了，然后她用一种不赞同的眼神看着斯内普。
    “没有啊，这种药剂用在人身上不好吧，教授。”
    斯内普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他好像有点心梗。
    “我打算用来给动物绝育，牧场里的猪牛羊什么的，这是我们华夏的一种养殖技术。”
    斯内普不想说话，他甚至想扭头就走。
    姜灵沐看着他的表情，脸上缓缓地展开一个缺德的笑容。
    哈哈，终于成功了。
    斯内普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桌面，桌面上剩余的魔药瓶全部起飞，整整齐齐地落在讲桌上的一个用来收纳魔药的箱子里。
    斯内普转身往讲台的方向走去，姜灵沐笑嘻嘻地跟上。
    “教授，你怎么不说话啦？”
    “教授，你是不是生气了？你为什么生气啊？”
    “你真生气啦？”
    “嘿嘿。”
    斯内普发誓，如果没有最后那个“嘿嘿”，他肯定会立刻、毫不犹豫地原谅姜灵沐故意逗弄他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