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立即看向出言讽刺的女子,目光中流露出的杀意若是能化为刀剑,此刻早已将她扎成马蜂窝了。
“你是什么人,区区一个中原女子竟然胆敢侮辱本汗?本汗定要你为此付出代价!”大汗用带着外族口音的官话厉声道。
“看来不仅没胆,还没见识。”苏天乙嘲讽道,“居然还敢瞧不起女子?
也不看看你就是被个女子擒获的,人都成了阶下囚了,怎么还有脸在此嚣张?”
“那是你们中原人狡诈,使阴谋诡计。
若是单打独斗,你们绝不是我们草原汉子的对手。”大汗不服气得叫嚣道。
“快拉倒吧你。
你有什么可理直气壮的?”苏天乙一脸的嫌弃和瞧不起,“中原人狡诈?
你怎么不说你们草原人冷血?
入侵大顺的土地,抢夺百姓的财物,还要屠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你们就不阴险?
战场上以命相搏无可厚非,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做了什么非死不可?
甚至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惨遭你们的毒手。
你们有什么可骄傲的?
大顺的士兵与你们打仗的时候至少没滥杀无辜吧?
是他们没这本是吗?
不,是因为他们有人性,他们懂得推己及人的道理。
没有人愿意见到自己的亲人被人屠戮。
可你们却毫无人性地犯下了此等罪行,不仅不觉得残忍,反而还当做是功绩,是荣耀。
此等行径,与畜生何异?
想想看,若是易地而处,你们的人被大顺军队如此对待,父母兄弟被杀,妻子姐妹被辱,连孩子都被夺去了性命,到时候,你这样的俘虏又该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苏天乙的话成功地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愤怒之情。
百姓们恨不得当场将这个异族首领抽筋扒皮,饮其血啖其肉。
“那是你们中原人没用。”大汗得意洋洋地说道,“哪像我们草原人,男女皆兵,孩子们也都是从马背上长起来的,个个都是好手。”
苏天乙却并不动怒,而是淡淡一笑,道:“知道为什么你们只能放牧为生还总是挨饿吗?
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断抢夺女子生下的后代仍是不多吗?
知道你们的大汗之位总是坐不稳当吗?
就因为你们只会抢。
什么都靠抢夺,粮食靠抢,妻子靠抢,权利靠抢……
你们只会拿现成的,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又有什么可炫耀的?
抢来的东西迟早都是要还的,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
大顺的百姓们虽然不会打仗,但他们勤勤恳恳,会种粮食、蓄养家畜家禽,会靠自己的双手让全家人吃饱穿暖。
他们不必抢夺,而是依靠自己辛勤的劳动,就可以得到这些。
他们热爱和平,他们善良淳朴,他们本本分分。
百姓如此,国家才能兴旺长久。
可你们呢?
人人都觉得只要自己的拳头硬就有资格称王。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的大汗之位可还坐得安稳吗?
凭什么你当得,别人就当不得?
在这样的制度下,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
不是只有会打仗、会杀人才叫有本事。
在大顺,杀人者被叫做罪犯,是要下大狱被砍头的。
大顺的百姓,能靠着勤劳的双手,养活一家老小,能够衣食无忧,不必挨饿受冻,这才叫有本事。
在这一点上,你比他们可差远了。
不杀不抢,你们就什么都不会了。
哦,不对,你们还会养牲口,养着养着,就把自己也养得和牲口一个样了。”
“你!你们中原人最善口舌之争,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你们没用这个事实。
且由得你说,事实如何,谁不清楚?”大汗听她这样侮辱自己和族人,虽然怒极,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的确,事实如何,谁都清楚。
蛮夷大败于神威将军之手,汗王也沦为了阶下囚。
这不就是不争的事实吗?”苏天乙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同看一只猫一只狗一样,“嘲弄别人没用的时候声如洪钟,被说起自己技不如人的时候却只会责怪对手阴险狡诈。
那是不是可以按照你们的规矩,请神威将军带兵血洗你们草原诸部没将所有精壮男子屠杀殆尽,留下女人和孩子从此做大顺的奴隶,世世代代受尽奴役。
做最脏最累的活,受最残酷的折磨。
不知大汗意下如何?”
“你的心肠竟如此歹毒?”大汗颇为震惊,道,“你们中原人不是自诩最讲礼仪道德吗?
刚才还在说我们的行为残忍冷血,如今竟然也要做出相同的事,难道你们就不残忍不冷血了吗?”
“大顺有句俗话,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意思就是用你的手段对付你。
这样不是挺合适的吗?
按你们的逻辑来说,只要拥有绝对的实力,就有着话语权、决定权。
不知道神威将军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将你们阖族屠戮殆尽呢?
竟然还有点小期待呢。”苏天乙有意挑衅道。
“你们要是做下这样的事,是会遭报应的!”大汗恶狠狠地盯着苏天乙,双目通红,“上天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见得吧。”苏天乙轻飘飘地对他一笑,“你们做这些畜生不如的事都多少回了,也没见上天如何惩罚你们啊。
难不成老天对你们格外偏爱?
那为什么还要让你们过的那么苦呢?
哎呀,这些也不用大汗操心。
你得先有命活下来再说。”
“呵,草原上的汉子是你们杀不尽的。”大汗表现出一副英勇无畏的样子。
“听说过借刀杀人吗?谁说需要大顺亲自动手了?
神威将军将你抓了来,你猜猜你手下的那些个部落族群的会不会已经在争夺你的位子了?
他们又会不会自相残杀呢?”苏天乙直击要害,道。
“你们中原人果然阴险狡诈!”大汗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鼻孔一张一弛的,显然气得狠了,“卑鄙!无耻!”
“奉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苏天乙对他的怒气毫不在意,又往前走了两步,离囚车更近了些,“别还没哪儿到哪儿的就把自己给气死了。
说不定让你多活几天还能有点用处呢。”
她的笑容深深刺痛了大汗的眼,他从囚车的缝隙中使劲儿伸出手,想要抓住苏天乙。
却在伸手的一瞬间被苏魁罡狠狠打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