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郡主竟然还能记得我。
我当年不过一介落魄无依之人,何德何能,竟然能被郡主记住。
这,这,这……实在是太叫我惊喜了!”薛成站起身,兴奋地来回踱步,边走边搓手,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薛逢昌其人,有些一言难尽。
门下侍中,官拜二品,机要之职,与他有所勾连的贪官实在太多,他本人的恶行罄竹难书。
而薛家的其他人,也确如薛成所说的那样,落得那样的下场,委实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如今的薛成,也就是当年的薛玉郎,的确是薛逢昌的儿子,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与薛家的关系并不大。
他的生母并不是薛逢昌名正言顺的妻妾,而是因为貌美被强抢的外室。
并且她不是唯一一个有此遭遇的女子。
薛逢昌在京郊偏僻处有所大宅子,里面关着的都是他四处掳来的年轻女子。
薛逢昌位高权重,是朝中许多官员争相巴结的对象。
男人嘛,无论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努力奋斗一辈子,所追求的大抵都差不了多少,从古至今皆如是。
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美人在怀。
当这一切都有了之后,若是还不满足,很大可能就要开始变态了。
薛逢昌不仅吸食“改良”过的禁药五石散,还与那些为无恶不作的世家之子搞出了许多“新花样”。
有一段时间,京城的权贵之中“流行”过令人发指的比赛。
比谁的姬妾多。
比谁更能让好看的男子甘愿沦为禁脔。
甚至比谁的“播种”能力强,生的孩子更多更漂亮。
而薛玉郎,就是这种变态游戏下的产物。
他娘被薛逢昌选中,也不过是因为相貌昳丽,惹人垂涎。
而她生下的儿子,也果然为薛逢昌赢了那荒唐的游戏。
也因此,薛逢昌才心情大好地为他取了个名字。
玉郎,相貌如玉的男子。
这名字取得随意又肤浅。
随意得就像给猫狗取名一般。
薛逢昌的儿子,无论嫡庶,都从文字。
而薛玉郎这样的外室之子,别说论字排序了,就连有名字的都没几个。
大宅中的女子常换常新。
旧人的下场往往都不大好。
不是被薛逢昌腻了之后彻底抛弃,就是经受不住折磨香消玉殒。
薛玉郎的生母由于样貌美艳异常,着实被薛逢昌稀罕了一阵。
可自从身怀有孕无法满足薛逢昌的兽欲,便渐渐失了宠。
毕竟可以肆意狎玩的女子那么多,少了这一个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生下薛玉郎后,伤了身子,从此缠绵病榻,成了个脆皮美人病西施。
薛玉郎得了名字,好歹也算有了身份,能在大宅里得以立足。
但也仅仅是比其他相貌没能让薛逢昌满意的连名字都没有的子女略略强一些罢了。
薛逢昌妻妾成群,子女更是多到数不过来。
很快便将薛玉郎这个他一时心血来潮才有了的儿子失了兴趣,扔在大宅里自生自灭。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令薛玉郎与薛家的案子牵连不大。
十二岁的苏天乙见此少年无辜,才会想了个名头将他摘了出去,薛玉郎从此得以脱离苦海。